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苏暖暖，十七岁那年夏天，我做了这辈子最蠢的决定——向何景深表白。
那个男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白衬衫，黑西装裤，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洒下来，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他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
像画里走出来的人。我握着那杯已经凉透的柠檬水，手心全是汗。"何叔叔，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不是后悔表白这件事，而是后悔叫他"叔叔"。
明明只比我大七岁，我却因为他是爸爸朋友的儿子，从小就这么叫他。他抬起头，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暖暖，你还小。
""我不小了！我已经十七岁了！"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他笑了，那种温和却疏离的笑容，
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等你长大了再说吧。"然后他站起身，
留下一张五十元钞票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看到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小声问道："小姐，
你没事吧？"我摇摇头，拿起那张钞票，跑出了咖啡厅。回到家里，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
她看到我红肿的眼睛，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和同学吵架了？""没事。
"我低着头往楼上跑。"暖暖！"妈妈在后面叫我，"何叔叔刚才来过，
说明天带你去看电影。"我脚步一顿，心脏狂跳起来。
妈妈继续说："你爸爸说何叔叔对你很好，让你要懂得感恩。"感恩。我苦笑着上了楼，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何景深是我爸爸公司的合作伙伴，他们经常一起出差、应酬。
我从小就见过他，那时候他还在读大学，偶尔会来我家吃饭。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十岁生日那天。爸爸带着他回家，
他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芭比娃娃，蹲下来对我说："生日快乐，小公主。"那一刻，
我的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后来他去了国外读研，一走就是三年。
我每天都在想他什么时候回来，想到他会不会忘记我，想到他会不会带个外国女朋友回来。
直到去年，他终于回来了。他变得更加成熟了，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对每个人都很温和，但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我开始疯狂地关注他的一切。
他喜欢喝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他开一辆黑色的宝马，
车里总是放着古典音乐；他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公寓里，每天晚上十点准时关灯睡觉。
我甚至知道他最喜欢去哪家餐厅，最喜欢穿哪个牌子的衣服，最喜欢看哪种类型的电影。
但我不知道的是，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第二天晚上，他真的来接我去看电影了。
我换了三套衣服，最后选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配上小白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
他站在门口等我，还是那身白衬衫黑西装裤的搭配，简单却足以让我心跳加速。
"今天想看什么电影？"他问我。"什么都可以。"我小声回答，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们去了离家最近的电影院，他让我选电影，我随便指了一部爱情片。电影很无聊，
讲的是一个老套的灰姑娘故事。但我一点也不在乎，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黑暗中，
我偷偷看他的侧脸，看他专注看电影的样子，看他偶尔皱眉的表情。突然，我鼓起勇气，
慢慢把手伸向他的手臂。他察觉到了，侧过头看我。"怎么了？""我..."我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如果无聊的话，我们可以提前走。"他说。"不无聊。"我赶紧摇头。
电影结束后，他送我回家。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紧张得手心出汗。
"暖暖。"他突然开口。"嗯？""昨天的事情..."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能解决的。""那什么能解决？"我问。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车停在我家门口。"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下了车，看着他开车离开，眼泪又掉了下来。那天晚上，我在日记里写道：何景深，
我不会放弃的。第二章高二下学期，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叫陈书言。他坐在我旁边，
第一天就跟我搭话："同桌，借支笔。"我看了他一眼，长得还算清秀，
但和何景深比起来就差远了。我随便从笔袋里拿了支笔递给他。"谢谢。"他笑得很灿烂，
露出一口白牙。后来我才知道，陈书言是从省城转过来的，父母都是医生，成绩很好，
尤其是数学。我的数学一直不好，每次考试都是拖后腿的那一门。妈妈为此没少唠叨，
还给我报了补习班，但效果不大。陈书言第一次帮我讲题是在一个午休的时候。
那道函数题我看了半天都没思路，正准备空着交作业，他凑过来说："这题我会，我教你吧。
"他拿着我的笔，在草稿纸上画图解释，声音很轻很温和。"看，这里是函数的对称轴，
然后我们根据开口方向判断..."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想的却是何景深。
昨天晚上他又来家里了，和爸爸在书房里谈工作谈到很晚。我趴在门口偷听，
