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防御值跌破15%时，
人类文明开始崩溃——他们称之为'荒星人'的东西正在啃食防护罩。人群在雨中溃散，
他们的目光像碎玻璃般扎在我背上。没有人大喊——真正的恨意总是沉默的。而他们的身后，
是一个手持长剑的年轻上将。他的剑刃切割触手时溅出的不是黏液，
而是加密过的记忆数据流——那些被荒星人吞噬的蓝星亡魂正在二进制里尖叫。
分明是无刃之剑，却足以穿透异族的核心，上将的脸上手上全是血——却并不属于他。
仅仅凭借一个凡人之躯，一柄剑，抵挡入侵者至此。我胸前的玫瑰十字架逐渐发烫，
体内的程序不断闪现“禁止、错误”的代码。我来到他的身前，
他的双眼像生锈的闸门，沉重地一开一合。我站在那里，既不跑，也不去攻击反叛者。
我只是定神注视着我眼前的男人，他双手持着刀鞘单膝跪在地上，似乎已经力竭。
他的睫毛在雨中颤抖，我忽然想计算泪水的折射率。顾微看着我胸口裸露的电路，
那里插着一朵干枯的玫瑰。“五年了，”他轻声说，“它还没凋谢。”我笑了笑，
手指在胸口的玫瑰十字架上悬停0.3秒——然后洞穿。他瞪大了瞳孔，
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握住他颤抖的手，将剑鞘按进自己溃散的躯体。无刃之剑，
终于找到了归处。血溅到剑鞘上时，我突然想起那个雨天——五年前，
我是荒星人丢弃的垃圾，被遗弃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顾微把我捡了回来。那天雨下的很大。
冰冷的雨一滴滴落下，从天空打到我的脸上，我的视线里尽是模糊的灰色。
我想活……一定不能死……约定……奇怪的词汇从数据库里冒出来。⏹错误
“给个人搭把手，这里还有幸存者！”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
一个穿着怪异的人走了过来。他蹲在我身前，皱着眉看着我，无刃的刀鞘落在地上。
这是来自蓝星的救援队，无刃剑鞘是他们的标志。可是这位上将的无刃剑却没有剑鞘。
我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他的手，声音嘶哑，
第一声叫出口的不是“救我……”而是他的名字——“微微……”“还有意识，不错。
”他似乎没听到我叫他的名字，不然被一个陌生星际的人提前认识，
他是绝对不会继续这样微笑的鼓励我。连着几天的大雨，加上先前的暴力行为，
机械内部已经损坏了。我无法维持自主意识。任由他把我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蓝星。
蓝星人很多，也不像我们星球一样贫困，这里的人不那么在意所谓等级。
因为战时人员不足他没办法把我安置给总部，
回自家星际又不太可能——毕竟我跟他说我的家被炸毁了。
于是他打算让蓝星当地人先照顾我，我拒绝。“我可以在你家先住一段时间吗？
”他原先是不肯的，后面抵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那、你就先住这里吧……”他转身时碰倒了玄关的陶瓷花瓶，没去扶，
门锁咔哒一声截断了他的脚步声。我知道这是他害羞了的表现，毕竟，千年来他一直这样。
我收敛脸上的笑容，用这个星际的行信给那边的负责人汇报我的进展。“朔队，
我已经联系上顾微了，目前正在接触中……”没错，我是本星派去蓝星的卧底。
我这次任务的身份是顾微失而复得的青梅竹马。这是一个很厉害的组织，
可以将记忆做得如此逼真。他们称我为07，
直到他叫我江雪——那个早已死在实验室的名字。我的指令却只有让他相信我是江雪本人。
“你刚刚叫他的小名他都没反应，是不是忘记你了？”思索间，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忙捂住它的嘴巴，环顾四周。“幸好没人！卡卡，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卡卡挣扎着钻出我的手掌，得意道：“我探测过了，周围的人距离不够，探测不到这里。
