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所镇守的地界,离战事极远——城池所处地界,接壤的国家与丹国交好,丹国和朱国这种情谊己经持续了几代人,因此冯起的任务格外清闲。
刁难裴霖,顺带历练他己成了冯起的日常。
“傻小子,睡懵了吧。”
他露出一副阴恻恻的笑“那你可不能这么舒服,给我陪云青打猎去,今天晚上还可以加顿餐。”
裴霖的天塌了。
上次出猎,他被狼群追着咬,还好胯下战马奔驰迅速,才让他幸免于难;再上次,他追着一头鹿逐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追上,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最危险的一次,他被一头熊追着碾,云青及时出手才救下他。
即使如此,冯起还是在傍晚提着割下来的熊头去恐吓裴霖。
可以说,裴霖从来没有在出猎时留下过好回忆。
“能不能不去…喜欢幻想吗,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好吧,裴霖的天真的塌了。
看来这次无论如何都回避不狩猎了。
裴霖决定这次一定跟紧云青,至少不会陷入危险。
古藤高树,绿叶遮住落日。
密叶间林中愈发不可见,隐隐约约只传出粗暴的咀嚼声…从城南门出,向着西南骑大约二十五里左右,地处两国交界。
此地多传曰长夜林,因其树木高密,以至于终日一片漆黑,故不为商人行者所经,倒是多数士兵被派往勘察,发现其中鸟兽数以千计。
于是此地成了仅猎户才进的狩猎区。
古语有赋:日升云上不知日,月抬海平方见月。
几个时辰后裴霖正驭马立在森林旁,看着林中的一片漆黑阵阵发颤。
“怎么抖成这个样子?”
云青翻身下马,老练的抽出马背中的弓和短刀:“赶紧下马,这里边只能靠腿走了。”
裴霖只是应了一声,云青见其没有行动,又反复呼唤了几番,这才让裴霖回过神来。
两人一前一后向林中走去。
另一头,冯起的脸色愈发难以形容。
他将双掌并起撑在桌面,深深藏住了半张脸。
“所以说,第二军覆灭了?”
他的面前正站着一名官差,大檐帽,锦衣长靴,一眼便知其带来的军情紧急。
“对,这是司江太尉的指示。”
“风林国的狗贼,此仇不报我愧对第二军。”
冯起的脸上青筋暴起根根,语气中也多了丝怒意。
随着两人的深入,对当代百姓来说林中己是伸手不见五指。
裴霖勉强能看见西周地形,而云青如履平地,行动迅速。
此时,他们正在追踪一头鹿。
“像我教过你的,不要屏息,这种动物最是敏觉,要如接近它时一样平静,才能射中它的头。”
云青让裴霖缓缓上前,自己留心周遭状况。
后者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弯弓搭箭,蓄势拉满,嗖的一下将箭射出。
血雾迸发,野鹿失了力,未曾挣扎鸣叫就抽搐着倒下。
见此,裴霖内心窃喜:总算是上天眷顾,这次狩猎有了个好开始。
掂着脚轻快的走到鹿的尸体边,开始处理今天的收获。
“…回…,……快…”听到窃语,他回头望向云青。
云青正张大嘴巴,不知在念些什么,只是脸色微苍。
“嘶…………”一口热气从裴霖的脖颈旁划过,有如刀风,留下几点湿润。
裴霖的内心一凉,刚捕获到猎物的喜悦瞬间就消失无踪,只觉皮下发颤,突突的跳动。
眼前似狗般形状,却又咧着嘴淌下口水的凶兽 ,在云青的视角,它长的分明:近在咫尺的那抹幽蓝,不正是狼的眼中月色?
“跑!!!”
一声大喝。
裴霖瞬间向前猛冲,狼被喝住,一时不敢向前。
一支飞矢划过,正中眉心,那狼歪扭着呜咽几声,一头扎在一旁草垛中没了身影。
顾不及猎物,两人极速穿梭在林间。
方才的动静引起了狼群的关注,西周狼嚎迭起,接连不断——一头敢于首接出现在猎物眼前的狼,周围不可能没有狼群。
裴霖很绝望,他每次狩猎都会出现极大的危险:难道我这辈子真与狩猎无缘了?
来不及细想,两人越过一道长坑,回头蓄势以待。
跑是无法指望了,狼群比他们多两条腿,只有现在射杀几头,才能有更多机会跑。
树林一时没了声音,裴霖深吸一口气。
他停不住的发颤,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
“留心周遭,它们离得太近了,我连它们踩草丛的声音都听不见”云青心里清楚,这只能代表一件事:它们正在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两人和狼群僵持着,缓慢的向后退去,此地离入口己是不远,却愈发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