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在九零发家致富在线阅读

重生我在九零发家致富在线阅读

作者: 欣欣929号

都市小说连载

都市小说《重生我在九零发家致富在线阅读由网络作家“欣欣929号”所男女主角分别是天井鹌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前世我被房价压加班猝死在出租>再睁竟回到1990年破旧筒子>看着为柴米愁白的父母鬓我翻出压箱底的《庭院经济>“咱家天井能养鹌鹑!”>母亲骂我胡父亲砸了瓦>三个月鹌鹑下蛋>筒子楼飘起第一缕蛋邻居们端着搪瓷碗来敲>母亲攥着卖蛋的三块六毛手抖得停不下>父亲蹲在门口抽旱烟雾里我第一次看清他通红的眼---冰冷的“嘀——”声像一根生锈的钢针...

2025-08-08 21:54:44

>前世我被房价压垮,加班猝死在出租屋。>再睁眼,竟回到1990年破旧筒子楼。

>看着为柴米愁白的父母鬓角,我翻出压箱底的《庭院经济》。>“妈,咱家天井能养鹌鹑!

”>母亲骂我胡闹,父亲砸了瓦罐。>三个月后,鹌鹑下蛋了。>筒子楼飘起第一缕蛋香,

邻居们端着搪瓷碗来敲门。>母亲攥着卖蛋的三块六毛钱,手抖得停不下来。

>父亲蹲在门口抽旱烟,烟雾里我第一次看清他通红的眼眶。

---冰冷的“嘀——”声像一根生锈的钢针,狠狠扎进我混沌的意识深处,

将最后一点模糊的光彻底搅碎。彻底黑暗之前,脑海里最后浮现的,

是房东那张油腻而焦躁的脸,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干裂的嘴唇上:“……下个月再不交租,

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你这点加班费,连个厕所都买不起!”然后是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像被无形的巨手攥紧、捏碎,眼前只剩下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

还有文档里那堆永远也填不满的数字……再睁眼。视野里没有刺眼的白炽灯管,

也没有医院消毒水那股子呛人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灰扑扑、糊着旧报纸的天花板,

几道蜿蜒的裂缝丑陋地趴在上面,像干涸的河床。

耳朵里灌满了声音:隔壁老张家那台破收音机咿咿呀呀唱着跑调的评剧,

楼下谁家孩子在尖着嗓子哭闹,远处还有自行车铃铛“叮铃铃”一阵紧过一阵地响。

一股极其熟悉又无比遥远的味道钻进鼻孔——潮湿的霉味、劣质煤球燃烧后呛人的硫磺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沉淀在木头和旧衣物深处的陈腐气息。这是……筒子楼的气味。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肺叶被这浑浊的空气填满,带着一种久违的、粗粝的真实感。

意识艰难地转动,我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

铺着洗得发白、边缘磨出毛边的蓝格子床单。扭头,窗框的绿漆剥落得厉害,

露出底下发黑的木头。窗外,一棵老槐树粗糙的枝桠伸过来,叶子绿得有些蔫头耷脑。

更远处,几栋同样灰头土脸的筒子楼沉默地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窗口像无数空洞的眼睛。

目光掠过掉漆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掉了几块彩釉的搪瓷缸子,

印着模糊的红字“先进生产工作者”。缸子旁边,几颗磨得光滑的玻璃弹珠随意散落着,

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弱的光彩。我的呼吸骤然停滞了。这弹珠……是我小时候的宝贝。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我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想要去碰触那几颗冰凉的小珠子,仿佛那是连接两个破碎时空的唯一凭证。就在这时,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母亲探进半个身子,那张过早刻上风霜的脸带着一丝疲惫,

却努力想挤出一点笑:“小默,醒啦?快起来洗把脸,粥在锅里温着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一股被生活压榨后的干涩。她的目光扫过我的脸,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寻,似乎在确认我是不是还困在昨晚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里。

母亲身上那件洗得发灰的旧罩衫,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视线往上移,我死死盯住了她的鬓角。

那里,几缕刺目的银白,像初冬的寒霜,突兀地夹杂在原本浓密的黑发里,刺得我眼睛生疼。

前世,母亲满头乌发,直到我猝死前最后一次视频通话……这才几年?不,这是1990年!

她不该有这么多白发!一股冰冷的寒意猛地攫住了我,

比前世躺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时更甚。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纸狠狠磨过,干涩发紧,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咋了这是?还烧着呢?