”“那也不该独自跑出来，被发现就完了。”我边说边把它往怀里塞。“停停停！等我说完，
就说一句！”卡卡道。我意识到它说的话可能真的很重要，停下了把它往里塞的动作。
“说吧，说完赶紧走，别耽误我完成任务。”卡卡摊开机械手掌，
暗红色玫瑰在它电路板拼成的掌心舒展花瓣，花蕊处有个十字形伤口。
那是一朵由血红玫瑰缠绕的十字架，想必第一次见它的人都会觉得诡异。
“这是组织让我带给你的，顾微应该会记得它。”我沉默地结过。卡卡没再说什么，
如同幽灵般隐入黑暗。项链握在手里传来冰冷的触感，我有一瞬间的怔愣，
倒不是因为怀疑卡卡话语的真实性。相反，我从不质疑卡卡。它是我在组织里最好的朋友，
就算世界打败也只有它不会背叛我。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触摸到这枚项链时会有电流般浑身震颤的感觉。——“身体的记忆不会骗人。
”顾微是个正人君子，与资料显示的一样。这几天我费尽心机，却还是没有引诱成功。
“听说了吗？荒星那边出现了AI数据入侵……据说本星也在介入呢……”“是吗！
其他星球也出现过AI伤人事件呢！还是本星好啊，这些智能体老实。
嗯——这个布麒麟味道不错。”几个人类有一搭没一搭地从政治问题到粗茶淡饭。
我听得入神，直到卡卡的声音冷不防响起。“真是没想到啊，
你第一个任务目标就如此难缠吗？”它一说话我的思绪便转到了别处，无心探讨两星的问题。
这几日，卡卡已经学会伪装自己，它将自己包装成蓝星生产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得以光明正大出现在我面前。尽管这样我们也只能小声交流，
因为它所伪装的这类人工智能暂且还没有对话功能。我认真听着它的话，
脑中却浮现关于AI与人类文明的话，手指无意识深入滚烫的液体里——没有痛觉，
只有冰冷的数据提示。面前的马克杯剧烈摇晃起来，连带着躺着栖息的拉花也震颤了一下，
咖啡液撒在桌面上。店长和客人的目光仿佛装上了X射线扫描仪，毫不留情地对准了我。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一把抓起卡卡慌忙逃离。“果然，人类的躯体还是难以适应。
社交什么的更不用说，就连在咖啡馆安静地喝杯咖啡都做不到呢！”我回到房间，
手指卡在束腰带的金属扣里，扯了三下才解开。
接下来是脱掉帽子、手套……卡卡在一旁苦涩地看着我做完这一些才说道：“07，
你这样做任务是不可能成功的。”“我当然知道！”07是我的本名，
在无人时卡卡习惯这么叫我。只是不知为何，
今天这个称谓使我额外不顺心、甚至是恼怒的程度，我大声说道：“我现在是江雪。
”卡卡像是看智障的表情看我，好在它默认了，之后没再叫我07。尽管适应人类生活很难，
但这只是副任务而已，我的主要任务是侵蚀顾微，得到他的神经密钥。这么重要的东西，
应该会藏在灵魂里吧？我打定主意选好下一次动手的时机。顾微从不主动找我，
导致任务进展停滞已久，组织早有不满，我必须今天得手。等待的间隙，
以太网传来一条信息。
具体信息如下：荒星某实验室基地项目X第219次测试：将人类记忆植入AI，
成功率0.7%...注：唯一存活体乱码产生“爱”的bug，需销毁。
本星以太网偶尔会出现类似空间乱码的讯息，我早已见怪不怪，随手点了删除键。
卡卡的计算光流在视网膜上闪烁，0.3秒后，顾微的轨迹被篡改——下一站，咖啡馆，
靠窗座位，我的“偶遇”。还是那家咖啡馆，透明的玻璃映着薄薄雾气，
我在人群中看到窗边青年俊美的轮廓。如设定那样，我左手拿着手提包，右手提着裙摆，
优雅地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开始这场偶遇。事实上，我走到一半时，由于裙摆过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