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醉醺醺回家,衬衫领口沾着廉价香水味和口红印。
我捏着他手机里KTV公主的暧昧自拍,指尖发凉:“客户需要摸大腿?
”第一章李浩进门的时候,都快凌晨一点了。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我蜷在沙发里,膝盖上摊着本看到一半的商业案例集,电视里放着无聊的深夜购物广告,
声音开得很低。钥匙哗啦一声掉在玄关的大理石地面上,在寂静里格外刺耳。“老婆?
还没睡啊?”他声音含糊,带着浓重的酒气,踢掉皮鞋,踉踉跄跄地往里走。
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手臂上,领带歪斜着,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着。
随着他靠近,一股混合着烟味、酒味,还有…某种甜腻得发齁的香水味,猛地扑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胃里有点不舒服。“应酬到这么晚?不是说今天陪王总吃完饭就差不多了吗?
”我放下书,声音尽量平静。“嗨,王总兴致高,非要去第二场,推不掉嘛。”他摆摆手,
一屁股栽进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沉重地叹了口气,仰头靠着,眼睛闭着,满脸疲惫,
“累死我了…这帮客户,真能喝。”那股香水味更浓了。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敞开的领口上。灯光昏暗,但足够我看清——在靠近锁骨的位置,
蹭着一抹极其细微、却异常刺眼的玫红色痕迹。不是油渍,也不是酒渍。是口红印。
质地看起来廉价而黏腻。我的心,毫无预兆地,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头皮发麻。“哦?第二场…在哪儿啊?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就…老地方,‘金殿’KTV呗。”他闭着眼嘟囔,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还能去哪儿。”金殿。那个地方,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名声可不算好。
陪唱、陪酒、陪玩…服务“周到”是出了名的。以前听他提过,
只当是生意场上逢场作戏的场所,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劝自己理解他的不容易。可今天,
这口红印,这浓烈到盖过酒气的香水味……像一根冰冷的针,扎破了那层自欺欺人的薄膜。
“玩得挺开心?”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那张曾经让我觉得无比英俊可靠的脸,此刻看起来有些陌生,
甚至…油腻。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语气不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神有点涣散:“开心什么啊…应付,都是应付。老婆,给我倒杯水…”他伸手想拉我。
我没动。“应付?怎么应付的?光喝酒了?”我的声音冷了下去。李浩愣了一下,
醉眼朦胧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随即被不耐烦取代:“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怎么应付?不就是唱歌喝酒?不然生意怎么做?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喝到胃出血啊?
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这五个字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在我心口。
我看着他振振有词、甚至带着委屈控诉的脸,胃里那股恶心感再也压不住。不是为了这个家,
是为了他的前程,他的面子,他那在酒精和暧昧灯光下膨胀的虚荣心!我猛地俯身,
一把抓住他衬衫的前襟。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酒似乎都醒了两分。“你干嘛?
!”他有些恼怒地想挣脱。我没理他,手指用力,几乎是粗暴地掰开他紧攥着的右手。
他那部最新款的旗舰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低电量的警告。“你疯了吧苏蔓!
”他彻底怒了,想抢回去。我的动作比他更快。用他的指纹解了锁,屏幕亮起。
微信图标右上角,刺眼地显示着几十条未读消息。我手指冰凉,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
点开了那个置顶的、备注着“金殿-菲菲”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二十分钟前,
是一个鲜红的嘴唇表情。手指向上滑动。时间一点点往前推移。
今晚的聊天记录像一场缓慢展开的凌迟。
“浩哥你走了人家好无聊哦[委屈]”“下次还点我好不好嘛?
保证让浩哥开心[害羞]”“浩哥你手好暖[偷笑]”“讨厌啦浩哥,
别摸人家大腿嘛~痒[脸红]”“……”最后一张图片,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照片背景是金殿KTV那熟悉的、灯光暧昧的包厢。
照片的主角是一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女孩,浓妆艳抹,穿着亮片紧身短裙,
领口低得几乎要开叉到腰。她对着镜头嘟着嘴,比着俗气的剪刀手。而照片的角落里,
一只男人的手,清晰无比地搭在她裸露的大腿上,手指甚至暧昧地陷进白腻的皮肉里。
那只手上戴着的,是我去年送给李浩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
时间仿佛静止了。客厅里只剩下电视里推销员亢奋的叫卖声,
和我自己沉重到几乎窒息的呼吸声。手机屏幕的光,惨白地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沙发上那个瞬间脸色煞白、酒意全消的男人。他惊恐地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解释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呵……”我扯动嘴角,
发出一声短促到诡异的冷笑,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李浩,你跟我说,
陪客户…需要摸大腿?”我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那张照片正对着他,几乎要怼到他脸上。
照片里他那只戴着名表的手,此刻显得如此丑陋、肮脏。“这…这…老婆你听我解释!
