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战败国的贡品,被迫成为敌国太子的妃。他给她温暖,也给她囚笼。当故国战火重燃,
一杯毒酒是她注定的结局。墨玉地面冰冷刺骨,寒气透过雪貂裘直钻骨髓。
云芷跪在崇政殿中央,垂着头,指尖在宽大的袖中无声蜷紧。“东黎公主云芷,
” 高座之上,西陵太子萧景翊的声音沉稳而威严,不带一丝波澜,“从今日起,
你便是本宫的太子妃。”云芷缓缓抬头。玄色蟒袍包裹着挺拔的身躯,
金线螭龙在殿内烛火映照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她望向那双眼睛——三年前猎场初遇,
少年将军策马而来,一箭射杀扑向她的雪豹时,那双眼睛曾亮如星辰。此刻,却深邃如寒潭,
她一丝也看不透。东黎战败,十七岁的她作为质子被送入西陵。原以为此生不过客死异乡,
却未料西陵皇帝一道旨意,将她推入这权力漩涡的中心。这桩婚事,是西陵对东黎的羞辱,
也是两国暂时休战的冰冷筹码。“臣女……领命。” 她叩首,额头触地,
一滴温热的液体无声渗入玉砖缝隙。“别怕。” 冗长的朝会结束,空旷的殿内只剩二人。
萧景翊亲手扶她起身,掌心隔着裘衣传来些许温度,“既入东宫,孤自会护你周全。
”云芷微微一颤,抬眼看他。那俊朗的轮廓与记忆中猎场少年重叠,却又如此陌生。
那时他笑着打趣:“东黎的小公主,胆子倒比兔子还小。” 如今他唇角亦有弧度,
却只让她心底寒意更甚。东宫的冬天格外肃杀。云芷倚在暖阁窗边,
望着庭院里几株新移栽的紫薇。萧景翊说是特意从东黎为她寻来的。
可西陵的冻土如何养得活故国的花木?不过几日,那象征东黎宫廷的紫色花朵便已凋零殆尽,
徒留枯枝在寒风中瑟缩。“想家了?” 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萧景翊不知何时进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她单薄的肩。云芷身体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低声道:“回殿下,
没有。”“口是心非。” 他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支温润的玉箫,
“前日寻了本东黎乐谱,学了首《采菱歌》,吹给你听?”箫声初时生涩,断断续续,
却渐渐连成那熟悉的、缠绵哀婉的曲调。云芷怔住,这是她幼时乳母哼唱的摇篮曲。
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怎么哭了?” 箫声戛然而止,萧景翊皱眉看她。
云芷慌忙侧首拭泪,“风沙迷了眼。”温热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
拇指轻柔地擦过湿润的眼角。那温度本该是暖的,却让她如坠冰窟。“云芷,
”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记住,只要你安分,东黎安分,
你在东宫的日子,便不会太难。”这既是承诺,更是警告。那年冬天,
萧景翊似乎来得勤了些。有时带她去梅园踏雪,有时竟屏退宫人,笨拙地为她梳理长发。
东宫上下皆道太子待这位异国太子妃极是宠爱。唯有云芷知晓,每当夜深人静萧景翊离开,
偏殿外的暗影里,总有他精锐的影卫彻夜值守,无声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殿下今日得闲?” 腊月廿三,小年。云芷正低头剪着窗花,红纸映得她指尖微红。
见萧景翊进来,她放下剪刀,起身行礼。萧景翊解下沾雪的玄狐裘,自然地坐到她身侧。
“今日是你生辰。”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缎荷包,递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荷包里是一枚银杏叶状的玉佩。玉质温润细腻,更难得的是,
皆以极其繁复的技法镂空雕琢着缠枝莲纹——这是东黎宫廷造办处秘不外传的双面镂空绝技。
云芷指尖触到那温润的玉,心神恍惚,仿佛瞬间回到了东黎金秋的银杏树下。
“这是……”“孤命人回东黎寻的。” 萧景翊取过玉佩,亲手系在她腰间丝绦上,
“听闻东黎贵女及笄之年,皆会得一件贴身心爱之物为信。”玉佩轻贴腰际,温润生暖。
云芷抬头,第一次清晰地在他幽深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近乎温柔的波光。
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乱了节拍。“谢殿下厚恩。” 她垂下眼睫,
唇边漾开一抹真心实意的浅笑。萧景翊似乎微微一怔,随即抬手,
指尖拂过她鬓边柔软的发丝。“云芷,”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若你不是东黎公主……”话音未落,殿外骤然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一名影卫单膝跪在门外,声音带着风尘与焦灼:“殿下!八百里加急军报!