”母亲脸上的那点笑意瞬间消失,被浓重的担忧取代。她几步抢到床边,

粗糙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就覆上我的额头。那掌心带着常年操劳留下的厚茧,触感粗粝,

却有着最原始的温度。“不烫了啊……”她眉头拧得更紧,手又移到我的脸颊上,

焦急地摩挲着,“脸咋这么白?做噩梦了?别怕别怕,妈在呢。”她俯下身,离我更近了些。

那股混合着廉价肥皂和厨房油烟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踏实感。她的脸,

离我只有咫尺。那鬓角的白霜,在从窗户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清晰,

也更加刺眼。每一根白发,都像一根细小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瞳孔深处。前世,

我是怎么忽略掉这一切的?是埋头在永远做不完的习题里?

还是沉浸在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关于遥远大城市的幻想里?那些白发,

是什么时候开始悄然爬上她鬓角的?是为了省下给我买复习资料的钱,

自己偷偷啃了多久的咸菜疙瘩?是深夜里,为了给我缝补磨破的裤子,熬了多少个通宵?

悔恨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尖上。滚烫的液体猛地冲上眼眶,视线瞬间模糊一片。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哽咽。

“妈……”声音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我没事……真没事。”母亲显然不信,

担忧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逡巡。僵持间,

门口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和一声压抑的、带着浓重痰音的咳嗽。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

像一截沉默而疲惫的老树桩。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肩膀处打着深色补丁的蓝色工装,

似乎也沾染了太多车间的铁锈和油污气味。他脸色灰暗,嘴唇紧抿着,

深陷的眼窝里没什么神采,只有一片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的麻木和挥之不去的倦怠。

“醒了就吃饭。”他开口,声音粗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

眼神甚至没有在我脸上停留一秒,仿佛我只是屋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旧家具。说完,他就转身,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狭小逼仄的厨房兼客厅,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滞重。

母亲叹了口气,那叹息像一片羽毛,却有着千斤的重量。“快起来吧,粥该凉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转身跟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心口堵得发慌。外间传来碗筷轻微碰撞的声响,

还有母亲刻意压低的、近乎耳语的声音:“……厂里这个月的工资……又拖了,

说是效益不好……老张媳妇早上跟我念叨,

粮店月底的米面钱还差三块多……唉……”父亲没有回应,只有一声更沉重、更压抑的叹息,

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连涟漪都沉重得化不开。我深吸一口气,

那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的愁苦几乎凝成了实质。不能再这样了。

前世被房贷榨干最后一滴血汗的绝望感,和眼前父母被柴米油盐压弯的脊梁瞬间重叠,

一种近乎原始的求生欲猛地攥紧了我的心脏。改变!必须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念头一起,

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被猛地撬开。一本书!

一本薄薄的、封面是土黄色、画着几棵青菜和一只鸡雏的小册子!

《庭院经济作物种植与禽类养殖实用手册》!前世在废品站随手翻过几页,

当时嗤之以鼻的“过时玩意儿”,此刻却成了溺水者眼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我几乎是滚下床,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顾不上穿鞋,光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几步冲到墙角那个斑驳脱漆的旧木箱前。这是家里唯一能称得上“家具”的储物箱,

承载着我们家所有不值钱却又舍不得丢弃的“家当”。箱盖掀开,

一股陈年旧物的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胡乱堆着褪色的旧衣物、几本卷了边的旧课本、一个断了背带的旧书包……我像着了魔,

双手急切地在里面翻找、拨弄,动作近乎粗暴。

指尖掠过粗糙的棉布、冰凉的塑料皮、带着霉味的纸张……心跳在耳膜里咚咚作响。没有!

怎么会没有?!汗水瞬间浸湿了我的额发。难道记错了?还是……那本书根本就没存在过?

前世那个模糊的记忆片段,难道只是绝望中的幻象?恐慌像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上我的四肢百骸。就在指尖因为焦急和失望而微微发颤时,

触碰到箱底一个硬硬的、方正的棱角!我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地将压在它上面的几件旧衣服拨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静静地躺在箱底最深处,

书页边缘已经卷曲发黄,如同被遗忘的枯叶。

封面上那褪色的、朴拙的图画——几棵翠绿的蔬菜,

一只探头探脑的小鸡雏——此刻却像一道刺破黑暗的闪电,猛地击中了我!