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项目合作，还有出差的安排。"听懂了吗？"陈书言问我。"啊？
"我回过神。他皱了皱眉："你在想什么？""没什么，就是有点困。""那我再讲一遍？
""不用了，谢谢你。"我赶紧摆摆手。但从那以后，陈书言就经常主动帮我讲题。
有时候是数学，有时候是物理，有时候是化学。他很有耐心，从来不会因为我反应慢而生气。
同班的女生们开始八卦我们两个的关系。"苏暖暖和新同学走得好近啊。""对啊，
每天都看到他们在一起。""我觉得陈书言喜欢苏暖暖，你们看他看她的眼神。
""苏暖暖长得又不漂亮，陈书言为什么喜欢她啊？"我听到这些话，心里有点不舒服，
但也没太在意。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其他人的想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直到有一天，
陈书言突然问我："暖暖，你有喜欢的人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我们在学校的天台上做课外作业。微风吹过，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为什么这么问？
"我没有正面回答。"就是好奇。"他笑了笑，"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应该很多人喜欢吧。"可爱？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可爱。镜子里的我，五官平平，皮肤偏黄，
身材也不好，完全配不上何景深那样优秀的人。"没有。"我撒了个谎。
"那如果有人喜欢你呢？"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陈书言...""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他的脸红了，
"从第一天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我愣住了。"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
"他继续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那天晚上回到家，我坐在书桌前发呆。
陈书言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响。他说他喜欢我，说他可以等我的答案。
但我心里想的却是何景深。最近他来我家的次数少了，听爸爸说他在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
经常要熬夜加班。我好想见他，好想问他还记不记得我。手机突然响了，
是陈书言发来的短信。"今天谢谢你听我说那些话，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们还是朋友，
对吧？"我看着屏幕上的字，心情很复杂。陈书言是个好人，温和、体贴、优秀，
任何女孩子都应该喜欢他才对。但我偏偏喜欢的是何景深。
我给他回了一条短信："我们当然还是朋友。"第二天早上，陈书言照常坐在我旁边，
照常跟我说话，照常帮我讲题，就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我知道，
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说话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会给我买我爱喝的奶茶；下雨的时候，
他会把伞偏向我这边；考试成绩不好的时候，他会安慰我说没关系，下次努力就行。
我开始觉得愧疚。如果我不喜欢何景深，也许我会选择陈书言。他那么好，那么用心地对我，
而我却只能给他朋友的关怀。但感情这种东西，不是我能控制的。第三章春天的时候，
何景深终于回来了。他在国外待了三个月，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憔悴，但依然那么英俊。
爸爸在家里为他准备了接风宴，请了好几个朋友来吃饭。我坐在餐桌的角落里，
偷偷看他跟大人们聊天的样子。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很认真，眼神专注，偶尔会笑，
但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何叔叔，你在国外是不是很辛苦？"我鼓起勇气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还好，项目谈得比较顺利。""那你会不会再出国？
""暂时不会了。"我心里暗自高兴，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饭后，
大人们在客厅里继续聊天，我借口去厨房帮忙洗碗。何景深也跟了过来。"需要帮忙吗？
"他问。"不用。"我低着头洗盘子，手有些颤抖。厨房里很安静，只有水流的声音。
他站在我身后，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暖暖。"他突然开口。"嗯？""你最近怎么样？
学习还顺利吗？""还好。"我转过身，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一刻，我差点又要表白了。
但我忍住了，因为我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话——等你长大了再说吧。"有什么困难的话，
可以跟我说。"他说。"真的吗？"我眼睛亮了。"当然。"那天晚上，
我在日记里写道：何景深说我有困难可以找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开始把我当大人看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经常找借口联系他。有时候是问他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有时候是请他帮我推荐一些书，有时候是告诉他我参加了什么比赛获了什么奖。
他总是很耐心地回答我，偶尔还会夸我几句。但我能感觉到，
他对我的态度还是那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没有任何暧昧的成分。陈书言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暖暖，你最近好像很开心。"他说。"有吗？"我心虚地笑笑。"嗯，笑得特别多。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地说："可能是因为天气好吧。
