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顾珩提离婚那天,我正从情人跑车下来。
前世我嫌他穷酸出轨富二代,离婚后他却成为科技新贵。
被家暴流产那晚,电视正播他公司上市的新闻。
这次我拼命弥补:卖掉奢侈品帮他创业,熬夜整理商业方案。
他收下钱时眼神松动,我欣喜若狂搬回婚戒。
直到我冲进他公司,看见前世害死我的富二代恭敬喊他“顾总”。
他推来离婚协议:“苏小姐,到此为止。”
宿醉后的头痛像一把迟钝的锈刀,一下下锯着我的太阳穴。意识沉在浑浊的泥沼里,费力挣扎着向上浮。眼皮重得抬不起来,鼻腔里充斥着廉价香水混着酒气的甜腻,令人作呕。
“醒了?”一个声音切进来,冷硬得像冻过的铁片。
这声音……我猛地睁开眼。
惨白的天花板,墙角剥落的墙皮,还有空气里挥之不去的淡淡霉味。这间破旧的一居室,是顾珩和我住了两年的“家”。视线艰难地聚焦在床边的人影上。顾珩站在那里,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身形依旧挺拔,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却像蒙了一层冰霜,深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抽干了生气的空茫。
他手里捏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边缘被捏得发皱。他抬手,动作机械得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把信封轻轻放在我枕边。纸袋粗糙的边缘蹭过我的脸颊,带来一种陌生的、带着判决意味的凉意。
“东西收好。”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下午三点,民政局门口。”
民政局?
这三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我混沌的脑子。一些破碎的画面猛地炸开——刺眼的闪光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屏幕上滚动着令人眩晕的巨大数字,还有一个男人模糊扭曲的脸,拳头雨点般落下,小腹撕裂般的剧痛……粘稠的、温热的液体从身下涌出,迅速带走我身体里最后一点热气。冷,彻骨的冷。
就在那片冰冷的黑暗彻底吞噬我之前,病房角落那台老旧电视的屏幕里,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闪而过。意气风发,目光如炬。背景是巨大的红绸剪彩画面,一行滚动的金色字幕清晰得刺眼:“沉云科技成功登陆纳斯达克,创始人顾珩身价……”
轰隆!
所有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巨力强行拼合完整。前世!我回来了?回到顾珩向我提出离婚的这一天?!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前世临死前冰冷的绝望和此刻枕边离婚协议带来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冻僵。不!不能离!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滚下来,狼狈地扑过去,死死攥住顾珩正要抽离的手腕。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硬得像石头,皮肤上传来干燥的粗糙感,却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顾珩!顾珩你听我说!”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宿醉的嘶哑和刻骨的恐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走!求你别丢下我!”眼泪汹涌而出,滚烫地砸在他冰冷的手腕皮肤上,却像滴在烙铁上的水珠,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垂着眼,目光落在我抓住他手腕的地方,那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然后,他一点点、极其缓慢却不容抗拒地,将他的手腕从我汗湿的、颤抖的手指间抽离。
“苏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平静得可怕,“昨晚的事,我们都看见了。”
昨晚?
我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阳光刺眼。楼下,那辆张扬的明黄色法拉利跑车还嚣张地停在老旧的居民楼门口,像一块格格不入的烫金补丁,扎眼无比。车门打开,那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头发精心打理过的男人——周扬,正斜倚在车门上,朝我所在的窗口方向,轻佻地吹了个口哨,脸上挂着那种我前世觉得迷人、如今只觉恶心的暧昧笑容。
顾珩的目光也落在周扬身上,只停留了极短暂的一瞬,随即收回。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嫉妒,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他不再看我,转身朝门口走去。
“顾珩!”我尖叫着再次扑过去,这次只抱住了空气。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他最后一片消失在门框边的衣角。那轻响,像是落在我心脏上的一记重锤。
完了?不!不!绝不可以!
我踉跄着冲到窗边,猛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旧窗。楼下,周扬那张带着轻浮笑意的脸清晰可见。他甚至还抬了抬手,做了个飞吻的动作。一股巨大的恶心感直冲喉头。
“滚!”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变形,“周扬!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周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错愕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滚——啊——!”我再次尖叫,抓起窗台上一个空了的廉价塑料花盆,用尽全力砸了下去。花盆在法拉利锃亮的引擎盖上弹跳了一下,碎裂开来,留下几道难看的灰白印子。
周扬吓了一跳,随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低声咒骂了一句,狠狠瞪了我一眼,终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明黄色的跑车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猛地蹿了出去,消失在小巷尽头。
我瘫软在窗边,浑身脱力,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视线模糊地扫过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沉默地穿过狭窄的巷道,走向巷口。是顾珩。他手里还拎着那个熟悉的白色塑料袋,袋口露出一截吸管,隐约能看到里面乳白色的液体——那是我以前最爱喝的那家豆浆店的现磨豆浆。
他走到巷口的垃圾桶旁,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手臂抬起,那个装着豆浆的塑料袋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肮脏的桶内。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我们的出租屋,背影在清晨的薄雾里显得决绝而孤直,很快便融入了外面街道的车流人潮,消失不见。
垃圾桶边,那袋被遗弃的豆浆,袋子破裂开来,乳白色的液体如同某种无声的控诉,缓慢地、污浊地流淌出来,浸湿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