”李浩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慌乱地想去抢手机,语无伦次,“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菲菲她…她自己凑过来的!我当时喝多了,真没注意!就是…就是逢场作戏!对,
逢场作戏!王总他们都在场,我不能不给面子啊老婆!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真的只有你!
”他急得满头大汗,想伸手抱我,被我像躲瘟疫一样猛地推开。“逢场作戏?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砸在地上,“需要摸大腿的逢场作戏?
需要跟公主发骚聊天的逢场作戏?需要把置顶都留给她的逢场作戏?!”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尖锐和刻毒,“李浩!你他妈当我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傻白甜吗?!
”愤怒像火山一样在胸腔里喷发,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和温情。我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将那部冰冷的、承载着所有龌龊证据的手机,砸向铺着地毯的地面!“啪嚓!
”一声闷响,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映着地上那抹刺眼的玫红。整个世界,
连同我们看似坚固的婚姻,仿佛在这一刻,也跟着彻底碎裂了。
李浩被我这从未有过的暴怒吓懵了,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了七年的女人。
我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冰冷的绝望和灼热的愤怒在身体里疯狂冲撞。七年。
两千多个日夜。我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感情,精心构筑的家,
原来在所谓的“应酬”和“逢场作戏”面前,脆弱得像他手机屏幕上那层薄薄的玻璃。“滚。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老婆…”他试图上前。
“我让你滚出去!”我猛地指向大门,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现在!立刻!
马上!别让我再说第三遍!”李浩被我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近乎疯狂的恨意震慑住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颓然地、踉跄地抓起地上的西装外套,
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逃出了这个曾经被他称为“港湾”的家。防盗门被重重带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电视里还在不知疲倦地推销着“永不褪色”的钻石项链。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空洞。
客厅里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酒气,依旧顽固地弥漫在空气中,像无数只细小的虫子,
钻进我的鼻腔,啃噬着我的神经。七年婚姻。从校服到婚纱的誓言。一起熬过的创业艰难。
一起规划的未来蓝图…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
都在那张照片、那只手、那股香水味的冲击下,轰然倒塌,化为齑粉。
眼泪终于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划过冰凉的脸颊。不是悲伤,不是委屈。是恨。
是铺天盖地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李浩。你毁了一切。我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
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无意识地触碰着地毯上手机碎裂的玻璃碴,尖锐的刺痛感传来,
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清醒。哭?为这种渣男掉眼泪,不值。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毒蛇,
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悄然探出头,带着森然的寒意和毁灭性的力量。你让我痛不欲生?李浩。
很好。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第二章李浩在酒店住了三天。这三天,
我的世界一片死寂。手机关机,家门反锁。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阳光和喧嚣。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躺在冰冷的大床上,
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吊灯。脑海里反复上演着那张刺眼的照片,那只戴着百达翡丽的手,
还有李浩当时惊恐又试图狡辩的嘴脸。愤怒在最初的爆发后,沉淀下来,
变成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像深埋在地底的玄冰,坚硬,刺骨,带着毁灭一切的决心。
哭?眼泪在那晚流干后,就再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第三天傍晚,
门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很久。我没有动。
直到外面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他还有家里的备用钥匙。门开了。李浩站在门口,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都是我爱吃的进口水果和以前逛街时多看两眼舍不得买的奢侈品牌护肤品。
他整个人憔悴了一大圈,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完全没了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李总监形象。他看到我蜷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脸色苍白得像鬼,明显吓了一跳,随即涌上浓浓的愧疚和心疼。
“蔓蔓…”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把东西放在玄关,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你还好吗?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我缓缓转过头,目光像冰冷的探针,落在他身上。没有愤怒,
没有质问,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这种漠然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让他心慌。“滚出去。
”我的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起伏,却比刀子更锋利。李浩身体一僵,脸上血色褪尽。
他没有走,反而“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就在我面前,
距离我的脚尖不到半米。“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抬起头,眼眶通红,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憔悴的脸颊往下淌。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场面极具冲击力。“我混蛋!我不是人!我那天真的喝断片了!是菲菲那个贱人!
是她故意勾引我,拉着我的手往她身上放!我…我一时鬼迷心窍…老婆,你相信我!我发誓,
除了那一次,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啊!”他声泪俱下,
悔恨交加,情真意切。如果换做以前,看到他这样卑微痛苦的样子,我大概早就心软了。
但现在,我的心比客厅的大理石地面还要冷硬。他的眼泪,他的忏悔,在我听来,
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是事情败露后不得不做的表演。“只有那一次?”我轻轻开口,
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那置顶的菲菲呢?
