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当肖云逃婚的消息传来,宴会厅像被抽干了空气。司念穿着繁复的婚纱,
孤零零站在红毯尽头,像个被遗弃的昂贵娃娃。宾客的嗡嗡私语扎得她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
血色从脸上褪尽,只留下惨白一片。我心里只觉一阵刺痛,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我缩着肩膀从人群中挤出,来到司念的身边。“我来!”声音从我喉咙里滚出来,
干涩得厉害。司念猛地转头看我,睫毛上还沾着没掉下来的泪珠,
眼里全是茫然和没来得及收回的破碎。“什么?”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说,
”我吸了口气,挺直背,“我替肖云。现在。”司念父母像抓住救命稻草,
几乎是把我推搡着塞进了更衣室。肖云留下的备用西装,袖口短了一截,裤腿吊在脚踝上方,
滑稽得像偷穿小孩衣服的小丑。镜子里那张脸,苍白,带着山里人洗不掉的局促底色。
我走出去,宾客们目光促狭地看着我,他们已经做好准备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了。
司念看着我,眼神空洞,焦距完全不在我身上,只是让自己的眼睛有地方放。
司仪的声音重新响起,嗡嗡的听不真切。我僵硬地靠近司念,僵硬地拿起那枚戒指,
套在她冰凉的无名指上。指尖相触的瞬间,她细微地颤了一下。戒指圈的大小刚合适,
跟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很搭,应该是它的主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司仪加快了流程,
匆匆忙忙宣布礼成,台下的掌声稀稀拉拉。司念始终没抬头看我一眼,
身边的气压低的让人无法呼吸。**2.**婚后的日子,
我尽心竭力地做好一个合格的丈夫。凌晨四点,厨房的灯准时亮起。
砂锅里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冒着细泡。我守着火候,盯着锅里翻滚的米粒,
窗外还是浓稠的黑暗。六点整,粥温得刚刚好。我端着碗,轻轻推开卧室门。司念还在睡,
眉头习惯性地蹙着。她的胃因为经常加班熬夜,每天早上都会痛醒,如果不马上吃点东西,
就会痛一整天。我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的一瞬间,闹钟的尖锐声准时响起。“起来喝点粥。
”我声音放得很轻。司念皱着眉翻身,含糊地应了一声。我又把胃药和温水放在粥碗旁边。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的脸色会特别差。我会提前一天,
把叠好的护垫和止痛药塞进她常用的那只名牌包内袋里。晚上,书房的桌角,
总会准时出现一碗温热的红糖水。司念加班到深夜回来,有时会端起碗默默喝掉,
有时看也不看。我从不多问。她生日,我会在客厅堆满了她喜欢的香槟色玫瑰。
我准备的巨大的蛋糕也是城中最难订的那家。她进门时,眼里有真实的惊讶掠过。
“这么多花?”她问。“嗯。”我擦着刚摆好餐具的手,“生日快乐。”她难得地笑了一下,
很浅:“谢谢。”司念父母也从最初的不咸不淡,到后来偶尔会对我露出点真心的笑意。
饭桌上,她母亲会给她夹菜,眼神却瞟向我:“小陈心细,你呀,多顾顾家。
”她父亲也会意点头:“就是,工作永远做不完。”她有时会含糊地应一声,
有时只是埋头吃饭。渐渐地,她跟我说话的语气,也少了些疏离。偶尔下班早,
会在客厅多坐一会儿,翻翻杂志,或者随口问我一句“今天买的虾挺新鲜?”。
我以为日子会像熬稠的粥,温吞地过下去。直到肖云回来,一切都变了。
**3.**那天司念回家特别晚,推开门时,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明亮的光彩,
嘴角还残留着没褪尽的笑意。像蒙尘的珠子忽然被擦亮了。“肖云回来了。
”她声音里有压不住的雀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仿佛急于分享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手里正拿着锅铲,锅里是她喜欢的清蒸鱼,刚淋上热油,滋啦作响,香气弥漫。
我的手顿了顿,锅铲磕在锅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哦,挺好。”我重新翻炒了几下,
“洗手准备吃饭吧。”“嗯!”她脚步轻快地走向洗手间。那之后,她早出晚归成了常态。
精心搭配的衣服,重新染过的头发,空气里总飘着她最贵的那瓶香水味。
司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却很少再对着我。有次深夜,她发着高烧,脸颊烧得通红,
蜷缩在被子里难受地哼唧。我拿着温水和退烧药坐在床边。床头柜上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肖云”两个字。她几乎是弹坐起来,一把抓过手机,声音沙哑却带着甜腻:“喂?
