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微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第十三次,程昱的号码依然无人接听。化妆间的空调开得太足,她却感到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微微,你还好吗?"闺蜜林小雨推门进来,手里捧着婚礼头纱,"造型师说再试一次头纱固定,明天正式婚礼......"
"程昱还是联系不上。"阮知微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不回消息了。"
林小雨的笑容僵在脸上。三天后就是婚礼,五星级酒店已经布置完毕,三百份请柬全部发出,婚纱是从巴黎空运来的高级定制——而新郎失联了。
"别自己吓自己,"林小雨放下头纱,握住阮知微冰凉的手,"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或者临时有事......"
阮知微摇头,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她太了解程昱了,作为律所合伙人,他从来不会让手机没电,更不会在婚礼筹备的关键时刻玩消失。
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程昱的助理小王,脸色苍白地拿着一封信。"阮小姐,程律师让我转交给您。"
信封上是程昱熟悉的字迹,只有简单的"致微微"三个字。阮知微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撕不开信封。
微微: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对不起,我无法成为你的丈夫。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请取消婚礼,所有费用我会承担。
程昱
信纸飘落在地。阮知微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林小雨的惊呼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她机械地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依然是冰冷的提示音。
"我去他办公室看看。"阮知微站起来,婚纱样衣的裙摆绊了她一下。她粗暴地扯下头纱,扔在化妆椅上。
"我陪你去。"林小雨抓起外套。
"不,"阮知微的声音出奇地冷静,"我需要一个人处理。"
三月的风还带着寒意,阮知微站在程昱律所楼下,仰望着二十三层那扇熟悉的窗户。保安认出了她,欲言又止地让开了路。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阮知微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程昱的办公室门锁着,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整洁如常。他的助理小张惊慌地站起来:"阮小姐,程律师昨天下午突然请假,说有急事要处理,然后就再没回来......"
"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阮知微听见自己问。
小张犹豫了一下:"上周他和林律师吵了一架,之后情绪就不太好......"
"林妍?"阮知微皱眉。林妍是律所的另一个合伙人,程昱的大学同学,一直独身。
小张点点头,又急忙补充:"不过应该和这个没关系,程律师最近确实压力很大,有个大案子输了......"
阮知微走向林妍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她刚要敲门,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推开门,林妍正对着电脑屏幕抹眼泪,看到阮知微时明显慌乱起来。
"你知道程昱在哪。"这不是疑问句。
林妍的嘴唇颤抖着:"我不知道......"
"别骗我。"阮知微的声音很轻,却让林妍瑟缩了一下,"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是一封邮件提醒。阮知微的目光落在发件人地址上——程昱的私人邮箱。林妍慌忙合上笔记本,但已经晚了。
"他给你发邮件却不联系我?"阮知微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腔蔓延开来,"你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妍站起来,"我们只是......"她突然停住,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阮小姐,程昱有他的苦衷,请你给他一点时间。"
"苦衷?"阮知微冷笑,"在婚礼前三天消失,这叫苦衷?"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愤怒的节奏。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阮知微终于崩溃了,她滑坐在地上,抱紧双膝。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阮小姐,关于程昱的事,我想和你谈谈。下午三点,城西咖啡馆。——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