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姑母与驸马霍远征不睦，竟闹到了御前，提出了与我‘换夫’的荒唐请求。满座哗然，
我那素来温润如玉的夫君裴景琛，正低头为我剥着橘子，闻言，指尖微微一顿。无人敢信，
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昭阳长公主，竟看上了自己侄媳妇的丈夫，
还要用自己战功赫赫的夫君来换。母亲在底下死死掐着我的手，暗示我顾全大局。
我看着高座上笑意盈盈的昭阳公主，再看看身边沉默不语的裴景琛，心中一片冰凉。
所有人都以为，我从云端跌入了泥沼。可他们不知道，这场荒唐的交换，
揭开的却是一个足以打败皇权、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弥天大谎。1“沈令翕，
你还在犹豫什么？能嫁给霍将军，是你沈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昭阳长公主慵懒地靠在凤座上，金钗步摇随着她轻蔑的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
“本宫瞧着景琛表弟与我投缘，而你，配得上更好的。霍远征虽是个武夫，
但他是陛下亲封的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前途无量。你一个臣妻，换个公主驸马，
怎么算都是你赚了。”她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是在施舍我天大的恩赐。大殿之内，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怜悯，
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我的夫君，安远伯府的世子裴景琛，是京城闻名的玉面郎君，
才情卓绝，性情温和。我们成婚三年，相敬如宾，他待我体贴入微，从未有过半句重话。
而长公主的驸马霍远征，是靠着一身军功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男人，传闻他面有刀疤，
性情残暴，能止小儿夜啼。长公主嫁给他本就是政治联姻，婚后二人不睦，
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如今，她竟要用那个残暴的武夫，来换我温润的夫君。我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掩去眸中的寒意。我能说什么？反对？那是公然违抗圣意，打长公主的脸，
给整个沈家招来灭顶之灾。我身侧的裴景琛，从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他那双曾经只盛满我的温柔眼眸，此刻正凝视着高高在上的昭阳公主，
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炙热与渴望。剥了一半的橘子，被他悄无声息地放在了案几上。
我的心，也随着那瓣失了温度的橘肉，一寸寸冷了下去。“臣妇……听凭公主殿下安排。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母亲终于松开了我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父亲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为了家族荣耀，牺牲一个女儿的幸福，
从来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昭阳公主满意地笑了，她看向皇帝，娇声道：“皇兄，你看，
令翕自己都同意了。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皇帝略作沉吟，
目光扫过沉默的霍远征和裴景琛，最终点了点头。“既如此，准了。”金口玉言，尘埃落定。
一道圣旨，我和裴景琛三年的夫妻情分，就此一笔勾销。我和离，再嫁。
从安远伯府世子夫人，变成镇国大将军夫人。在所有人眼中，我的人生，
从一卷诗情画意的江南水墨，变成了一幅血腥肃杀的边关铁画。2和离的文书和再嫁的圣旨，
同一天送到了沈家。效率高得令人心寒。裴景琛来接我回府办交割手续时，
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令翕，委屈你了。”他叹了口气，
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疚，“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我……我亦是身不由己。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身不由己？”我轻声重复，“景琛，你我夫妻三年，
我自问对你，对安远伯府，没有半分亏欠。你若对我还有一丝情意，方才在殿上，
就该站出来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我不同意”。可他没有。他从头到尾，
都像个局外人。裴景琛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令翕，你明知那是无谓的挣扎，
只会惹怒公主，连累两家。我是在保护你，也是在保护我们的家族。”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懒得与他辩驳，转身开始收拾我的嫁妆。我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我母亲为我准备的。
裴景琛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那些我送你的首饰、字画，你都带走吧。”他终于开口，
“日后……在将军府，若受了委屈，万不可硬撑。”我头也不回：“不必了。裴世子的东西，
我一件都带不走。至于我日后的生活，也劳烦你费心。”言下之意，我们两不相欠，
从此陌路。他的呼吸一窒，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令翕……”“世子爷，”我打断他，
语气疏离而客气，“请称呼我沈姑娘。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裴景琛的脸，白了又青，
青了又白，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三年的感情，在皇权和富贵面前，薄如蝉翼。所谓的恩爱夫君，也不过如此。
我原以为我的心会很痛，但实际上，除了麻木，再无其他。或许，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