那些‘浩哥你好暖’‘别摸人家大腿’的聊天记录呢?也是她拿着你的手机,
自己发给自己的?”李浩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脸上闪过一丝狼狈的慌乱。
“我…我…”他支吾着,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只能用力地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是我糊涂!是我虚荣!是我该死!老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发誓!我把工作辞了!我再也不去那种地方应酬了!我们离开这里,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好不好?求你了蔓蔓,再给我一次机会!看在…看在我们七年感情的份上!”七年感情。
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是啊,七年。我把人生最美好的七年,
毫无保留地给了这个男人,换来的却是KTV包厢里那只搭在陌生女人大腿上的手。
看着他涕泪横流、额头红肿的样子,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计划,在我死寂的心湖里,骤然成型。
像黑暗中悄然亮起的毒蛇之瞳。原谅?不可能。但就这么离婚?
让他拿着我们共同奋斗积累的财产,甚至可能分走我辛苦打拼的公司股份,
然后继续逍遥快活?甚至可能转头就去找那个“菲菲”?休想。既然他口口声声说错了,
说悔改,说心里只有我…好啊。那就让他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什么是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痛苦?这才刚刚开始。我脸上的漠然,极其缓慢地,
一点点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极度疲惫和一丝…挣扎的复杂神情。我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冰冷恨意。“起来。
”我的声音依旧很冷,但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杀气,而是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沙哑,
“别跪着,难看。”李浩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仿佛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老婆!你…你肯原谅我了?”他激动得声音都在抖。
“原谅?”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惨淡笑容,“李浩,你告诉我,
七年的感情,被你这样糟蹋…一句错了,就能一笔勾销吗?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的。
” 我说着,一滴眼泪恰到好处地从眼角滑落,滴在膝盖上。这滴泪,是我演技的巅峰,
是麻痹猎物的第一颗糖衣毒药。李浩看到这滴泪,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脚边,紧紧抓住我的小腿:“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死!蔓蔓,你打我!
骂我!怎么出气都行!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我用下半辈子来弥补!我发誓!
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什么都听我的?”我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脆弱和不确定。“真的!千真万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浩指天发誓,
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我看。“好。”我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做出了一个艰难无比的决定。我轻轻推开他紧抓着我腿的手,站起身,走向书房。
脚步有些虚浮,背影看起来单薄而萧索。李浩紧张地跟在后面。我从书桌抽屉里,
拿出了一份文件。不是离婚协议。
封面上清晰地印着几个大字:《股权代持及一致行动人协议》。
这是我公司新启动的一个核心项目——“智云”AI平台。经过两年秘密研发,
已经进入关键的市场融资阶段,前景极好,是公司未来最大的增长引擎,
也是我个人事业能否更上一层楼的基石。我一直牢牢掌控着控股权。我把这份厚厚的协议,
轻轻放在书桌上,推到李浩面前。手指点在签名处。“签了它。”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浩愣住了,拿起协议,快速翻看。越看,脸色越是惊疑不定。
这份协议的核心内容,
们夫妻共同财产投资获得的、我公司那部分价值不菲的股份大约占公司总股本的18%,
以及未来可能因本次项目融资而新增的权益,全部委托给我代为持有和行使表决权。
换句话说,签了这份协议,他在公司就彻底丧失了话语权,所有股权带来的利益和决策,
都由我一人掌控。“蔓蔓…这…这是?”他抬起头,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我迎着他的目光,
脸上是脆弱褪去后、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冷静的神情:“李浩,你口口声声说错了,说悔改,
说心里只有我,什么都听我的。那好,这就是我的条件。也是你证明自己诚意的唯一方式。
”我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被深深伤害后的自保和决绝:“我的心被你伤透了,
信任已经崩塌。这份协议,就是我的盔甲。签了它,你名下这些股份的控制权交给我,
让我安心。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否则…” 我惨然一笑,
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不签,立刻离婚,并且以他出轨为由起诉,
他可能连一半财产都拿不到,甚至身败名裂。李浩拿着协议,手微微有些发抖。他看看协议,
又看看我。我的眼神坦荡而冰冷,里面只有一片被伤害后的荒芜和自保的决绝,
找不到一丝算计。巨大的利益诱惑不离婚,
保住家庭和财产和潜在的巨大风险失去股权控制权在他脑中激烈交战。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挣扎。他想起了跪地求饶的狼狈,
想起了我刚刚那滴“绝望”的眼泪,想起了七年感情和可能失去的一切…最终,
对失去家庭和财产的恐惧,以及对“只要签了就能获得原谅”的侥幸心理,
压倒了那点对失去控制权的疑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好!蔓蔓,我签!只要能让你安心,只要能证明我的真心,我签!