"他看了我一会儿，没有再问下去。但从那以后，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上课的时候不再主动跟我说话，下课的时候也不再给我买奶茶。我知道他在生气，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暖暖，我们分手吧。""分手？
"我愣住了，"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他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是我一厢情愿了。"看着他黯淡的眼神，我心里很不好受。"陈书言，对不起。
""不用道歉。"他摇摇头，"感情的事情，谁也控制不了。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沉默了。"是不是年纪比你大很多的人？"他继续问。我的脸刷地红了。他点点头，
好像明白了什么："我猜得没错。暖暖，有些人看起来很完美，但不一定适合你。
""你不了解他。"我反驳道。"我了解你。"他认真地看着我，"你值得被更好地爱护。
"那天晚上，陈书言请假回家了。第二天早上，他的座位空了。班主任告诉我们，
陈书言转学了，回省城去了。我坐在空荡荡的座位旁边，突然觉得很孤单。
第四章高考前一个月，我收到了何景深的结婚请柬。新娘是他的大学同学，
一个在国外工作的海归，照片上的她美丽优雅，笑容甜美。我拿着请柬，手指发颤。
妈妈看到了，高兴地说："何叔叔要结婚了！新娘子真漂亮，他们真般配。""嗯。
"我机械地点点头。"你也要准备份子钱了，多少合适呢？"妈妈自言自语。
我逃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请柬扔在桌上，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虽然我一直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接受。
何景深要结婚了。他要和别的女人共度余生了。而我，还只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
我想起陈书言曾经对我说的话：有些人看起来很完美，但不一定适合你。也许他说得对。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喜欢何景深。婚礼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举行的。
我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跟着爸爸妈妈去参加。新郎穿着黑色的西装，
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纱，他们站在舞台上交换戒指，接受大家的祝福。我坐在台下，
看着他们相拥而吻，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怎么哭了？"妈妈小声问我。"太感动了。
"我撒了个谎。婚礼结束后，何景深和新娘来敬酒。轮到我们桌的时候，他看到了我。
"暖暖也来了。"他笑着说，"怎么样，紧张的高考复习还适应吗？""还好。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这是我太太，林雅。"他介绍身旁的新娘。
林雅温和地笑着跟我打招呼："你就是暖暖吧，景深经常提起你，说你很聪明很可爱。
""谢谢。"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很快就去其他桌敬酒了，我坐在原地，
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何景深经常提起我。他跟他的妻子提起我。但那种提起，
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没有任何其他的含义。高考的时候，我发挥得很不好。数学考砸了，
英语也没写完，语文作文更是写得一塌糊涂。成绩出来后，我只考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大学。
爸爸妈妈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我说："没关系，大学里好好学习，以后还有机会。
"我点点头，心里却很清楚，我的人生轨迹已经因为这次高考而改变了。
如果我考上了好大学，也许有一天我能成为配得上何景深的女人。但现在，
这个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而且，他已经结婚了。大学开学前，陈书言给我发了条短信。
"听说你要去南京上大学了，恭喜你。我在北京，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
"我看着这条短信，想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有些人，有些事，已经过去了。
我需要学会放下。第五章大一的第一个学期，我过得很迷茫。宿舍里有三个室友，
她们都很活泼很开朗，经常一起逛街、看电影、参加社团活动。
而我总是一个人待在图书馆里，假装在学习，实际上却在想何景深。我想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想他和妻子是不是很恩爱，想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我这个小妹妹。直到有一天，
我在校园里遇到了一个人。"苏暖暖？"我回过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我身后。
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状。"你是？
"我有些疑惑。"我是王子轩，高中的时候我们是隔壁班的。"他解释道，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你们班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我经常能看到你。"我想了想，有点印象。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经常在我们做操的时候趴在窗台上看。"你也在这个学校？"我问。
"嗯，计算机系的。你呢？""中文系。""难怪，我就说你看起来像个文艺女青年。
"他笑了，"有空一起吃个饭吧，算是老乡聚会。"我本来想拒绝的，但看到他真诚的表情，
还是点了点头。王子轩跟陈书言完全不同。陈书言温和内敛，而王子轩活泼外向，
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会跟我分享他在学校里遇到的有趣的事，
会给我推荐好听的歌和好看的电影，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办法逗我笑。渐渐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