3换嫁的流程走得很快。我前脚刚拿着和离书踏出裴家大门，
后脚迎亲的队伍就吹吹打打地停在了沈家门口。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十里红妆，
只有一顶小轿和几抬箱笼，简单得近乎寒酸。与当初我嫁给裴景琛时的盛大场面，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京城里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说我沈令翕命比纸薄，前脚被夫家抛弃，
后脚就草草嫁给一个不解风情的杀神。我穿着一身匆忙备好的嫁衣，盖着盖头，
被塞进了那顶狭小的小轿。轿子起起伏伏，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对于我的新夫君霍远征，
我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出身寒微，凭借军功一步步爬上高位，是皇帝最信任的武将。
他常年驻守边关，性子冷硬，手段狠戾，府中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只有几个粗使的仆妇。
长公主之所以厌弃他，便是嫌他粗鄙不堪，毫无情趣。一个被金枝玉叶嫌弃的男人。
一个传闻中残暴冷血的男人。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轿子停下时，
外面一片寂静，没有喜乐，没有喧哗，安静得仿佛不是在办喜事。我被喜娘扶出轿子，
跨过火盆，径直送入了新房。房间里燃着龙凤喜烛，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气。我端坐在床沿，
听着外面零星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整座将军府，似乎都陷入了沉睡。我的新夫君，没有来。
我等了很久，久到烛火都燃尽了半截，门外终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冰冷的风雪气息，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喜帕。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我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似乎在打量我，许久，才沉声开口。他的声音，
比我想象中要嘶哑低沉。“你不必怕我。”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外间的软榻。我愣住了。
就……这样？我悄悄掀起盖头的一角，借着烛光看去。他已经脱去了外袍，只着一身中衣，
高大的身躯在软榻上显得有些局促。他背对着我，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就是传闻中那个残暴的霍远征？洞房花烛夜，他竟然……睡在了软榻上？我有些茫然，
也有些困惑。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床很大，也很冷。而外间软榻上的那个男人，
呼吸平稳悠长，一夜未动。4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外间的软榻已经空了。
桌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裙，旁边还有一碗尚冒着热气的燕窝粥。我有些怔忪。
贴身侍女春桃端着水盆进来，见我醒了，连忙道：“夫人，将军一早就去上朝了。
他吩咐厨房备了早膳，让您醒了就用。”我看着那碗燕窝粥，心中五味杂陈。
“他……还说了什么？”“将军说，府里下人不懂规矩，让夫人您多担待。还说，
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管家去办。”春桃一边说，一边帮我梳洗，“夫人，奴婢瞧着，
这霍将军……好像和传闻里不太一样啊。”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我用过早膳，
开始熟悉将军府的环境。这座府邸很大，却处处透着一股萧条和冷清。下人不多，
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兵，见了我也只是木讷地点头行礼，不善言辞。
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姓李，据说是跟着霍远征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他将府中的对牌和账本交给我，态度恭敬，却也带着一丝疏离。“夫人，将军不喜奢华，
府内一应开销，还请夫人节俭为主。”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翻开账本，
我才发现这将军府到底有多“节俭”。每个月的开销，
竟然还不及我在安远伯府时一个月的脂粉钱。我有些哭笑不得。一个手握重兵的镇国大将军，
过得竟像个清贫的教书先生。我没有急着做什么改变，
只是先将府里的人员和事务都摸了一遍。我发现，霍远征府中，除了几个负责洒扫的婆子，
竟然真的一个年轻貌美的丫鬟都没有。这在权贵之家，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要么是真的不近女色，要么……就是心里有人。我更倾向于前者。毕竟，若他心里有人，
又怎会同意这场荒唐的换嫁？傍晚时分，霍远征回来了。他依旧是一身戎装，
带着一身的风尘和疲惫。看到我，他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不自在。“夫人。”他颔首，
算是打了招呼。“将军回来了。”我起身，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可用过晚膳了？
”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摇了摇头。我便吩咐厨房传膳。饭桌上，我们相对无言，
气氛有些尴尬。他吃饭很快，姿态算不上优雅，但也不粗鲁。看得出来，是军中养成的习惯。
吃完饭，他依旧是那句话：“夫人早些歇息。”然后，自觉地走向了外间的软榻。
我终于忍不住了。“将军，”我叫住他，“您……为何要睡在软榻上？”他高大的身躯一僵，
没有回头，声音有些闷：“地上凉。”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昨晚的问题。
不，他不是在回答问题，他是在解释他今晚不睡地上的原因。我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