肖云?”她掀开被子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向阳台,完全忘了自己正在生病,
也忘了床边还站着拿着水和药的我。阳台门关上,隔绝了她低低的笑语声。我手里的温水,
慢慢凉透了。**4.**肖云像一块强力磁铁,牢牢吸走司念的所有注意力。自从他回来,
他对我这个3年前抢了他位置的人,毫不掩饰他的敌意。一次在司念家聚会,肖云端着酒杯,
故意晃到我面前,眼神轻蔑地上下扫视我:“陈默,你这身……挺别致啊,哪里淘来的?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她端着水果盘走过来,脸上笑容僵住,
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肖云:“肖云!”我放下手里的杯子,杯底碰到玻璃茶几,
轻轻一声脆响。“我去看看厨房的汤。”我站起身,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向厨房。
背后的空气凝滞了一下,随即传来肖云带着笑意的说话声和她压低嗓音的劝阻。
厨房里炖着汤,咕嘟咕嘟。我靠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闭上眼。这样的日子够了,真的够了。
司念生日快到了,我打算送她一份礼物,放她自由,也让我自己解脱。我打印好那份文件,
签上自己的名字。生日当天,我把家里布置得很温馨。烛光摇曳,映着她拆礼物的脸。
司念拆开那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她名字的缩写。
她脸上露出点真心的笑意:“挺好看的,谢谢。”“喜欢就好。
”我把另一个文件袋推到她面前,声音很平静,“还有这个。”“嗯?”她眼睛还看着项链,
顺手接过文件袋,手机就在此刻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肖云”两个字跳得刺眼。
她几乎是秒接,笑容瞬间放大,声音甜得发腻:“喂?肖云!……真的?
你帮我准备好了生日party?太好了!我马上……”她一边兴奋地讲着电话,
一边看也没看,就在我翻开的、需要签名的那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签完,她把笔随手一丢,随即起身,腿上的文件袋滑落到地上。
她抓起外套和包,语速飞快:“肖云那边有个急事,我得过去一趟!抱歉啊!
”高跟鞋的声音急促地消失在门外。我弯腰,捡起那个文件袋。封面上,
“离婚协议书”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清晰无比。她的签名,落在乙方那里,墨迹未干。
烛光下,她的名字和她那条新项链的缩写,一起闪着冷冰冰的光。我默默坐在桌边,
用手指勺了一口奶油放嘴里,只是不知为何,平日里这家最好吃的蛋糕,今天却索然无味。
不知何时,嘴里出现了本不应该属于蛋糕的咸味。我抽出一张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擦。
举起蛋糕边上早已准备好的红酒杯,里面是我为她精心挑选的罗曼尼·康帝。
“叮——”的一声,跟她的杯子轻碰,我轻声唱着“祝你生日快乐”歌。
**5.**一个月冷静期。我开始慢慢收拾东西,书,衣服,一些不值钱的小摆件。
箱子摊开在地板上,像一个沉默的黑洞。好几次在客厅或走廊遇到她,
我刚想开口提文件的事——“铃铃铃——”她的手机铃声总会适时地打断。“肖云?
”她立刻接起,声音放软,“嗯……好……我这就过去……”司念抱歉地匆匆看我一眼,
快步离开。她脸上没有任何异常,依旧为肖云早出晚归,依旧在接到他电话时容光焕发。
我想,这么久了,她应该是看过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了。也好,
看来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局。心底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星火,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但不知为何,肖云的挑衅却变本加厉,他难道连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都等不了了吗?
他先是发来一些模糊的,他和她靠得很近的照片,配着文字:“谢了兄弟,
位置暂时替我保管得不错。”我删掉,没回复。后来,他直接登堂入室。周末下午,
我系着围裙在厨房切菜,准备着她的晚餐。肖云不知何时溜了进来,倚在门框上,眼神挑衅。
客厅里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他突然抓起料理台上我刚放下的水果刀,
在自己手臂外侧飞快地划了一道!血珠瞬间冒了出来。“啊!”他夸张地痛呼一声,
刀“哐当”掉在地上。司念听到动静,马上冲进厨房,脸色煞白:“怎么了?!
”肖云指着地上带血的刀,又指着我,
”:“他……他刚才突然就……我好心进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他手臂上的血痕刺目。
司念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向我,声音尖锐:“陈默!你疯了吗?!你竟然敢动手?!
”怒火烧红了她的眼睛,“你太让我恶心了!滚出去!”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想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最后一点解释的力气也消失了。我沉默地解下围裙,绕过他们,离开了厨房。身后,
是她对肖云焦急的询问和肖云带着痛楚的、得意的低语。**6.**冷静期还剩半个月时,
大学班长组织了聚会。包厢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司念也在。几个当年就不对付的男同学,
几杯黄汤下肚,眼神开始往我身上瞟,带着赤裸裸的嫉妒和恶意。“哎,陈默!
”一个胖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着我的肩膀,力道很重,“哥几个真他妈羡慕你啊!
