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试探沈亦舟的底线,我找了个男朋友。当着他的面,
我任由那个叫陆泽的男人将一枚画着抽象涂鸦的尾戒戴上我的无名指时,
沈亦舟只是将一杯温水推到我面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别喝冰的,对胃不好。
他的目光没有在我手上停留,却让那一小圈冰凉的金属,无端地开始发烫。当我告诉他,
我准备和陆泽去海边的艺术展过夜时,他正沉默地替我收拾行李箱,
闻言只是将一件厚外套叠好放入箱中,声音听不出波澜:海边晚上凉,别感冒。
仿佛他关心的,从来都只是我的身体,而非我的灵魂将去何方。直到后来,
当他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将我困住,用浸满痛苦和绝望的吻将我吞噬时,
他才在我耳边用嘶哑的声音哀求:念念,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真实吗?我给你,
把我的命都给你,好不好?可他不知道,所谓的真实,
从一开始就是他亲手递给我的、淬了剧毒的匕首。1坐上陆泽那辆骚包的复古摩托前一秒,
我还在酒吧后巷的霓虹灯影里,踮着脚尖,
任由他将一个带着烟草和颜料混合气息的吻印在我的唇上。那吻很浅,
像一场心照不宣的表演。直到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灯闪了两下,像一道克制的警告,
我才意犹未尽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坐进车里的后一秒,沈亦舟越过驾驶座,倾身过来,
替我系上安全带。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瞬间包裹了我,
强势地驱散了我身上沾染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喧嚣。他的品味很差。
沈亦舟的指尖无意间擦过我耳垂上那枚廉价的银质耳钉,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是吗?
我觉得挺好,真实,不装。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故意将真实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越过他的肩膀,朝窗外跨上摩托的陆泽挥了挥手。陆泽对我比了个飞吻,发动了引擎,
轰鸣声像一头野兽在咆哮,挑衅着这片安静的夜色。沈亦舟一言不发地踩下油门,
车子平稳得近乎冷酷地滑入车流,瞬间将那抹不羁的背影甩在身后。哥,你太没意思了,
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他完美的侧脸轮廓,人家陆泽可比你有趣多了。
有趣?他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他的世界太混乱,你待在那里,
不会开心的。他的语气不是质问,而是一种不容置喙的论断。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开心?
我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竖起了防备,你又不是我。我不是你,
但我比你更了解你。他终于偏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仿佛能倒映出我所有的伪装,苏念,别去碰那些你掌控不了的人和事,
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如果我偏要呢?他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在路边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转过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厢里像两潭寒潭,
死死地盯着我。苏念,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我听不懂的疲惫,
别逼我。2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间昏暗的书房,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尘埃的味道。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女孩,躲在厚重的窗帘后,
看着两个男人在争吵。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年轻时的沈沧海。他们面前的桌上,
散落着一堆设计图纸。父亲的背影在颤抖,他嘶吼着什么,而沈沧海的脸上,
是我从未见过的狰狞。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这个梦境太过真实,
真实到让我浑身发冷。我四岁的时候就被沈家领养,而我的亲生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离世。
至少在我在沈家这十八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不久前,一位父亲的故人找到了我。
直到不久前一位父亲的故人找到了我。我蹑手蹑脚地走进沈沧海的书房。凭着记忆中的样子,
我开始在书架上翻找。沈家夫妇常年待在国外疗养,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我和沈亦舟,
以及几个佣人。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我很快找到了那个记忆中父亲送给沈沧海的木制模型。模型下,
有一个几乎与书架融为一体的暗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试着转动模型,暗格应声而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厚厚的、带密码锁的日记。封面上,是我父亲龙飞凤舞的签名。
我死死地盯着那本日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升起:这不是梦,这是被我遗忘的记忆。我正想将日记拿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半夜不睡,在这里做什么?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
沈亦舟就站在我身后,手里端着一杯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以及我面前那本尚未打开的日记。他一直都这样,冷静、克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哥……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干涩得厉害。他没有立刻追问,只是走过来,
将水杯放到桌上,然后轻轻合上了暗格,仿佛只是在整理一件错放的物品。他的动作很慢,
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他把日记放到书桌上,
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回房间睡觉。这里面是什么?我固执地问,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是不是和我爸爸的死有关?他沉默了。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和挣扎。念念,
