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许家嫡子许越的青梅，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他的。他逃学斗蛐蛐，我替他隐瞒。
他追姑娘，我出主意。后来那姑娘一家升迁。姑娘便跟着家人搬去了京城，
而我陪着许越去了边关。边关艰苦，好在有他支撑，我过得也算康乐。就连他的同僚，
也逗趣地唤我“嫂嫂”。直到姑娘寻来边关。看着许越再次为她抛下军中事务时，
我没哭没闹。我准备回京城和家人团聚。许家这些年帮了我太多，
我都快说不出“要回京”这话了。1.许越出身将门，有权有势，富贵泼天。
他也从小一身武艺。我和许越青梅竹马长大，他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许越洒脱不羁，
容貌俊朗，身边的小孩子都乐意跟在他身边玩。要不是许家不同意，许越早就入了仕途。
即使只是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也让人想要靠近他。我和许越之间越亲密，
在家就越受爹娘重视。年岁渐长之后，玩在一起的小孩子也明白了男女有别。
姑娘家束于高阁，男儿志在四方。只有我和她们不一样。依旧整天追在许越身边。
许越也从一个稚童模样长得越发俊朗。剑眉星目，五官精致，俊美不失英气。而我，
也逐渐成了身边所有人的笑谈，说我是许越的小丫鬟。所有人见到我，除了冷嘲热讽，
便是不屑一顾。只是没人知道，我仍站在利益的高处。许越厌恶我，
许家便不会对我有所防备。爹娘也借着许家给的好处，把我送进了教习权贵的书院，
和许越一起念书。2.书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名门权贵，倒也不觉得无聊。
毕竟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铺路的人，无论学得如何，也总有路子能走。即使再差，
也能借助家中权势，开辟一条新的路走下去。我和这些人都格格不入，
家里除了能让我衣食无忧，在这些名门权贵之中，家世不会落人太多。所以，
我更需要抓住许越。他和几个纨绔子弟逃学斗蛐蛐，我帮他放风。他无心学业，我为他代笔。
就连他说喜欢尚书府的庶女，我也替他送过礼物。温柔却又倔强的姑娘，颇有才华，
才被破格收进了书院。爱慕许越的姑娘有许多，燕瘦环肥，名门贵女，富家千金，
但都没有一个人能入他的眼。也有过谣言称许越有龙阳之好。直到颜婉进入书院之时。
许越的眼中有了不一样的光芒。他不懂讨姑娘欢心，变着法的追在颜婉身后小半年。
而我也借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帮许越赢得了颜婉不少好感，力压群雄，
将其他公子贵少都比了下去。围在许越身边的公子哥，自觉高人一等，尤其是在我面前，
更显得有优越感。我是他们口中的小丫鬟，而他们则是以许越的同窗自居。
我是书院里为数不多的姑娘之一，给颜婉买点心，课后和她一起温书。
颜婉是第一次进入书院，也是第一次有人没有因为她是庶女而看不起她。连带着看我的眼神，
也带着信任和温和。我趁热打铁，拿出许越准备送给她的玉佩。颜婉愣愣地看着我。
“许公子让我交给你的。”我平静地解释了一句。毫不意外，颜婉没有收，让我还给许越。
许越不甘心，跑去找颜婉，却被颜婉骂了一句登徒子。颜婉也因此和我少有往来。
我倒是不在意她作何想。因为我得忙着去安慰情场失意的许越。毕竟是将军之子，
从小养尊处优长大，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阿谀奉承，谄媚讨好，
颜婉是第一个毫不留情拒绝了他的人。许越颜面扫地。许越借酒浇愁，
却嘴硬不肯承认是为了颜婉。只是他少有喝酒，没喝多少便已经醉意朦胧。
“你不是说她在意我的吗？可她为什么拒绝了我？
”许越带着满身酒气与醉意靠在我肩头呢喃着问，一遍又一遍。“许是她没那个福气。
”我轻声回答。“至少，你还有我。”他那带着哀伤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3.在颜婉那儿碰壁之后。许越逐渐变得和那些纨绔公子一样，身边莺莺燕燕不断。
每次见到的都是不同的面孔。但还不等混个脸熟，就又换了一个人。哪怕最长久的，
也没有超过一个月。可我知道，他的心思仍旧在颜婉身上。不久之后，
完成学业的学子也即将离开书院。颜婉因在书院学得不错，又得夫子赞赏。
尚书也注意到了这个被忽视已久的庶女，将她接回京城。许越则是选择远赴边关。
我去将军府探望老夫人时，将母亲特地准备的礼物送到了老夫人手里。
老夫人若有所指地问我有何打算。我温和乖巧地回答：“我听从家里安排便好。”“毕竟，
我好像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其实我的学业不比颜婉差，甚至比她略胜一筹。
只是在书院的日子，都是围着许越转。他着了风寒时，是我大晚上一家一家药铺给他买药。