东黎骑兵昨夜突袭我北境烽火台,守军……伤亡惨重!”萧景翊的手僵在半空。
云芷清晰地看见,那刚刚浮现的、微不可查的柔和,如同退潮般从他眼中迅速消散、冻结,
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他猛地起身,玄色蟒袍带起一阵冷风,
声音淬了冰碴般坚硬:“看好太子妃!无孤手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命令斩钉截铁,
是对门外影卫,更是对她无形的枷锁。偏殿成了华丽的囚笼。窗外大雪封天,寒气无孔不入。
云芷夜夜咳喘,药石罔效,咳得撕心裂肺,却再无人问津。曾经偶尔送来的暖炉,
也再未出现。三个月后,萧景翊才再次踏入这间弥漫着苦涩药味的偏殿。
他一身染血的玄甲未卸,浓重的血腥气和凛冽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眼底布满蛛网般的红丝,
下巴上胡茬凌乱。“东黎铁骑,” 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
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连破我西陵两座要塞。你那位好王兄,
亲手斩了我西陵两千精锐首级,悬于关前!”云芷跪在冰冷的地上,
额头抵着光洁却毫无温度的地砖。
“臣妾……对此一无所知……” 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的喘息。“一无所知?
” 萧景翊冷笑一声,骤然挥手!“哐当!
” 案几上那盏她精心调制的梅花茶被狠狠扫落在地!瓷片四溅,
温热的茶水混着红梅泼洒在她素色的裙摆和手背上,烫起一片刺目的红痕。
“你在这里替他煮庆功茶?!” 他猛地俯身,铁钳般的手指攫住她小巧的下巴,
强迫她抬起头。那眼神,凶戾、冰冷,如同当年猎场那只欲择人而噬的雪豹!“云芷,
你真当孤会信你这副楚楚可怜的嘴脸?!”“那是……给殿下……” 她试图辩解,
声音微弱。一记凌厉的耳光狠狠打断了她的话!力道之大,让她眼前发黑,耳中嗡鸣,
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萧景翊直起身,玄色披风在身后划出冷酷的弧度,
留下的话语比西陵最烈的寒风更刺骨:“即日起,废太子妃云氏,打入……寒梧宫!
”寒梧宫——西陵皇宫最偏僻荒凉的角落。窗纸早已破损,凛冽的寒风日夜呼啸着灌入,
卷起地上经年的灰尘。云芷蜷缩在薄如纸片的旧衾里,瑟瑟发抖,
数着屋檐下凝结的、越来越长的冰凌度日。偶尔神思恍惚,会想起他带她看宫城烟火的夜晚,
想起那支生涩却温柔的《采菱歌》,想起他未尽之言“若你不是东黎公主……”时,
眼中那抹复杂难辨的微光。
“都是假的……” 她对着冻得青紫、布满裂口的手指呵出一口白气,眼泪刚涌出眼眶,
就在睫毛上凝成了细小的冰晶。除夕夜的钟声响彻皇城,宣告着西陵的新岁。
寒梧宫破败的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被缓缓推开。萧景翊的影卫首领垂首跪在门外,
手中托着一个漆盘,盘上只有一杯清冽的酒液,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太子殿下口谕:东黎……已递降书。公主殿下留着,终是祸患。” 影卫的声音低沉,
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云芷的目光落在杯中微微晃动的液体上,
唇角竟缓缓勾起一个苍凉又了然的弧度。五日前,她曾在回廊尽头远远望见他。
他拥着新纳的侧妃,那女子低眉浅笑时,侧脸的轮廓竟与她有几分神似。而他,
目光温柔地落在那女子身上,轻声叮嘱:“天寒,早些回宫。” 自始至终,
未曾向她所在的方向瞥过一眼。“替我……” 她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谢过殿下。
”冰凉的白玉酒杯入手,指尖的冻疮浸在同样冰冷的酒液里,竟麻木得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毒酒入喉,辛辣滚烫,随即化作一股烧灼的剧痛蔓延开来。她望向窗外纷扬不止的大雪,
视线渐渐模糊,恍惚间,仿佛又看见猎场之上,银甲少年策马而来,朝她伸出手,
笑容明朗:“别怕,有我。”“景翊……” 她唇瓣翕动,气若游丝,
“西陵的雪……太冷了……我想……回家……”三日后,东宫书房。 檀香袅袅,