“将军是嫌弃我？”我轻声问。“没有。”他回答得很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你很好。”“那为何……”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烛光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一道狰狞的刀疤，从他的左边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破坏了他本该英挺的面容。
他的眼神很深，像藏着风暴的大海，此刻却带着一丝狼狈和无措。“我……长得丑，
怕吓到你。”他声音沙哑，“而且，这场婚事，本就委屈了你。我不想……强人所难。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躲闪的眼睛，忽然觉得，那道狰狞的刀疤，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在面对我时，
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自卑。“将军多虑了。”我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容貌不过是皮相而已。你我是奉旨成婚的夫妻，夫妻本该同床共枕。将军若一直睡在软榻，
传出去，倒像是妾身不知礼数，苛待了夫君。”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有些怔忡地看着我。“更何况，”我顿了顿，鼓起勇气，伸出手，
轻轻抚上他脸上的那道疤痕，“在我看来，这道疤，是将军保家卫国的勋章，是男儿的荣耀，
并不丑。”我的指尖触碰到他粗糙的皮肤，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样。
他眼中的风暴，瞬间席卷而来。5那一晚，霍远征最终还是睡在了床上。
但他睡在床的最外侧，与我隔着楚河汉界的距离，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一夜未敢翻身。
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也感觉到他的克制。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要君子得多。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便以这种相敬如“冰”的模式相处着。他依旧早出晚归，忙于军务。
我则在府中，慢慢地将这个冷清的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换掉了那些老旧的桌椅，
添置了些许雅致的摆设，让府里多了几分生气。我也重新规整了下人的职责，赏罚分明，
府中的风气焕然一新。李管家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疏离，渐渐变成了敬佩。
霍远征似乎也察觉到了府里的变化，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偶尔回来时，
会给我带一些边关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有时候是一枝干枯的野花。
东西不贵重，却能看出他的用心。我们的关系，在这样一种微妙的氛围中，慢慢地缓和着。
直到我三朝回门那日。按照规矩，新妇回门，夫君是要陪同的。霍远征一大早就换下了戎装，
穿上了一身玄色的常服。没有了盔甲的加持，他少了几分煞气，多了几分英挺。
只是那道刀疤，依旧醒目。他似乎很紧张，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到了沈家，
父母早已等候在门口。看到我们，父亲的表情有些复杂，母亲则拉着我的手，
上上下下地打量，眼圈都红了。“令翕，你……你过得好吗？
”我笑着点点头：“女儿一切都好，将军待我很好。”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没有情爱，
但霍远征给了我足够的尊重和体面。母亲看向霍远征，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担忧。
霍远征有些笨拙地行了个礼：“岳父，岳母。”他从怀里掏出两个锦盒，
递了过去：“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父亲打开一看，是一支上好的人参和一块暖玉，
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他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几分。寒暄过后，我们进了正厅。没想到，
裴景琛和昭阳公主竟然也在。6看到他们，我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昭阳公主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斜睨了我一眼，目光落在霍远征身上，
毫不掩饰她的嫌弃。“霍将军也来了？真是稀客。”她语带讥讽，“本宫还以为，
你整日只知待在军营里，不懂这些人之常情呢。”霍远征面无表情，
只是淡淡地拱了拱手：“见过公主殿下。”昭阳公主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拉着裴景琛的衣袖撒娇：“景琛，你看看他，还是这副死人样子，真是倒胃口。
”裴景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却落在了我的身上。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复杂。
“令翕，你瘦了。”他开口，语气温柔如昔，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我心中一阵反胃。“有劳裴世子挂心。”我福了福身，语气疏离，“我现在很好。
”我的冷淡似乎刺痛了他。裴景琛的脸色一白，随即又看向我身旁的霍远征，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霍将军军务繁忙，想必也无暇照顾夫人。令翕你自幼娇弱，
若是有什么不适，尽管派人来安远伯府说一声，我……”“不必了。
”一个冷硬的声音打断了他。是霍远征。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我护在身后，
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隔绝了裴景琛的视线。“我的夫人，我自己会照顾，不劳裴世子费心。
