1 桃花劫……枪响的那一刻,你我无人生还……,终究还是输给了一个“情”字。
——题记*傅砚生将我囚在桃花谷那夜,枪声震落满树花瓣。*“苏晚,情报是假的,
但爱你是真的。”*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松开,把枪塞进我掌心:“要么杀了我,要么留下。
”*我调转枪口对准自己,鲜血染红飘落的桃花。*后来他抱着我的尸身走过十里烽烟,
在破晓时被流弹击中。*人们说,傅督军死时,怀里还护着一枝枯萎的桃花。
2 寒门入府一九三五年,北平的倒春寒像是老天爷憋着口咽不下的浊气,
乌黑的云沉甸甸地压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压得人胸口发闷。风里裹着细碎的雪粒,
打在脸上,又冷又硬。督军府那两扇沉重的黑漆大门,像巨兽的嘴,无声地开了一条缝。我,
苏晚,裹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靛蓝棉袄,袖口磨得起了毛边,低着头,
跟着管事刘妈妈侧身挤了进去。冷风刀子似的追进来,我缩了缩脖子,
将怀里那个装着几件单薄衣物的小包袱抱得更紧了,
生怕下一秒和着刺冷的北风被一起丢出这深门大院。“踩稳了,”刘妈妈的声音平板,
没什么热气,眼皮耷拉着,“督军府不是你们乡下,规矩比天还大。不该看的,
不瞎了也得装瞎;不该听的,不聋了也得装聋;不该说的……”她顿了顿,
浑浊的眼珠子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带着点审视的凉意和不屑。“管好你的舌头惹恼了督军,
别说你这条小命,就是你乡下那个病秧子老娘,还有那个躺在床上快咽气的老头,
也得跟着吃挂落!”“在这里,除了督军的话。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就得听我的。
”刺耳的话音依旧在儿摆你回荡,眼前的刘妈妈伴着这北风似乎说的更加起劲儿了。
我听着这些话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把,疼得我呼吸一滞。
我死死的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儿,
才把那股翻涌上来的悲愤和窒息强压下去。我垂着眼,
盯着自己那双沾满泥污、露出点脚趾头的破布鞋,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是,知道了,
刘妈妈。”督军府像个深不见底的寒潭,回廊一道接一道,九曲十八弯,
脚下的青石砖在这个冬天似乎更加的冰凉刺骨,幽幽地反着寒光。
空气里飘着一股子混杂的气味——昂贵的沉水香丝丝缕缕,
却怎么也压不住底下那股子铁器、硝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儿搅在一起的冷硬味道,
极其的刺鼻难以忍受,熏得人胃里直翻腾。比起刘妈妈的教导,仿佛前者更是能忍受一些。
我被带到一间偏厅外候着。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
里头隐隐约约传出几个男人压低了嗓音的说话声,又快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
单……宁可错杀三千……”“……城西那几个……钉子……今晚必须拔干净……”“小声些,
万一被人听见。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快走。”听着这些声音,此刻的苏晚有些无力,
我现在这幅模样能怎么办,听到了又如何。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一样,狠狠凿进我的耳朵里。
我死死攥着棉袄的衣角,指甲抠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疼提醒自己:苏晚,
记住你爹娘是怎么死的,记住你为啥要钻到这龙潭虎穴里来!门“吱呀”一声开了。
几个穿着笔挺军装、眼神跟刀子似的军官鱼贯而出,视线扫过我时,像看一件碍眼的家具,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仿佛随时可能被扔出去,我不能被赶出去,
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儿的。 我屏住呼吸,头垂得更低了,心在胸腔里直打着擂鼓。
“新来的?”一个低沉浑厚、带着金属冷硬质感的声音突然响起,不高,却像有千斤重,
瞬间压下了所有动静。我猛地抬头……他……,我想接近的那个人。
傅砚生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廊柱阴影里。他没穿军装外套,
身上只穿着一件熨帖规整的深灰色暗纹马褂,衬得身形像崖边的孤松,挺拔又透着股孤绝。
廊下的光昏昏沉沉,落在他脸上有些模糊,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直直地刺过来,仿佛要把人从里到外剖开看个透亮。
那一刻我有些害怕……这个人似乎要将我看穿,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惨痛的画面,
支撑着我按耐住了内心的那股慌张。他朝我走了过来,军靴踏在青石板上,
发出清晰、稳定、带着压迫感的“咔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绷紧的心弦上。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带着他身上那股子高级烟草和冷冽雪松混合的气息,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下巴猛地一痛。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捏住了我的下颌,迫使我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的手指冰凉,
像寒冬里的冰冷的铁器,冷的发寒。“叫什么?”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
“……苏晚。”我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北平的冬天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视,带着一种审视器物的冰冷,
最终停在我因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嘴唇上。忽然一股冷意落在了我的唇上,
他摸索的我那颤栗而寒冷又干巴巴的嘴唇。廊外,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扑打着雕花窗棂,
发出“沙沙”的轻响。“苏晚……”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是在舌尖碾磨。
随即,他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笑意却半分没渗进眼底,
反而透出更为深的寒意。“雪天路滑,”他慢条斯理地说,捏着我下巴的手指收得更紧,
带来一阵清晰的钝痛,“府里大,规矩多。安安分分待在你该待的地方,别到处乱跑,嗯?