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你现在拥有的,
已经够多了,别去碰那些会烫伤你的东西。听话,去睡觉。那一刻,我几乎要被他说服。
可父亲在梦中颤抖的背影,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我摇了摇头,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不,我想知道真相。沈亦舟,我必须知道。
我扑过去想抢那本日记,却被他轻易地扣住了手腕。他的手很凉,力道却不容抗拒。
我眼前一黑,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前倒去。是低血糖的眩晕,也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的崩溃。
我没有完全晕过去,只是顺势倒在了他怀里。他稳稳地接住了我,将我打横抱起。
他的怀抱很温暖,却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替我盖好被子。
在我抓住他准备离开的手时,他没有挣脱。别走……求求了……我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将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他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
动作轻柔得不像他。别怕,他在黑暗中低语,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有哥哥在。
3第二天醒来,沈亦舟已经不在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几粒糖。那本日记也消失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林叔是父亲的大学同学,也是至交好友。关于我父母死亡的真相,
正是林叔不久前告诉我的。我决定去找他。他住在一个很远的老城区,开着一家小小的书店,
与这个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我找到他时,他正戴着眼镜,修补一本泛黄的旧书。
林叔叔好。我礼貌地开口。他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用小镊子对桌上的旧书进行着修补。
找到日记了?我点了点头。找是找到了,但是被沈亦舟发现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
领我到里屋,给我倒了杯热茶。沈亦舟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他浅尝了一下手中的热茶,缓缓说道。林叔叔,现在我该怎么办?
前不久我家中祖宅拆迁,你的父母死于沈家之手也是我前不久回老家收拾东西时发现的。
林叔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你父亲当年出车祸的当天给我寄过一封信,可惜我大学毕业后,因为一场意外家人离世,
然后十来年都没有回去过。林叔打开一旁的抽屉,将那封书信递给了我。
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我瞬间泣不成声。原来我的父亲苏正阳,是一个天才的软件工程师。
当年,他和沈沧海共同创立了一家科技公司。父亲负责技术研发,沈沧海负责市场运营。
他们合作开发了一款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智能操作系统,并以此拿到了巨额投资。然而,
就在产品即将上线的前夕,沈沧海用卑劣的手段,将核心代码据为己有,
然后设计将我父亲踢出局,并伪造证据,诬告我父亲窃取商业机密。父亲一夜之间声名狼藉,
被行业封杀,所有心血付诸东流。沈沧海尤嫌不够,为了彻底解决后患,
故意安排了一辆土方车在高速上撞上了我父亲的汽车。而沈沧海,则踩着我父亲的尸骨,
一步步建立起了他如今的商业帝国。我的世界,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一直敬重的养父,竟然是害死我亲生父母的仇人。我所拥有的一切,
都建立在我父母的血泪之上。那本日记……是关键的证据,
里面记录了你父亲所有的研发过程和沈沧海的阴谋。幸亏当年你父亲把它藏得很好。
林叔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心疼与忧虑,可惜,现在被沈亦舟取走了,
大概率是保不住了。林叔叔,还有其他办法吗?我沮丧地问道,
声音因刚才哭泣而有一丝沙哑。办法倒是也有。林叔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沈亦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很可能已经猜到了你的意图。你和陆泽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4我再次找到陆泽时,他正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画画。巨大的画板上,色彩狂野而奔放。
大女友,今天又有什么吩咐?他放下画笔,笑着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
我没有兜圈子,直接将我和林叔的计划告诉了他。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当挡箭牌,
去刺激沈亦舟?他问,声音有些冷。是。我坦然承认,但现在,
我需要一个真正的盟友。他沉默了很久,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我凭什么帮你?
这对陆家来说,搞不好可是灭顶之灾。因为沈沧海,也是你的仇人。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你的父亲,陆明远,曾是那家公司的天使投资人之一。我父亲出事后,
他的投资血本无归,公司也曾因此破产,对吗?陆泽猛地回头,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你怎么会知道?林叔告诉我的。他说,当年你父亲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父亲,
并试图帮助他的人。陆泽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碾灭在窗台上。
我爸……他后来一直不许我画画,逼我去学金融,说艺术家都是骗子,都是空想家。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和一丝深埋的伤痛。我们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悲伤。
干了。许久,他终于开口,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继续扮演我的男朋友,越逼真越好。我要让沈亦舟相信,我真的爱上了你,
爱到无可救药。然后呢?然后,我要进沈氏集团。我要找到当年那件事的证据,
找到被藏起来的真相。我们的恋情自此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陆泽几乎是本色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