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晨光里的铁屑

巷口灯 用户58522975 2025-08-07 17: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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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是被铁皮屋顶的漏水声惊醒的。

天刚蒙蒙亮,桥洞的湿冷还黏在骨头缝里,他猛地坐起身,看见陈猛己经站在修车铺门口,正对着晨光擦一把旧扳手。

晨光斜斜地打在他侧脸上,把眉骨的阴影投在颧骨上,比昨天在桥洞初见时,少了些锐劲,多了点被露水浸软的沉。

“醒了就把那堆塑料瓶捆好。”

陈猛头也没回,扳手在粗布上蹭出“沙沙”声,“老刘八点开门,去晚了要排队。”

林砚摸了摸裤兜,昨晚那九块七毛钱还在,被体温焐得有点软。

他想起第一章里桥洞下的七枚硬币,想起张老三油滑的脸,还有陈猛那句“张老三的秤坑你一半”,忽然觉得手里的塑料瓶沉甸甸的——不止是重量,还有点说不清的托底感。

他蹲下身捆塑料瓶,指尖被潮湿的绳子勒得发红。

昨天在桥洞没来得及收拾的瓶罐滚了一地,其中一个变形的易拉罐上,还留着陈猛昨天捏过的指印。

第一章里,就是这双手,把锈秤推到他面前,把九块七毛钱拍在工具箱上,硬邦邦的,却比桥洞的石壁暖。

“你这捆法不对。”

陈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弯腰捡起根断绳,“绕三圈再打结,不然扛到半路就得散。”

他的手指比林砚长,骨节分明,缠绳子时,那道红疤随着动作在晨光里起伏,像条醒着的细蛇。

林砚看着他手腕转动的弧度,忽然想起第一章里陈猛捏烟的样子,指尖夹着烟盒的力道,和此刻攥着绳子的劲,竟有几分像。

“以前在山里,也这么捆柴火?”

陈猛忽然问。

林砚“嗯”了一声,想起老家灶房后堆的柴火垛,娘总说他捆得松,风一吹就散。

那时候爹还没醉死在井里,还会笑着拍他的背,说“我儿子有力气,就是手笨”。

陈猛没再问,把捆好的塑料瓶往他肩上一送:“走了。”

两人往巷外走,晨光把影子拉得很长,陈猛的影子比他宽半头,像棵能遮点风的树。

路过张老三的废品站时,卷帘门半敞着,里面传来算盘珠子的脆响。

林砚下意识往陈猛身后缩了缩,对方察觉到了,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怕了?”

“不是。”

林砚攥紧肩上的绳子,“不想惹麻烦。”

“在这巷子里,怕麻烦才最麻烦。”

陈猛的声音很平,“老炮儿以前总说,软柿子谁都想捏一把。”

林砚想起第一章里陈猛胳膊上的疤,红得刺眼。

也许这人早就明白,想在这片拆了一半的棚户区站稳脚,光靠躲是没用的。

就像那盏巷口的灯,哪怕玻璃罩裂了,也得亮着,不然夜里走的人,该慌了。

到老刘的废品站时,门口己经排了两个人。

陈猛把塑料瓶往磅秤上一放,老刘抬头看见他,笑着往旁边挪了挪:“猛子先来的,先称先称。”

“规矩不能破。”

陈猛往后站了站,“按顺序来。”

林砚看着他的侧脸,晨光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忽然觉得这比自己大三岁的人,身上有种他没有的笃定。

不像他,昨天在桥洞被陈猛撞见时,攥着七枚硬币,连抬头的勇气都差点没了。

轮到他们时,老刘拨着秤砣喊:“十五斤整,一毛二一斤,十八块。”

陈猛接过钱,数出九块递给他:“一人一半。”

“我没……你扛过来的,就该拿一半。”

陈猛把钱塞进他手里,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带着点粗糙的暖意,“老炮儿说,力气换的钱,拿着踏实。”

林砚捏着那九块钱,比昨晚的九块七毛更沉。

他想起第一章里陈猛说“晚上别待桥洞,今晚有雨”,想起那件挂在门后的蓝色雨衣,忽然明白,有些帮助不是明晃晃的施舍,是藏在“按顺序来一人一半”里的体面。

往回走时,陈猛拐进巷口的杂货铺,买了两袋馒头,塞给他一袋:“垫垫肚子,上午去码头,李哥那边有活。”

林砚咬着馒头,面香混着点碱味,比桥洞的干馒头噎人,却吃得心里发暖。

晨光越过拆了一半的墙头照过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条慢慢往前挪的路。

他不知道这路能走多远,不知道张老三会不会再来找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真正在城里扎根。

但此刻跟着陈猛往修车铺走,手里攥着刚挣的九块钱,嘴里嚼着温热的馒头,他忽然觉得,比昨天蜷缩在桥洞时,踏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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