他跟着一群纨绔子弟到处玩乐，也是我跟在他身边随时照顾。老夫人看着我，沉默片刻。
虽然不曾再说过什么，但我耐得住性子等。其他同窗等的是能够入朝为官的机会，
也或许是等着家里帮衬，另辟蹊径。但我要等的，是老夫人的表态。
在许越准备前往边关的前夕，将军府来了人传话。来的是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婆子。
那一晚的月亮格外的圆，连同去将军府的马车声也格外悦耳。没人知道，那一天的我，
心里有多开心。我知道，往后会有很长一段路，都得是我陪着许越走下去。他站得越高，
我就能从他身边分得许多荣光。半个月后。我随着许越去了边关。
跟在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麾下。曾经那些围着许越团团转的同窗都用艳羡到嫉妒的眼神看着我。
“云芷，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一个姑娘家不在闺阁待着，跟着许公子去边关，
难不成你还真指望他养你一辈子？”我不置可否。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4.到了边关后。
许越成了大将军麾下副将。整个人也多了几分英气，更加俊朗不凡。
几分稚气之中逐渐呈现的成熟飒爽，冷峻的眉眼中带着些许柔和，见者心动。
而我以小军医的身份，女扮男装留在许越身边，不辞辛劳地围着他转。
边关虽然不比京城繁华，但胜在还算安定。到边关的第一年，许越没有了将军府的约束，
更加肆无忌惮。除了必须在军中，其他时候，他都在外流连忘返。
身边的莺莺燕燕仍是络绎不绝又换得勤快。临近年关。
许越的父亲将养在外面多年的外室和私生子带回了将军府。许母则是修了一封家书，
让许越留在边关。我陪着许越在边关看着万家灯火，阖家团圆。我给许越端去一碗汤圆时，
许越接过，沉默片刻，抬眸看向我：“云芷，真的会有白首不相离的情意吗？”“有啊。
”我顺着他的话回答。许越闻言，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可我突然觉得，
我好像没那么在意颜婉。”“虽然分别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我好像回忆起她时，
记忆里越来越多的空白。”我没有接话，却在心里想着，他只是看过了太多莺莺燕燕，
注意力早就被太多人分走了。他也不会和那些个莺莺燕燕有什么结果。即使他把问题抛给我，
问我会和谁白首不相离。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也不曾爱过什么人。漫天烟花绽放的瞬间，
将许越那张风华无双的容颜一半勾勒得璀璨，一半藏进阴影。我的脑海中闪过一瞬的空白，
凑近吻上他的薄唇。许越也顿时愣了神。等我们都已经反应过来时。意乱情迷。
许越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只是盯着我的双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边关的生活太过枯燥。兵法难懂，还得照顾一个许越。我选择了放任自己和他的沉沦。
也是我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理所当然。白皙修长的手指攀上他泛起青筋的脖颈，
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给了他答案。许越眸光逐渐幽暗，如同深海一般的漩涡。他花心，
从不长情，甚至滥情……几乎挑不出什么优点。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算是我捡了个便宜。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憋闷，压得人喘不过气。而此时，
却都宣泄在了许越身上，唇瓣间。许越也沉沦在这温香软玉之中，毫不犹豫地回应。“云芷，
你当真不悔？”我眼神迷离地应了一声。“那就永远别后悔。
”扣在我腰间的手掌添了几分力，灼灼目光几乎要将人灵魂烫穿。
也仿佛是想透过我的眼睛看穿什么。我迎上他的目光，有刹那的恍惚。
他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瞬间，对我动过心？一夜荒唐。我和许越依旧在一起。
谁也没有提过那晚的事，也没有相许终身。只是许越似乎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消失无踪。曾经有一个爱慕他的姑娘一路追到了军中。
最后也只换来他冰冷的一句，他心有所属。无风不起浪。一时间，
许多人都好奇许越心仪的姑娘到底是哪家千金。不久之后，我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家书，
却是来自许越的母亲。除了问候的书信，便是一叠厚厚的银票。