”他看着裴景琛，眼神锐利如刀，“裴世子还是多关心一下公主殿下吧。”裴景琛的脸色，
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昭阳公主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了起来：“霍远征！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教本宫做事吗？”“臣不敢。”霍远征语气平淡，
却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臣只是提醒世子，谨记自己的身份。”一句话，
噎得昭阳公主和裴景琛都说不出话来。是啊，如今的裴景琛，是公主的男人。
再来对我这个前妻嘘寒问暖，算什么？我看着霍远征宽阔的背影，
心中竟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旗帜鲜明地，将我护在身后。
7回门宴不欢而散。回去的马车上，气氛有些沉闷。我看着霍远征紧绷的侧脸，
轻声开口：“今日，多谢将军。”他似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
“他……不该那么说你。”他声音很低，“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简单的四个字，
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我的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撞到车壁上。一只强有力的手臂，
及时地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带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鼻尖，
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和阳光的味道。我整个人都僵住了。霍远征也僵住了，
他揽着我的手臂，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们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对……对不住。
”他率先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松开手，耳根都红了。我低下头，不敢看他，脸颊也烫得厉害。
这小小的插曲，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们之间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圈圈涟漪。回到府中，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他依旧睡在床的外侧，与我保持着距离。但有些东西，
似乎已经悄然改变了。他不再刻意躲闪我的目光，偶尔，我们视线相交，
他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狼狈地移开。他给我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也从石头野花，
变成了精致的簪子和新奇的糕点。有一次，他甚至带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巡营时捡的，看它可怜。”他把猫塞到我怀里，有些笨拙地解释着，眼神却不敢看我。
我抱着那只温顺的小猫，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忍不住笑了。这个男人，真是……可爱得紧。
8与我这边岁月静好的安稳不同，昭阳公主那边，却是鸡飞狗跳。长公主府的下人，
隔三差五就要被发卖一批。京城里到处都在传，说长公主对新驸马裴景琛，似乎并不满意。
起初，大家只当是长公主脾气骄纵，毕竟她对霍远征也是百般挑剔。但渐渐地，
流言开始变了味。有传言说，长公主夜夜独守空房，时常为此大发雷霆。还有人说，
曾听到长公主在府中哭喊，骂裴景琛“中看不中用”。流言越传越离谱，
几乎成了京城最新的笑谈。我听到这些时，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裴景琛与我做夫妻时，
并无不妥。想来，不过是长公主一贯的骄横，容不得半点不如意罢了。直到那日，
我在一家药铺，再次偶遇了裴景琛。他比上次见面时，又清瘦了许多，脸色苍白，
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一身华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荡。他行色匆匆，
似乎并未看到我。他走到柜台前，低声对药铺掌柜说了些什么。掌柜点点头，
转身从一个隐蔽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给了他。裴景琛接过纸包，
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转身便要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纸包不知怎么，从他怀中滑落，
掉在了地上。他并未察觉，径直走了出去。我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捡起了那个纸包。
纸包上，没有任何字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它。一股奇特的药香，钻入鼻息。
里面是一种淡黄色的粉末，看起来平平无奇。我正疑惑间，药铺的掌柜走了过来，
看到我手中的药粉，脸色微微一变。“这位夫人，这可不是您能看的东西。
”他想从我手中拿回药包。我将手一收，淡淡地问道：“这是什么药？”掌柜眼神闪烁，
支吾道：“就是……一些寻常的安神散。”“安神散？”我冷笑一声，“我家中世代行医，
这药味，我却从未闻过。掌柜的，你若不说实话，我便拿着这药，去京兆府问个清楚。
”掌柜的脸色瞬间白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这……这不是安神散，这是‘安宫散’！”“安宫散？”我皱起眉。
“是……是宫里头的贵人们用的东西。”掌柜的声音都在发抖，“就是……就是那些内侍们，
刚净身之后，用来镇痛止血，
促进伤口愈合的……”内侍……净身……我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掌柜后面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