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纸堆里的哭声陈龙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退稿信，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那叠湘西赶尸匠失踪案的调查笔记。纸页边缘卷着毛，
笔记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符纸——那是三年前从赶尸匠张老三手里抢来的，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镇尸咒”，末了还沾着半滴发黑的血。“陈博士，
您要的《乌泥村送煞记》到了。”二手书商老周的短信像根针，扎破了他心里的闷郁。
老周的书店藏在贵阳旧书街的巷子里，昏黄的灯光下，一本民国时期的传教士日记摊在桌上。
封皮上的“乌泥村送煞记”几个字已经褪了色，页边还留着几道指甲划痕，
像有人拼命想把里面的内容抠出来。“这书是黔东南一个老农民卖的，
他说夜里能听见书里有婴儿哭。”老周压低声音，指尖划过日记的扉页，“你瞧，
这传教士最后失踪了，村民说他被婴煞吃了。”陈龙暻翻开日记，英文字迹里夹着中文批注，
像谁用指甲刻进去的：1935年7月15日 晴 今日是乌泥村的“送煞日”。
村民们举着纸扎婴孩，红纸糊的脸歪歪扭扭，眼睛用朱砂点得像血泡。铜锣敲得震天响，
他们喊着“送煞咯，送煞咯”，往后山的煞洞走。我跟着去了，煞洞门口飘着股奶香味，
混着血的腥气。村民把纸扎婴孩扔进去，有人哭着说：“娃，别怪爹，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 半夜我偷偷摸进洞，里面堆着小山似的婴儿骸骨，有的头骨还没长全，
齿龈上沾着没擦干净的胎脂。最里面的墙根下，躺着个穿蓝布衫的女孩，手脚被绳子绑着，
嘴被塞了破布，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刚断气不久。陈龙暻的手在抖，
他掏出手机搜索“乌泥村”，结果显示那是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偏远村庄，不通公路，
人口不足百。地图上，煞洞的位置标着个小红点，像滴没干的血。“老周，这书我买了。
”他把钱包里的钱全拍在桌上，“多少钱都无所谓。”回到出租屋，他连夜翻译日记。
当翻到1945年8月15日那页时，一行中文批注让他寒毛直竖：“我知道了，
送煞不是送走，是喂养。婴煞吃了我们的孩子，才让我们长生不老。
” ——传教士约翰·史密斯绝笔窗外的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像个被掐住脖子的婴儿，
发出细碎的呜咽。陈龙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乌泥村地图，指尖轻轻点了点煞洞的位置，
嘴角扬起一抹偏执的笑：“这次，我要找到婴煞的实证，让那些说我迷信的人闭嘴。
”第一卷 相遇：禁忌的召唤第一章 考古队的邀请莫妮卡·金盯着眼前的西汉尸祭坑，
指尖抚过坑壁上的青铜牌。牌上刻着“镇婴煞，保族兴”六个字，字体扭曲，
像婴儿的手指乱抓出来的。“金博士，坑底的婴儿骸骨有问题。
”实习生小杨举着洛阳铲跑过来，“碳14检测显示，这些骸骨有的是西汉的，
有的是民国的，甚至还有去年的！”莫妮卡的瞳孔收缩。她蹲下来，
摸了摸坑底的新鲜纸扎——红纸糊的婴孩，手里拿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
这是黔东南苗族“送煞”仪式的道具，她在母亲的考古笔记里见过。“有没有乌泥村的线索？
”她问小杨。小杨翻了翻资料：“乌泥村就在后山，村民说煞洞是他们的禁地，
每年七月十五要送煞。”莫妮卡的手机响了，是陈龙暻发来的短信：“莫妮卡，
我找到乌泥村的送煞记录，里面提到婴煞，你要不要一起去？”她盯着短信，
想起三年前在民俗学会议上见过陈龙暻——那个偏执的民俗学者，手里拿着赶尸匠的符纸，
说“煞是真实存在的”。当时她觉得他疯了，可现在……“回复他，我明天到贵阳。
”她对小杨说，“带上所有考古设备，我们去乌泥村。
”第二章 乌泥村的眼睛陈龙暻和莫妮卡坐在开往乌泥村的农用三轮车上，
沿途的山林里飘着股奇怪的味道——像奶香味混着血的腥气。“你有没有觉得，
这山林在盯着我们？”莫妮卡抓住陈龙暻的胳膊，指尖冰凉。陈龙暻抬头，
看见路边的老槐树上挂着个纸扎婴孩，红纸已经褪色，眼睛里的朱砂渗出来，像在流眼泪。
“那是送煞的道具。”他说，“村民用这个引煞。”三轮车停在乌泥村路口。
村口的老樟树上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外人莫入”，字体歪歪扭扭，像婴儿的涂鸦。
“两位是来旅游的？”一个穿苗服的老人走过来，脸上带着僵硬的笑。他是村长周老栓，
六十岁的人，脸上连条皱纹都没有，像块泡发的豆腐。“我们是民俗学者，来研究送煞仪式。
”陈龙暻掏出证件。周老栓的笑僵了僵：“送煞是迷信，没什么好研究的。
”“可我们在山上发现了西汉尸祭坑，里面有婴儿骸骨。”莫妮卡掏出青铜牌的照片，
“这上面的字，和你们村的送煞仪式有关吧？”周老栓的脸色变了。他盯着照片，
喉结动了动：“既然来了，就住下吧。但记住，别碰煞洞，别问送煞的事。”当晚，