萧景翊正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东黎的降书被单独放置一旁。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
却骤然定住——降书旁,静静地躺着一枚色泽黯淡的银杏叶玉佩。玉佩的丝绦已松散褪色,
却仍固执地萦绕着一丝极淡、极熟悉的冷香。
昨夜……似乎隐约听到寒梧宫方向传来的咳嗽声?那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像极了……她每次咳疾发作时的模样。“云芷……” 他猛地站起身,
手中的朱砂御笔“啪嗒”一声跌落在地,溅起几点刺目的红。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驱使,
踉跄着冲出书房,玄色蟒袍的下摆在身后翻飞。雪地留下一串凌乱仓惶的足迹。
寒梧宫的门虚掩着,寒风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室内冰冷彻骨,
桌上一个空酒杯倾倒在旁。简陋的床榻上,那人安静地躺着,
仿佛只是陷入了一个沉沉的梦境,苍白的唇角甚至还凝着一抹极淡、极缥缈的笑意,
如同梦见了东黎温暖的秋阳。萧景翊踉跄着跪倒在冰冷的床前,
颤抖的手抚上她早已冰冷僵硬的脸颊。那点微弱的笑意凝固着,像是对这尘世最后的嘲讽。
窗外,西陵的雪依旧无声地飘落,覆盖一切。
那个怕黑、畏寒、总爱在无人处偷偷抹泪的东黎小公主,再也不会醒来,
再也不会……等他了。萧景翊将那枚褪色的银杏玉佩紧紧攥在掌心,
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温度。他走到灯下,一缕清冷的月光恰好穿过窗棂,落在玉佩之上。
光影交错间,玉佩表面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细微纹路,
在特定角度下竟显现出奇特的、规律的几何排列——这绝非普通装饰!
这是东黎皇室用来传递最高机密信息时才会使用的密文载体!他心头剧震,
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玉佩边缘一处极其细微的凸起。“殿下,热水备好了。” 殿外,
老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滚出去!” 萧景翊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戾气。
老太监噤若寒蝉,慌忙退下。萧景翊深吸一口气,指尖灌注内力,
沿着玉佩边缘那道肉眼几乎难辨的接缝,猛地一错——“咔嗒。”一声轻响,
玉佩在他掌心应声分开。内里并非实心,而是精巧的夹层。夹层中,
藏着一片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素色绢布。绢布之上,
以朱砂描绘着密密麻麻、形如蝌蚪的诡异符号!
萧景翊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这是东黎王庭豢养的巫医一脉,
用以记录禁忌秘术的独门密文!三更鼓响,万籁俱寂。
太医令被影卫几乎是拖拽着跪在了书房冰冷的地面上,须发皆颤。 “回……回禀殿下,
” 老太医抖如筛糠,对着萧景翊推到他面前的绢布密文,声音破碎,
“这……这上面所载……确……确实是‘雪魄’之毒!此毒……此毒诡谲,
中毒者初时仅……仅微感畏寒,渐次咳喘,伤及肺腑,最终……最终血液冷凝,
心肺……冻结而亡!” 他说完,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老臣该死!
当初只道太子妃是……是思乡成疾,
水土不服……”“雪魄……” 萧景翊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她的症状……”“与……与毒症……完全吻合!” 老太医涕泪横流,不敢抬头。
萧景翊脑中轰然作响!无数画面碎片般涌现:她深夜蜷缩在榻上单薄颤抖的背影,
她悄悄用帕子捂住嘴压抑咳嗽时指缝渗出的暗红,去年腊月梅园赏雪,
她冻得青白的指尖冰凉刺骨,
却还强笑着将手塞进他掌心:“殿下暖着……就不冷了……” 那笑容下的隐忍和痛苦,
此刻清晰得令人窒息。“查!” 他猛地一拳砸在紫檀案上,笔架砚台应声而倒,
墨汁泼溅如血,“这毒,多久能要人性命?”“若……若是每日微量下毒……潜藏极深,
约需……约需两年,方显致命之相……”两年!正好是云芷嫁入西陵的时间!
