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来了。
白衬衫。
袖子挽到手肘。
露出的手臂线条干净利落。
他一来，这桌的气氛就变了。
刚才还围着我叽叽喳喳的大学同学，眼神都飘了过去。
李薇推我胳膊，声音压不住兴奋。
“念秋，看，程立！还是那么帅！”
帅？
我低头，用力叉起一块西瓜。
塞进嘴里。
甜得发齁。
齁得我想吐。
程立。
我的死对头。
贯穿我整个大学时代的噩梦。
辩论赛。
他正方三辩。
我反方四辩。
自由辩论环节。
他盯着我。
嘴角那点笑，又冷又刺眼。
“反方邵念秋同学，你的论点，是基于空中楼阁的臆想吗？数据支撑在哪里？逻辑链条在哪里？”
全场静默。
我的脸烧起来。
手心全是汗。
稿子上的字在跳。
我输了。
输得一塌糊涂。
毕业答辩。
他就在我后面一个。
我站在台上。
手心还是汗。
PPT翻到最后一页。
导师们点头。
我觉得稳了。
程立举手。
“老师，关于邵同学引用的这个模型，核心算法似乎存在一个基础性悖论，我简单列了一下……”
他侃侃而谈。
条理清晰。
导师们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我的答辩成绩。
B+。
他。
A+。
工作后。
我以为能摆脱。
结果呢？
他跳槽空降。
成了我顶头上司。
我熬了三个通宵的方案。
他手指点点屏幕。
“邵主管，创意不错。但成本控制这块，小学生水平？”
他声音不高。
整个会议室都听得见。
我指甲掐进掌心。
生疼。
……
“念秋？发什么呆？”李薇又捅我。
我回神。
程立已经走近了。
他目光扫过桌上的人。
落在我脸上。
停了一秒。
移开。
拉开我对面的椅子。
坐下。
“哟，程总，大忙人啊！”班长王磊笑着招呼。
“还行。”程立笑笑，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倒了半杯。
他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
握着玻璃杯的样子。
像拍广告。
李薇凑近我耳朵。
“啧，真养眼。念秋，你跟他一个公司，近水楼台啊！”
我冷笑。
“近水楼台？我怕我忍不住把他推下去。”
声音不大。
但程立端杯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眼。
又看我。
眼神淡淡的。
没什么情绪。
像看一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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