《庭院经济作物种植与禽类养殖实用手册》!就是它!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

我像捧着稀世珍宝,双手颤抖地将它捧了出来。书页很薄,纸张粗糙,

散发着久置的油墨和灰尘混合的独特气味。我近乎贪婪地、一目十行地翻动着,

目光精准地掠过那些关于蔬菜轮作、果树嫁接的篇章,

死死锁定在中间靠后的位置——“鹌鹑养殖要点”!“……生长周期短,

约40-45天即可产蛋……饲料转化率高,

所需空间小……适合家庭庭院、阳台等有限场地养殖……鹌鹑蛋营养价值丰富,

市场前景……”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印进我的眼底。天井!

我们家那个狭小的、堆满杂物、常年晒不到太阳的、只有几平米的天井!

那就是现成的“庭院”!那逼仄的空间,在书里描述的鹌鹑需求面前,简直绰绰有余!

巨大的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全身,冲得我头晕目眩。希望!前所未有的、滚烫的希望!

我猛地合上书,紧紧将它捂在胸前,那薄薄的纸张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光着脚,

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冲出了狭窄的卧室门。外间,

父母正沉默地围坐在那张摇摇晃晃、布满油渍的小方桌旁。桌上摆着两个粗瓷大碗,

里面盛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旁边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是唯一的“下饭菜”。

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光线吝啬地洒下,勾勒出父母佝偻的身影和脸上深刻的愁纹。

母亲正用筷子小心地刮着碗壁上最后一点糊糊,动作缓慢而专注,

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父亲则低着头,盯着自己面前那只空了大半的碗,眼神空洞,

只有喉结偶尔艰难地上下滑动一下,像是在吞咽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冲进来的动静打破了这死水般的寂静。

“爸!妈!”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两人同时抬起头,愕然地看向我。

母亲手里刮碗壁的筷子停在半空,父亲空洞的眼神里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咱家……咱家天井!”我指着通往后面天井的那扇小门,因为过于急切,

语速快得像连珠炮,“那地方!能养鹌鹑!”“鹌鹑?”母亲重复了一遍,

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和难以置信,“养那玩意儿干啥?叽叽喳喳的,

吵死人,还一股味儿!”她下意识地摇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我没理会母亲的质疑,

急切地挥舞着手里的《庭院经济》,书页哗哗作响:“妈!你看!这书上写了!鹌鹑长得快,

四十多天就能下蛋!吃的少,地方也不用大!咱家天井,挤挤就能养!蛋能卖钱!书上说了,

营养高,肯定好卖!”我的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母亲,“咱试试!就试一次!

总比……总比天天愁米钱强吧?”最后一句,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恳求。“啪嗒!

”父亲手里的筷子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那只空碗都跳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

那张被生活刻满沟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被激怒的阴沉和一种被冒犯的暴戾。深陷的眼窝里,

浑浊的瞳孔死死钉在我脸上,像两把冰冷的锥子。“放你娘的屁!”他吼了出来,

声音沙哑却极具穿透力,震得屋顶的灰尘似乎都在簌簌下落,“吃饱了撑的?

还是发烧烧糊涂了?养鹌鹑?那玩意儿是你能养的?你当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买个鹌鹑苗不要钱?喂它喝西北风?弄脏了天井,邻居不戳烂你脊梁骨?还卖蛋?卖个屁!

”他越说越怒,胸膛剧烈起伏,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巨大的阴影,

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几步就跨到墙角堆放杂物的角落,

那里堆着几个废弃的瓦罐陶盆。“我看你就是闲出病来了!不好好念书,

净琢磨这些歪门邪道!养鹌鹑?我让你养!”伴随着最后一声咆哮,他弯腰,

抄起一个积满灰尘、半尺来高的粗陶腌菜罐子,看也不看,抡圆了胳膊,

带着一股发泄般的狠劲,朝着天井那扇小门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窄的筒子楼里猛然炸开!

粗陶瓦罐在坚硬的、布满污渍的水泥地上瞬间粉身碎骨。无数深褐色的碎片像爆炸的弹片,

带着凌厉的尖啸,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细碎的陶渣和沉积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污垢混合在一起,猛地腾起一团呛人的灰雾,

瞬间弥漫开来,将小小的天井口笼罩。巨大的声响在筒子楼逼仄的空间里回荡,

撞击着薄薄的墙壁。隔壁老张家那咿咿呀呀的评剧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几声惊疑的议论和小孩的哭叫。楼下也传来开窗探头的响动和模糊的询问声。

我僵在原地,脸上被飞溅的细小陶屑划出一道细微的刺痛,火辣辣的。

心脏像是被那只砸碎的瓦罐狠狠击中,瞬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那团腾起的呛人灰尘,

不仅弥漫在天井口,更像一块厚重的裹尸布,猛地蒙住了我刚刚燃起的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