穷山沟里爬出来的土包子,愣是抱上了咱们班最靓的金凤凰!”他怪笑着,
从皱巴巴的钱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叠成心形的纸,炫耀地晃着。“瞧瞧!
当年你偷偷塞给司念大美女的情书!哥几个打扫卫生捡到的,一直帮你保管着呢!够意思吧?
”哄笑声炸开。胖子展开那张纸,用油腻的、夸张的语调大声念起来:“司念同学,
今天又下雨了,我看到你没带伞……我其实……我其实……”起哄声更大了。我攥着酒杯,
指节发白,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冰凉。坐在旁边的她,猛地站了起来。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又愤怒的“哒哒”声。她几步走到胖子面前,
劈手夺过那张皱巴巴的纸!“王胖子!”司念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哄笑,冷得像冰,
“喝了二两马尿就管不住那张臭嘴了?我老公写给我的东西,轮得到你在这放屁?
”她眼神凌厉地扫过那几个起哄的人,“再让我听见一句,试试看?”司念攥着那张纸,
坐回我身边,没看我,脸色依旧冰冷,但把那张纸,小心地折好,放进了自己的手包夹层里。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流光溢彩。司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声音有点不自然:“喂,
胖子念的那封……你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她侧过头看我,
路灯的光滑过她的脸,嘴角似乎有很浅的弧度。今晚的她,让我心口那点早已死寂的灰烬,
被风一吹,竟又漏出一点微弱的、滚烫的红光。我喉头发紧:“……很多次。”她挑了挑眉,
像是想继续追问。就在这时,那催命般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肖云”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她脸上的那点柔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紧张和甜蜜的神情。
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尴尬和一丝……抱歉?“我……我还有点事,
你……”她握着手机,有些无措的看着我。“你忙。”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东西好像落包厢了,回去拿一下。你先走。”我拉开车门,冷风灌了进来。身后,
是她接起电话瞬间变得温柔的声音:“喂,肖云……”车门关上,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甜蜜。
心口那点刚亮起的微光,被这寒风彻底吹灭,连灰烬都冷了。
**7.**距离冷静期结束只剩几天。我的东西基本收拾妥当,两个大箱子立在墙角,
像两座沉默的墓碑。后院角落,一个小铁盆里燃着火。
我把最后几本厚厚的硬皮笔记本扔进去。里面是我几年间写下的、从未送出的信,
每一张都是我对她爱意的具现化。“你在烧什么?”司念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回过头,
她站在后门廊灯的光晕里,眉头微蹙地看着铁盆里跳跃的火苗。“没什么。一些旧东西。
”我拿起旁边的木棍,拨了拨火堆,让最后几页烧得更彻底些,“对了,
五天后……”话音未落,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那特定的铃声,像一道无形的绳索。
她立刻掏出手机,看到屏幕的瞬间,脸上所有疑惑都化成了焦急:“肖云?……什么?
你别急!我马上过来!”她甚至没听完我的话,转身就往屋里跑,
只丢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脚步声消失在门内。铁盆里的火,也渐渐熄灭了,
只剩下一堆灰黑色的余烬,被风吹起一点,又无力地落下。我静静地看着那堆灰烬,
再抬头时,眼神里最后一丝波动也平复了。尘埃落定。**8.**最后一天,天色阴沉。
管家和保姆站在门口,眼圈都红红的。管家张了张嘴,声音哽咽:“先生……您,
您真要走啊?太太她……”保姆也抹着眼泪:“先生,您做的饭,
太太最喜欢了……”“照顾好她。”我打断他们,声音很稳,推着行李箱走向出租车。
“她胃不好,早餐一定要盯着她喝点温的。红糖在橱柜最上面那格。”拉开出租车门,
我顿了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还有,多看看我留给你们的笔记,
里面有司念所有喜欢的口味和要注意的事项。”关上车门,车子启动发出轰鸣声。后视镜里,
管家和保姆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别墅的铁艺大门后。当晚,她回来得不算晚。
餐厅里灯火通明,饭菜已经摆好,却不是我惯常做的那些。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陈默?”她扬声喊。没人应。“陈默?”她放下筷子,
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点疑惑和不耐烦,起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只有保姆在搅动着砂锅里的汤。“太太,您回来了?”保姆有些慌乱。“陈默呢?
”她环顾四周。“先生……先生他……走了……”保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汤我已经按他留的食谱做……可这汤,
怎么就是熬不出先生那个味儿……”司念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
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攫住了她。她转身冲上楼,推开主卧的门——衣帽间里,
属于我的那半边衣柜,空空荡荡。书桌上,我常看的几摞书消失了,
床头柜上那个她以前旅游随手买给我的廉价陶瓷小摆件,也不见了。整个空间,
属于我的痕迹被彻底抹去,干净得令人心慌。司念站在房间中央,脸色一点点白下去,
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太太!”管家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和欲言又止。“他呢?
