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城被叛军攻占的那一刻，我的命运已经决定。为保性命，我只能选择伪装成太监，混入逃亡的队伍之中。在这场无法预料的乱世中，我能否从这场游戏中活下来？
皇城的天空被染成了血色。
我蜷缩在御膳房的角落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兵刃相撞的金属声。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三天前还金碧辉煌的皇宫，如今已成人间炼狱。
"快！把所有太监都集中到东华门！"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匆忙换上的太监服——这是我从一个死去的小太监身上扒下来的，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衣服对我来说太小了，但此刻没人会在意这些细节。活下去，这是我脑中唯一的念头。
"你！愣着干什么？"一个满脸横肉的叛军士兵踹开了御膳房的门，长矛直指我的咽喉，"想死是不是？"
我立刻跪倒在地，用最卑微的姿态磕头："军爷饶命！奴才这就去！"
士兵冷哼一声，转身去搜寻下一个目标。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学着记忆中太监走路的姿势，低着头快步向东华门移动。
宫墙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路边。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熟悉的面孔——昨天他们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御花园里，几名叛军正在戏弄一群宫女，尖叫声刺痛我的耳膜。我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东华门前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太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叛军将领站在高台上，冷眼扫视着我们这群蝼蚁般的存在。
"听着！"他声音洪亮，"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新朝的奴才了！有不服的，现在站出来！"
人群中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很好。"将领满意地点头，"现在，排成两队，接受检查。任何藏匿皇室成员的人，诛九族！"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检查？他们会怎么检查？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已经抹上了灶灰，但我的轮廓与太监们还是有些不同。更糟的是，我右手拇指上那道疤痕——那是去年围猎时被弓箭划伤的，宫中很多人都知道。
队伍缓慢前进，叛军士兵粗暴地检查每个人的手掌、喉咙和...我胃部一阵绞痛。他们会让太监脱裤子检查！我怎么可能通过这样的检查？
汗水浸透了我的后背。距离检查点还有十几个人，我必须想办法。
就在这时，皇宫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抓住他！是太子！"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在宫墙上飞奔，身后追着数十名叛军士兵。即使隔得这么远，我也能认出那确实是太子萧景琰——我的表兄。
"放箭！"叛军将领厉声喝道。
数十支箭矢破空而出。太子的身影在墙头摇晃了一下，然后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我的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味，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
混乱中，我注意到东华门右侧的守卫出现了空缺。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我假装被推搡跌倒，然后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悄向右侧爬去。就在我即将到达门口时，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了我的后领。
"想跑？"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浑身血液凝固，缓缓转头，对上了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那人穿着叛军的服饰，却明显不同于普通士兵——他的眼神中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静。
"大人饶命！奴才只是被挤倒了..."我用最卑微的语气求饶。
那人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跟我来。"
不等我反应，他就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拖出了人群，穿过几道偏门，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院中站着几个人，都穿着叛军的衣服，但气质却与那些粗鲁的士兵截然不同。
"大人，抓到一个想逃跑的太监。"拎着我的男人汇报道。
站在中央的高瘦男子转过身来。我认出了他——北境大将军韩德！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前线抵御北狄吗？
韩德走近我，用马鞭抬起我的下巴："你不是太监。"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大人明鉴！奴才确实是..."
"闭嘴。"韩德冷冷地打断我，"齐云，你以为换了身衣服就没人认得你了？先皇的外甥，太子的表弟，翰林院最年轻的编修...你的画像早就在我们手中了。"
我的真名从他口中说出，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心脏。他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演这出戏？
韩德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你以为我们攻破皇城只是为了杀几个皇子？太天真了。"他转向手下，"把他带下去，好好'照顾'。这位齐公子可是我们计划中的重要棋子。"
我被粗暴地拖进一间阴暗的厢房，绑在椅子上。门外传来韩德的吩咐声："别弄死了，留着他有用。二殿下很快就会到。"
二殿下？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二皇子萧景桓？他不是被先皇软禁在冷宫了吗？难道这场叛乱...是他策划的？
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试着挣扎，但绳索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抬头，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年轻女子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嘘，别出声。"她迅速解开我的绳索，"想活命就跟我走。"
我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没时间解释。"她递给我一套士兵的衣服，"韩德很快就会回来。你难道想等死？"
我迅速换上衣服，跟着她从后窗爬出。夜色中，我们贴着墙根移动，避开巡逻的士兵。这女子对皇宫的布局异常熟悉，带着我穿过一道道隐蔽的小径。
"你到底是谁？"在一个转角处，我再次问道。
她停下脚步，月光下，我看到了一张清丽却坚毅的脸庞："柳如眉，前宰相柳文渊之女。"
我震惊地看着她。柳文渊是两年前被先皇处死的重臣，罪名是谋反。据说他全家都被流放边疆，女儿更是在途中投河自尽...
"你没死。"我低声说。
她冷笑一声："死了怎么报仇？现在，你我都想活下去，暂时合作如何？"
远处传来士兵的呼喊声，追兵来了。柳如眉抓住我的手腕："走！"
我们冲向皇宫最偏僻的西门，那里守卫相对薄弱。就在即将到达时，一队骑兵突然从侧面杀出，为首的正是那个认出我的鹰眼男子。
"抓住他们！"
柳如眉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动作快如闪电，两名冲在前面的士兵应声倒地。我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勉强抵挡着攻击。虽然曾在翰林院学过些剑术，但面对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我很快落入下风。
"跳！"柳如眉突然拉着我冲向宫墙边的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护城河。
追兵近在咫尺，别无选择。我们纵身一跃，坠入冰冷的河水中。
湍急的水流将我们冲向下游，我拼命挣扎着保持呼吸。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衣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