萧景翊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随即又被一股焚天的怒火点燃!他猛地推开跪伏在地的太医,
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大步流星冲向东宫深处!苏婉容的寝殿暖香袭人。她正对镜梳妆,
铜镜里映出的眉眼,尤其是低垂眼睑时那温婉的弧度,
让疾步闯入的萧景翊在门口瞬间恍惚失神。“殿下深夜……” 苏婉容惊喜回眸,
却在看清他手中那枚已被拆开的银杏玉佩时,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认得它么?” 萧景翊声音冰冷,手腕一扬,
那枚失去绢布的空心玉佩“当啷”一声被掷在青砖地上,弹跳几下,滚到了她精致的绣鞋边。
苏婉容下意识地屈膝去拾。就在她俯身的刹那,一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银针,
悄无声息地从她袖中滑落!“咻!”萧景翊身后的影卫首领如同鬼魅般闪出!电光火石间,
苏婉容双臂已被反剪扣死!那枚淬着剧毒的银针“叮”一声轻响落在地上,
溅起几点微不可查的幽蓝火花。“你们西陵人……” 苏婉容抬起头,脸上惊惧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和快意。她右颊绽开一个与云芷如出一辙的、深深的梨涡,
笑容却淬了剧毒,“都该死!”地牢深处,火把噼啪作响,
将扭曲的人影投在湿漉漉的石壁上,如同鬼魅乱舞。
浓重的血腥气和绝望的呻吟弥漫在污浊的空气中。萧景翊亲自在此审问了三天三夜,
不眠不休。当第四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遍体鳞伤、精神濒临崩溃的苏婉容终于吐露了部分真相。
她是东黎王与一名卑微婢女所生的私生女,自出生起就被秘密培养为死士。
云芷在踏上西陵土地之前,就已知晓自己作为棋子的命运——一枚注定被牺牲的弃子。
那枚藏着雪魄毒经的银杏玉佩,是她留给妹妹苏婉容唯一的遗物,也是点燃复仇火焰的火种。
“姐姐说……” 苏婉容吐着血沫,眼神涣散却带着刻骨的恨意,
被最信任之人……日日算计……最终噬心而亡的滋味……” 她盯着萧景翊布满血丝的眼睛,
笑容诡异,“你身边……何止我一个……哈哈……”萧景翊拖着疲惫欲死的身躯回到书房时,
天色已微明。他最倚重的谋士裴琰,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他案头堆积的奏章,
神情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殿下,” 裴琰见他进来,躬身行礼,“东黎使节递来国书,
将于明日抵达,言明要商议……前太子妃灵柩归葬故国之事宜。您看……”萧景翊没有回答,
只是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嘶哑地突兀问道:“裴琰,你跟在我身边,
多少年了?”裴琰微微一怔,随即流畅回答:“回殿下,十一年零三个月整。
”“十一年零三个月……” 萧景翊缓缓重复,眼神锐利如刀锋。
他猛地抓起案头一份今晨才由秘密渠道送达的密报,狠狠甩在裴琰脸上!
“那你他娘的怎么不记得!东黎湿热多瘴,根本养不活银杏树!一棵都活不过三年!
”密报散落。上面清晰地写着东黎气候特征及境内确无成龄银杏林的调查结果。
而云芷那枚玉佩,据他当年命人查证,是她及笄之年由东黎宫廷赏赐!裴琰被密报砸中,
脸上却无半分惊惶,甚至那惯有的恭谨表情都未曾改变。只是他垂下的袖口中,
一道薄如柳叶、淬着幽蓝的寒光骤然闪现!那是一柄形制奇特的东黎匕首,直刺萧景翊心口!
“铛!”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侧的影卫首领早有防备!腰间长刀出鞘快如闪电,
精准无比地格开了这致命一击!刀锋顺势反削,血光迸溅!裴琰闷哼一声,
捂着被齐腕斩断的右臂踉跄后退,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萧景翊看也未看倒地的裴琰,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散落在地的东黎降书之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他!他扑到案前,手指颤抖着,依照云芷在某个雪夜闲聊时,
半开玩笑般“教”过他的、一种极其冷僻的东黎密文解读方式,
在降书那看似恭顺谦卑的字里行间,疯狂地搜寻、拼凑……片刻之后,
萧景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一种彻骨的寒意和……一丝扭曲的、近乎狂热的“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