信中也只说是感激我一直以来照顾许越。我也没有客气，都收进了自己的小金库。
许母对我和许越之间的事心照不宣，她心如明镜，我也没想过刻意隐瞒。毕竟在她眼里，
我最多算是个家世背景都不算太差的通房而已。“云芷，你不是说想一起去校场吗？
”许越隔着营帐喊了一声。我应了一声，收好书信和银票走了出去。5.边关生活的两年里，
我和许越也过得像真正的夫妻。我是这样认为的。许越虽然有过诸多围着他转的姑娘，
但对那种事居然毫无经验。大多数时候，都是我缠着他，吻他的脖颈时，
他的耳尖红得快滴血。或许是我真的有些过分，许越有时见到我就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惹人生怜。边关大定之后，我们也要随军回朝。回京之前，将军府来过人。隔着营帐，
我隐约听见许越在和来人发脾气。只听到了定亲。最后是他有些气恼地应了一声好。
到了夜里，许越即使情动之时，也出奇的温柔。我心里明白，我们该回到各自的生活了。
他也该成亲了。之后的几天，军中将士整装待发，他一切照旧地忙碌。
我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起分别。让我意外的是，许越第一次对我动了怒，双眼猩红地瞪着我，
像是暴怒的狮子。“云芷！你当我是什么？”我哑口无言，心中了然，却无法宣之于口。
“我们不回去了，好吗？”我还没反应过来，许越已经将我抱进怀里，放软了语气，
更像是诱哄。“我只要你。”短暂的愣神之后，很快又清醒过来。因为。
颜婉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6.颜婉如今是尚书府的掌上明珠。即使是庶女身份，
名声也不比尚书府的嫡女差。她凭借着自己的学识，受太傅赏识，一时间名动京城。
我看到了许越的灼灼视线落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半分。恍惚中，我想起了当年在书院时，
颜婉第一次进入书院时，许越此时的目光比之当年更加炽热几分。唯一不同的是。再次相见，
是颜婉主动走向了他。“许公子，别来无恙。”颜婉依旧温婉端庄。
许越又重新和颜婉走在了一起。曾经那些过往，都被两人抛在脑后。时光荏苒，阔别重逢。
两人都多了些成熟。不久后。是我和许越生活的第二年。我一直记得那个日子，
做了一桌子菜，也精心准备了礼物。许越匆匆出了门，只说会很快回来。只是他这一去，
却是两个时辰。直到月上树梢，颜婉身边的侍女来传话，说是许越喝醉了酒，让我去接他。
我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去接了他。那一晚。许越醉得厉害，没吃上一口我做的饭菜，
也没看到我准备的礼物。而后。在我生辰之时，他又被颜婉的侍女喊走了。边境苦寒，
大多数地方都荒无人烟。颜婉的侍女说她在边境迷了路。许越当即策马扬鞭去寻她。
他急得额间冒着细汗，忘了和我说要去哪里寻她。我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匆促离去。
只有我一个人守在他的营帐中。颜婉的侍女则是趾高气扬地看着我。
“当年你故意让小姐和许公子心生嫌隙，可那又怎样？许公子心里的人，始终都是我家小姐！
你就算恨得牙痒痒也没用！”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等着我像个泼妇般吵闹的人，
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和颜婉都不知道，我其实早就想和许越分开了。许越想留在边关。
而我想回京城。许越虽然在边关两年，但对兵法仍旧只会个皮毛。继续留在他身边，
也毫无意义。许老夫人也早已为我铺了路，只要我回京，便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将来的路，
会比爹娘曾经的路，更好走。整个云家，都会以我为荣。可许越却突然不愿意回京了。
若我还留在许越身边，顶着和他之间的关系，我根本没有可能回到京城。
7.颜婉的侍女再次找上我。我本不愿去做那棒打鸳鸯的棍棒。
但想了想许夫人这两年给的银票，她唯一的嘱咐就是不希望许越在成亲之前闹出私生子。
我让府中下人去给许越传话，却如同石沉大海。我只好亲自去寻他。驿馆房门外。
房门虚掩着，颜婉窝在许越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
我……我可以唤你一声阿越吗？”许越愣了愣，有些无措地看着怀里的颜婉。
颜婉向来清冷又倔强，第一次在许越面前表现出如此惹人怜惜的模样，许越根本无法抗拒。
最后只是轻声应了一声。隔着虚掩的房门，颜婉看到了我。在许越看不到的地方，
她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眼中却带着挑衅的意味。颜婉起身给许越倒了杯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