母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父亲的暴怒吓得脸色煞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撞在身后的碗柜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她看着那片狼藉的天井入口,

又看看盛怒未消、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的父亲,嘴唇哆嗦着,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深深地垂下头,肩膀微微地颤抖,像一片在狂风中瑟缩的枯叶。

父亲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像一架破旧的风箱。他那双浑浊的眼睛,

此刻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愤怒烧得通红,死死地剜着我,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被生活反复碾压后积累的戾气,

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倾泻的出口。他猛地抬手指着我,粗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黑色油污,像一道道丑陋的烙印。“再提一句!”他声音嘶哑,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再敢提一句养你那破鸟!

就给我滚出去!这家里,没你吃的闲饭!”最后一个字吼出,他猛地转过身,

肩膀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那扇薄薄的、油漆剥落的木门被他摔得山响,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砰!

”那声巨响,如同最后一块巨石,彻底砸灭了我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冰冷的绝望感,

比前世猝死时更加清晰、更加粘稠,瞬间包裹了我。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沉重得几乎站立不住。母亲慢慢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

她看了一眼满地狰狞的碎片和弥漫的灰尘,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我,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更加悠长、更加沉重的叹息,

仿佛连叹息的力气都快耗尽了。“唉……去……把碎渣子扫扫吧。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转身慢慢走进了厨房。那背影,

在昏黄的光线下,佝偻得像一张被拉满又骤然松弛的旧弓,透着无言的悲凉。我站在原地,

许久,才像一具被操纵的木偶,僵硬地移动脚步。弯腰,

捡起靠在墙角的破扫帚和缺了口的簸箕。扫帚柄粗糙的木刺扎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却远不及心口那片冰冷的麻木。蹲在天井入口那片狼藉前,我机械地挥动着扫帚。

破碎的陶片互相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细碎的渣滓和厚厚的灰尘搅在一起,

每一次清扫都扬起一片呛人的灰雾,扑在脸上,钻进鼻孔。我低着头,

视线死死盯着地面那些狰狞的碎片,它们像无数嘲讽的眼睛,映照着我苍白而绝望的脸。

希望?改变?重生?在这一地狼藉和父亲那声“滚出去”的咆哮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如此不堪一击。巨大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扫着扫着,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砸落,在厚厚的灰尘上洇开一个小小的、深色的圆点。紧接着,

第二滴,第三滴……视线迅速模糊成一片。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的铁锈味,

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更加用力地、近乎发泄般地挥动着破扫帚。碎片被拢进簸箕,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灰尘渐渐落定。天井入口那片逼仄的水泥地,除了残留的污痕,

暂时恢复了“干净”。可我心里那片被砸碎的地方,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填补的黑洞。

日子,在压抑的沉默和令人窒息的贫困中,沉重地向前碾过一天又一天。

那个关于鹌鹑的念头,连同那本《庭院经济》,被我死死压在箱底最深处,

像一块不敢触碰的伤疤。父亲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家里的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母亲更加沉默,眼角的皱纹似乎在一夜之间又深了几道。

然而,那本薄薄的书,那些关于“四十天”、“下蛋”、“卖钱”的字眼,

却像生命力顽强的藤蔓种子,在我心底那片绝望的废墟里,悄悄扎下了根。它们并没有死去,

只是在黑暗中蛰伏,无声地汲取着每一滴不甘的养分,等待着某个缝隙,某个契机,

破土而出。那个契机,来得猝不及防,甚至带着点黑色幽默。厂里效益实在太差,

连拖欠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天傍晚,父亲下班回来,

手里竟破天荒地拎着一个小得可怜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蔫巴巴的小白菜。

他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松动了,泄露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窘迫。

“厂里……抵工资的。”他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扔,声音干巴巴的,别开脸,没看我们。

母亲默默地拿起那几颗可怜的小白菜,没说什么,转身去摘洗。

就在这个微妙的、家里气氛稍稍不那么紧绷的当口,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再次开了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平静,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爸,妈,

”我看着他们,“天井空着也是空着。鹌鹑苗……我不用家里的钱。

我……我去帮李叔搬两天煤球,工钱……够买几只小的了。”我顿了顿,

迎上父亲骤然转冷的目光,“就试这一次。要是……要是真不成,以后我绝不再提。

”死一般的寂静。母亲摘菜的手停住了,水滴顺着蔫巴巴的菜叶滴落在搪瓷盆里,

发出单调的“嗒、嗒”声。她慢慢抬起头,看向父亲,眼神复杂,有担忧,有犹豫,

似乎……还有一丝被压抑了很久的、微弱的光。父亲的脸绷得像一块生铁。他猛地扭过头,

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割在我脸上,审视着,权衡着。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压得人胸口发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