只要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拿起桌上的笔,
几乎没有再看协议的具体条款他潜意识里或许觉得,夫妻一体,股份在谁名下区别不大,
只要不离婚就好,在乙方签名处,刷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透纸背,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感。签完字,他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笑容看向我:“老婆,你看,我签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看着他签好的名字,那熟悉的笔迹此刻显得如此愚蠢可笑。
我伸出手,拿起那份协议。纸张的触感冰冷而踏实。我抬起眼,看向他。脸上,
终于不再是冰冷和绝望,而是缓缓地、缓缓地绽开了一抹笑容。这笑容,不再惨淡,
不再脆弱。它极美,像冰雪初融后盛放的罂粟花,艳丽,却带着致命的剧毒。“重新开始?
”我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带着一丝奇异的玩味,“李浩,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李浩看着我脸上那从未有过的、带着致命吸引力的诡异笑容,听着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脸上的讨好笑容瞬间僵住。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毫无预兆地从他脊椎骨窜起,
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签下的,不是救赎的契约。是亲手递给我、用来勒死他自己的绞索。
而我,才刚刚握紧了绳索的一端。第三章签下那份协议后,李浩仿佛真的洗心革面了。
他辞掉了那个需要频繁“应酬”的总监职位,换了一家相对清闲但收入锐减的咨询公司。
每天准时下班,买菜做饭,殷勤得像个模范丈夫。
他甚至主动提出要陪我去医院做备孕检查——这是我们之前计划好的,但在那件事之后,
这个计划在我心里早已变成了一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老婆,我预约了仁爱医院的王主任,
下周三上午,时间你看行吗?”他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我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智云”项目的融资路演PPT,
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得飞快。“没空。”声音冷淡得像冰。
李浩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努力挤出来:“那…那改天?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身体要紧,
我们…”“李浩,”我终于抬起头,打断他,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你觉得,
在发生了那种事之后,我还会想跟你生孩子吗?”我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让你的孩子知道他爸在KTV是怎么‘应酬’的?摸公主大腿的那种?
”李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羞愧和难堪让他几乎无地自容。
“我…我不是…蔓蔓,我真的改了!你看我这段时间…”“行了。”我厌烦地挥挥手,
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别在我面前晃悠。看到你,我就想起那股廉价的香水味和口红印,
恶心。”我的话语毫不留情,字字诛心。李浩像被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默默地退到一边,
不敢再出声。客厅里只剩下我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冰冷而规律,像某种倒计时。
这就是我给他的“机会”。一个活在地狱里的机会。
我把他囚禁在这个曾经温馨、如今却冰冷如坟墓的家里。我用最刻薄的语言、最彻底的冷漠,
日复一日地凌迟着他的神经。他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而我,
就是那个手握铡刀却迟迟不落下的刽子手。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在客厅踱步。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试图跟我沟通,得到的永远是我的背影或者更恶毒的讽刺。
他做的饭,我很少动筷,宁愿自己叫外卖。他洗的衣服,我会当着他的面重新丢进洗衣机。
他碰过的任何东西,我都会用消毒湿巾反复擦拭。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只剩下小心翼翼的惶恐和日渐加深的绝望。他变得沉默寡言,脊梁似乎也佝偻了些。
我知道他在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温水煮青蛙,
我要看着他一点点被自己的愧疚、恐惧和我的精神折磨熬干。与此同时,
我的“智云”项目进展神速。那份股权代持协议像一道坚固的防火墙,
彻底隔绝了李浩染指核心利益的可能。我全身心扑在事业上,带领团队没日没夜地攻坚。
路演极其成功,几家顶尖风投争相抛来橄榄枝,A轮融资的估值远超预期。庆功宴那天,
我盛装出席。一身剪裁利落的酒红色西装套裙,衬得我气场全开,艳光四射。闪光灯下,
我自信从容地举杯,与投资人谈笑风生。李浩作为“家属”也被要求出席。
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最近瘦了不少,局促地站在角落,像个格格不入的服务生。
他看着我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光芒万丈,眼神复杂极了,有羡慕,有失落,
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隔绝在世界之外的茫然和痛苦。“李总,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不去陪苏总?”一个认识他的投资人端着酒过来,半开玩笑地问。李浩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目光投向被众人簇拥的我,声音干涩:“她…她很忙。”投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苏总真是厉害啊,‘智云’这个项目,前途无量。李总好福气,
娶了这么一位能干的老婆。”这话听着是恭维,但落在李浩耳中,
无异于又一把撒在伤口上的盐。他只能勉强点头,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远远地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底涌起一阵冰冷的快意。
这才哪到哪?李浩,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宴会快结束时,
我挽着最大投资人陈明远的手臂,走向门口。经过李浩身边时,我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下,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他听清:“自己打车回去。今晚,
别回‘家’。”李浩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和陈明远并肩离去的背影,
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一丝再也无法掩饰的怨毒。很好。恨我吧。越恨,
这场游戏才越有意思。第四章李浩果然没有回家。接下来的几天,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乐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