”司念猛地转身,声音发紧。“先生……他下午就走了。”管家声音很低,“提着箱子走的。
”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太太……先生对您,
那是掏心窝子的好啊……您……您怎么就……”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但那眼神里的困惑和不平,像针一样刺向她。她没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慌的感觉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越收越紧。司念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冰冷的机械女声。
她挂断,又点开微信,找到我的头像。手指颤抖着点开对话框,想发消息,
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跳了出来!下面一行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她,
被拉黑了。她难以置信地翻看聊天记录。上一次对话,停留在一个月前。是她生日那天。
我发了一条:“礼物放在书房抽屉里了,记得拆。生日快乐。
”下面是她隔了很久才回的、一个冷冰冰的“哦”。她拼命回忆,
那天……那天肖云约了她……她急着出门,好像确实签了什么文件……签……文件!
她猛地冲向书房,拉开抽屉,疯狂翻找。终于,在抽屉最底层,
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牛皮纸文件袋。她一把抽出来,袋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
她颤抖着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白纸黑字,最上方一行加粗的标题,
像烙铁一样烫进她的眼睛——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乙方签名处,
是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名字。是她亲手签下的。就在她生日那天,
在她满心满眼只有肖云的电话时,看都没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文件从她手中滑落,
纸张散了一地。司念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巨大的眩晕感袭来。**9.**就在这时,
门铃疯了似的响起来。门外是司念两个最好的闺蜜,林郁和方婷。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带着一种愤怒的快意。“司念!快跟我们走!”林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带你去看场好戏!
看看你那宝贝竹马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你们干嘛?肖云他……”“别肖云了!
”方婷恨铁不成钢地打断她。“你再不去,这辈子都摘不掉‘眼瞎’这顶帽子了!
”她被闺蜜几乎是架着塞进了车。车子一路疾驰,停在一家豪华KTV门口。
林郁和方婷熟门熟路,带着司念直奔一个VIP大包厢。林郁示意她别出声,
然后猛地推开了厚重的包厢门!震耳的音乐和呛人的烟酒味扑面而来。包厢里灯光迷离,
烟雾缭绕。一群男男女女喝得东倒西歪。最刺眼的是沙发正中央——肖云!
他怀里搂着一个穿着暴露、妆容妖艳的女人,两人正吻得难分难解。
旁边几个狐朋狗友拍手起哄,口哨声、下流的调笑声不绝于耳。“肖少牛逼!又拿下个极品!
”“这妞儿正点!比司念那木头带劲多了吧?”“那当然!”肖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
得意洋洋地松开怀里的女人,拿起酒杯灌了一口,舌头都大了。“司念?
呵……不过是我肖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要不是看她对我死心塌地还有点用,谁耐烦哄她?腻了?腻了就再玩一次消失呗!
反正她犯贱,总会自己找回来……哈哈哈!”哄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林郁和方婷对视一眼,
冷笑一声,猛地往旁边一让。她们身后,司念惨白如纸的脸,暴露在包厢迷乱的灯光下。
空气瞬间死寂。肖云脸上的得意和醉意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凝固、碎裂,
变成一片惊骇的惨白。他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司……司念?!
你……你怎么在这?我……我刚才喝多了胡说的!你听我解释……”司念看着他,
眼神冷的吓人,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剧烈地颤抖着。
她的目光扫过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扫过周围那群噤若寒蝉的狐朋狗友,
最后死死钉在肖云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所有被蒙蔽的愚蠢,所有被利用的真心,
所有错付的青春……在这一刻化作滔天的怒火和彻骨的恨意。“解释?”她声音嘶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肖云,你真让我恶心!
”她抓起旁边茶几上一个空着的厚底玻璃酒瓶,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朝着肖云那张让她迷恋了十几年、此刻却无比憎恶的脸砸了过去!“砰——!
”酒瓶碎裂的声音,混合着肖云凄厉的惨叫和女人的尖叫,响彻整个包厢。
鲜血瞬间从他额头涌出。司念看也没看倒在地上哀嚎的肖云,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满地的玻璃渣和酒液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司念!你这个贱女人,
你以为自己清纯?”肖云捂着头,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渗出,像个输光了一切的疯子,
破罐子破摔。“明明已经结婚了,却每天粘着我,你说你贱不贱?”“你还是个眼瞎心盲的,
选了个老公也是个窝囊废,我故意发给他我们的亲密照片,可他居然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还有厨房那次也是我划伤自己栽赃他的!哈哈哈!他就是个活王八!绿毛龟!废物!
”污言秽语像毒箭一样射来。司念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影僵直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肖云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那些照片……厨房那次……她不分青红皂白对我的责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司念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看着地上狼狈不堪、满脸是血的肖云,眼神像是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肖云,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宣判的意味,“我们完了。从今往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否则,下一次砸在你头上的,就不是酒瓶了。”说完,司念再没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