他极其粗重、极其不耐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随你便!”他丢下这三个硬邦邦的字,

像甩掉什么烫手的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再次摔门而出。那扇薄薄的木门,

又一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没有咆哮,没有砸东西,只有一句冰冷的“随你便”。

这……就是默许?母亲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门,又看看我,嘴唇动了动,

最终只是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她低下头,继续摘那几颗小白菜,动作比刚才更慢,

更沉。但那声叹息里,似乎少了点彻底的绝望,多了点……认命般的放手?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带着夜露的凉意。

我揣着帮煤铺李叔吭哧吭哧扛了两天煤球换来的几张皱巴巴、沾着煤灰的毛票,

一头扎进了城郊那个杂乱喧闹、鸡飞狗跳的集市。集市深处,禽苗交易的角落,

气味混杂而浓烈。鸡雏“叽叽”的叫声高亢而稚嫩,小鸭“嘎嘎”的喧闹此起彼伏,

空气中飘荡着禽类特有的羽毛、饲料和粪便混合的气味,浓郁得几乎化不开。我挤过人群,

目光急切地在那些拥挤的竹筐、纸箱间搜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深蓝色旧褂子的老头。他面前的几个竹筐里,

挤满了毛茸茸的小家伙。大部分是嫩黄色的鸡雏,只有角落里一个单独的、更小的竹筐里,

装着十几只灰扑扑、只有拇指大小的“小东西”。它们的羽毛是暗淡的灰褐色,

带着模糊的黑色条纹,小小的脑袋不安地转动着,发出细弱、尖细的“啾啾”声,

淹没在周围鸡鸭的声浪里。就是它们!鹌鹑苗!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手心瞬间沁出了汗。

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大爷,这……鹌鹑苗怎么卖?

”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瞥了我一眼,伸出三根粗糙的手指:“三毛钱一只。要几只?”三毛!

我下意识地捏紧了口袋里那几张被汗水微微濡湿的毛票。帮李叔扛煤球,两天才挣了一块二。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在那群灰扑扑的小生命上逡巡。最后,

指着其中看起来最精神、绒毛最顺溜的两只:“要……两只。”老头没多话,

伸出枯瘦、指甲缝里嵌着泥垢的手,动作却异常利落,精准地从筐里抓出了我看中的那两只。

小小的鹌鹑在他粗糙的手掌里徒劳地蹬着纤细的腿,发出惊恐的“啾啾”声。

我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叠毛票,仔细数出六张一毛的,递了过去。

接过那两只温热、柔软、还在微微挣扎的小生命时,指尖传来的细微悸动,

像一股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我的心房。

那是一种极其陌生、却又无比真实的触感——生命的重量。

我脱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衫,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将两只小鹌鹑轻轻裹在里面,

只露出两个小小的、惊慌失措的脑袋。它们细弱的“啾啾”声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

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头发紧的温度。我抱着这个小小的“包裹”,像做贼一样,低着头,

快步挤出喧嚣的集市。初夏清晨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爽,

却吹不散我心头那份沉甸甸的紧张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希冀。回到家,筒子楼里静悄悄的,

大部分人还没起床。我轻手轻脚地穿过狭小的外间,母亲正蹲在门口的小煤炉前生火,

炉膛里刚窜起一点微弱的火苗。她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我怀里小心翼翼护着的东西,

眼神猛地一凝,嘴唇抿紧了,终究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侧了侧身,让开了通往天井的路。

天井,依旧狭小、阴暗。一侧堆着舍不得扔的破木板、旧竹筐,

另一侧放着几个蒙尘的腌菜坛子,中间只留下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

水泥地上还残留着上次瓦罐碎裂留下的深色污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我没有犹豫。

目光迅速扫过角落那些杂物。一个豁了口的旧瓦盆,底部积着浅浅一层雨水,落满了灰尘。

一个废弃的、边缘有些破损的方形塑料菜筐,不知是谁家扔掉的。

还有几块长短不一的破木板。就是它们了!

我把怀里的小鹌鹑暂时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旧竹筐里,它们立刻缩成一团,

惊恐地“啾啾”叫着。然后,我开始动手。搬开碍事的破木板,

将那个豁口瓦盆里的脏水倒掉,用刷子沾着天井积水坑里的水,使劲刷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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