他们住在村祠堂里。莫妮卡翻着母亲的考古笔记，里面夹着张老照片——母亲蹲在煞洞门口，
身边站着个聋哑女孩，手里举着个纸扎婴孩。照片背面写着：“1995年，
乌泥村煞女阿秀。”“有人吗？”门外传来细碎的敲门声。莫妮卡打开门，
看见个穿苗服的聋哑女孩，手里举着幅画。画里是个婴儿，浑身是血，
旁边写着“煞洞”两个字。“你是阿菊？”陈龙暻走过来，
他在《乌泥村送煞记》里见过这个女孩——上一代煞女的孙女，天生聋哑，能沟通婴煞。
阿菊点点头，把画塞进莫妮卡手里，转身跑了。莫妮卡盯着画里的婴儿，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像有人用婴儿的手指轻轻戳她。“她在警告我们。”陈龙暻说，“婴煞要来了。
”第三章 送煞仪式的真相农历七月十五的晚上，乌泥村的铜锣声像炸雷一样响起来。
陈龙暻和莫妮卡躲在祠堂后面，看见村民们举着纸扎婴孩，沿着山路往煞洞走。
阿菊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个铜铃，铃声像婴儿的哭声。“他们要送煞了。
”陈龙暻压低声音，“跟上去。”他们跟着村民来到煞洞门口。煞洞的入口被荆棘遮住，
里面飘着股奶香味，混着血的腥气。村民们把纸扎婴孩扔进去，
周老栓举着香拜了拜：“婴煞大人，吃了这娃，保佑我们村里平安。”突然，
洞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不是一个，是几十个，像无数个婴儿在同时哭。
村民们吓得往后退，阿菊却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铜铃摇得更响。“她是煞女，能沟通婴煞。
”陈龙暻说，“约翰·史密斯的日记里提到过，煞女是婴煞的代言人。
”莫妮卡的手心全是汗。她盯着阿菊的后背，看见她的苗服上绣着个婴儿的图案，
眼睛是用朱砂点的，像在盯着她看。仪式结束后，他们偷偷跟着阿菊。
阿菊走进村后的小木屋，里面摆着个木牌，
上面写着“阿秀之灵”——那是上一代煞女的名字，莫妮卡母亲的考古笔记里提到过。
“阿菊，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们说？”莫妮卡用手语问她她母亲是苗族，教过她手语。
阿菊点点头，她从枕头底下拿出本日记——是阿秀的，里面写着：“1995年七月十五，
我送煞的时候，看见煞洞里面有个婴儿，浑身是血，喊我妈妈。我想把他抱出来，
可村民们抓住我，说我要毁了村庄。” “1996年，我偷偷把村里的婴儿藏起来，
结果婴煞发怒，把我奶奶掐死了。他们说，这是婴煞的惩罚。”莫妮卡的眼泪掉下来。
她握住阿菊的手，发现她的手背上有个婴儿的牙印，已经结了疤。“我们帮你。”陈龙暻说，
“我们不会让村民伤害你。”第四章 煞洞的牙齿第二天凌晨，
陈龙暻和莫妮卡偷偷进入煞洞。洞里面很暗，他们用手电筒照过去，
看见堆成小山的婴儿骸骨，有的头骨还没长全，齿龈上沾着胎脂。“这些骸骨有问题。
”莫妮卡蹲下来，摸了摸骸骨上的青铜牌，“和尸祭坑的一样，刻着‘镇婴煞，保族兴’。
”陈龙暻翻开约翰·史密斯的日记，里面夹着张照片——是煞洞里面的场景，
婴儿骸骨堆上躺着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本日记，脸被划得稀烂。“这是约翰·史密斯。
”陈龙暻说，“他失踪后，村民们说他被婴煞吃了，可他的尸体还在这里。
”莫妮卡的手电筒突然照到个东西——是个新鲜的婴儿布包，里面装着件小衣服，
上面有个标签，写着“2024年3月”。“这是去年的婴儿。”她的声音发抖，
“村民们还在活祭婴儿！”突然，洞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他们回头，
看见个纸扎婴孩站在骸骨堆上，红纸糊的脸歪歪扭扭，眼睛里流着血。“快跑！
”陈龙暻抓住莫妮卡的手，往洞外跑。他们跑到洞门口，看见阿菊站在那里，
手里举着个铜铃。她的眼睛里流着泪，用手语说：“婴煞要出来了，你们快逃。”突然，
洞里面传来巨大的响动，像有什么东西在撞洞壁。陈龙暻回头，看见个浑身是血的婴儿，
正往洞外爬，嘴里喊着“妈妈”。“那是婴煞！”他拉着莫妮卡往村里跑，
“约翰·史密斯的日记里说，婴煞是未足月夭折的婴儿，怨念极重，会附在阴气重的人身上。
”莫妮卡的耳边全是婴儿的哭声。她回头，看见阿菊还站在洞门口，
那个婴儿已经爬到她的脚边，抓住她的裤脚，喊她妈妈。“阿菊！”她喊了一声，
可阿菊没有回头。她看见阿菊的苗服上的婴儿图案，眼睛突然动了起来，像在笑。
第五章 周老栓的坦白他们被村民们抓住，关在祠堂里。周老栓拿着根鞭子，站在他们面前，
脸上的笑不见了，像块凝固的豆腐。“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他问，
“婴煞是我们村庄的保护神，吃了我们的孩子，才让我们长生不老。”“长生不老？
”陈龙暻冷笑，“约翰·史密斯的日记里说，你们的长生不老是婴煞给的，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婴煞为什么要帮你们？”周老栓的脸抽搐了一下。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个婴儿的牙齿——是他女儿的，1985年夭折的，
当时还没足月。“1985年，我女儿夭折，我把她的尸体扔进煞洞。”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