”那一声轻飘飘的“嗯”,裹着居高临下的警告。冰凉的指尖松开,
残留的触感却像烙印般灼人。我身体晃了晃,才勉强站稳。低下头,声音细弱:“是,督军。
”他不再看我,不带一丝犹豫的转身,那军靴踏地的“咔哒”声再次响起,沉稳而冷酷,
消失在回廊深处。冷风夹着雪粒,从门缝里灌进来,吹透了我单薄的棉袄,
寒意瞬间浸透了骨头缝。3 暗流涌动我被安置在书房外间的茶水房。
这个位置很微妙——离权力的核心很近,能窥见一些流动的碎片,
却又被一扇厚重的门和森严的规矩隔绝在外。我的任务,是记住出入这间书房的每一张脸,
留意那些被带进带出的纸张的边角,更要紧的是,利用每次送茶水的短暂间隙,
捕捉书桌上哪怕停留一瞬的关键字眼。我每次都细心而仔细的观察着,
头低着不曾让人怀疑半分。傅砚生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机器。他常在书房熬到深夜,灯亮着,
映在窗棂上,像一只窥伺着黑暗贪婪着黑暗的怪兽。我端着茶盘进去时,
他要么靠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椅里,盯着铺开的地图,
用红蓝铅笔在上面勾画着吞噬生命的线条;要么批阅着文件,眉头锁成个死结;更多的时候,
只是沉默地抽着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只有那双眼睛,
在烟雾后依旧锐利如鹰隼。他极少跟我说话。偶尔,在我放下青瓷茶盏时,他会抬起眼皮,
目光短暂地停留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探究?审视?或者一丝……不易察觉的意趣?
玩弄着,审视着,像在观察笼中鸟如何扑腾。我强迫自己忽略那令人心悸的目光,
专注于那些纸张。一次送茶进去,他正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书桌上,赫然摊开一份文件,
封皮上印着刺目的黑字——“城西布防调整预案绝密”!心脏猛地一缩,
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微微发颤的手,将茶盏轻轻放在桌角,
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
贪婪地刻下那几行关键——时间、地点、兵力最薄弱的豁口……就在我准备退出去时,
他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没有回头:“茶凉了。”我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血液似乎瞬间冻住。装作若无其事的镇定地回身,利落的拿起茶盘上温着的另一只小壶,
重新注入热水。水汽氤氲,模糊了视线,我几乎不敢呼吸。“你?怎么怕我!
”还是被发现了吗?那一刻的迟疑和害怕。“没有!督军公务繁忙,怕打扰了督军。
”我尽量让自己的回答找不出纰漏。“这么晚,还没歇着?”他又问,语气平淡无波。
“……督军未歇,奴婢不敢先睡。”我低着头,声音尽量平稳。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沉沉地落在我低垂的发顶。书房里死寂一片,只有座钟指针“咔哒、咔哒”的走动声,
一下下敲打着我的神经。我能感觉到他那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仿佛要将我钉穿。“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倒……是个懂规矩的。”“不过,
你这……怕打扰我,又说我不休息,你也不能休息的。”“分明是有怨言,是在抱怨我,
不让你早些休息?”“没有!没有!”我连忙否认。“哈哈哈哈,有趣!
有趣!”他的笑声在书房里环绕,我却觉得有些冰冷和讽刺。他起身站在我的身后,
一把将我搂在怀里鼻尖滑过我的耳边,手中的茶盘顺势摔在了地上,
惊醒了府里的警卫和刘妈妈。一瞬间他们站在门外没有督军的命令不敢乱闯,“没事!
回去吧。”淡淡的却又有着不可质疑的命令,外面的人纷纷散去。“刘妈妈,
将府里的东厢房收拾出来,明天给苏晚住。”我惊讶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的愤恨,
我的心彻底的死寂了。我还能依稀听见刘妈妈那殷勤的话语:“好的!督军,
我肯定让苏晚姑娘,哦……苏夫人!明天早上住进去。”“噗”一声一切归于黑暗,
我借着月光看着他脸上的那抹笑意,恶心心中不由得升起这两个字。“你来府里几年了。
”“一年了。”“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他缓缓开口,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他为什么会记得!”“你愿意做我的督军夫人吗?”他不似平常的冰冷的语气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抱起我走向了黑暗处……。那晚之后,无形的压力像蛛网缠绕。
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与他相处的每一刻都在虚以委蛇,
我装作一个督军夫人该有的模样。从前对我嗤之以鼻的刘妈妈对我毕恭毕敬,
书房我也可以的自由出入,此刻还想是最好的机会。第二年的冬天,
北平依旧是那么的刺骨的寒冷,府里的气氛也绷得更紧,
巡逻的卫兵眼神像鹰捕捉这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那些零碎的情报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