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教坊司的夜，比别处更静。
静到太平鼓上的血珠落在檀木面板，都能听见“嗒”的一声。
林雯跪坐在青苇席上，手握鼓棰，还在反复棰那支《雨淋霖》。
她本是祁远伟公子的远房表妹，生得格外标致。
祁远伟公子新升了官，她千里迢迢来投，本想借一层亲缘遮风挡雨，却在踏进祁府祠堂的那一刻，意外被这张乐谱“装备”了——像一把刀贴上手臂，力量大增。
直到昨夜，她无意间把“霖”字那一点抠破，夹层里滑出一张薄如蚕翼的绢。
绢上无字，却自起韵律，像一条冰线顺着她指腹钻进血脉。
装备到了她手臂的装备栏，这样的装备栏只有她自己看得见。
她忽然听得懂更鼓里藏着的呼吸，闻得出月色中飘来的腥甜。
她试过一曲《雨淋霖》，窗外老梅便一夜落花；又试半阙《西江月》，檐角蝙蝠坠而化尸体。
——原来谱可杀敌，亦可困敌。
她只想保住自己。
祁公子待她确实不错，赐她独房，许她夜练，连随身的佩刀都让她枕着。
然此方世界白日也闹鬼，清晨酒馆里，她分明看见祁公子披甲巡逻，腰间悬的却不是刀，而是一截用红绳缠的葫芦。
好在人潮挤撞，他未发现她。
夜里，她替祁公子洗衣。
铜盆里水面平静，却映不出她的脸，只映出一栋塌了半边的旧庙。
她指尖探入，水立刻翻出墨汁般的头发，被她疾弹三声《雨淋霖》，水下传来婴儿似的啼哭，转瞬又静。
衣上墨迹褪尽，只剩淡淡血腥。
她仍不敢说，不敢问。
直到最近一次绞杀，那缕魂灰飞前，拼尽最后力气在她耳里烙下一串地址：“七月半，鸦啼井，槐影里，第三块砖。”
她记下，烧掉，心跳得像要破肉而出。
再等等，她对自己说。
等再过几个月，等她把《雨淋霖》练到九叠，等自己能一次性绞杀三头鬼面枭而面不改色，她便剪了头发，染了肤，用炭笔在眼角点三颗巫砂，扮作云游女巫，独自去那“鸦啼井”。
几个月后，教坊司的夜色依旧浓稠得化不开，可林雯已不再是那个跪坐青苇席、只能以鼓声护身的孤女。
她找到了一条更锋利的出路——杀妖鬼，可吞其“声”。
那夜，她以长笛诱杀三条蚯蚓妖虫。
虫体肥硕如婴，断面
静到太平鼓上的血珠落在檀木面板，都能听见“嗒”的一声。
林雯跪坐在青苇席上，手握鼓棰，还在反复棰那支《雨淋霖》。
她本是祁远伟公子的远房表妹，生得格外标致。
祁远伟公子新升了官，她千里迢迢来投，本想借一层亲缘遮风挡雨，却在踏进祁府祠堂的那一刻，意外被这张乐谱“装备”了——像一把刀贴上手臂，力量大增。
直到昨夜，她无意间把“霖”字那一点抠破，夹层里滑出一张薄如蚕翼的绢。
绢上无字，却自起韵律，像一条冰线顺着她指腹钻进血脉。
装备到了她手臂的装备栏，这样的装备栏只有她自己看得见。
她忽然听得懂更鼓里藏着的呼吸，闻得出月色中飘来的腥甜。
她试过一曲《雨淋霖》，窗外老梅便一夜落花；又试半阙《西江月》，檐角蝙蝠坠而化尸体。
——原来谱可杀敌，亦可困敌。
她只想保住自己。
祁公子待她确实不错，赐她独房，许她夜练，连随身的佩刀都让她枕着。
然此方世界白日也闹鬼，清晨酒馆里，她分明看见祁公子披甲巡逻，腰间悬的却不是刀，而是一截用红绳缠的葫芦。
好在人潮挤撞，他未发现她。
夜里，她替祁公子洗衣。
铜盆里水面平静，却映不出她的脸，只映出一栋塌了半边的旧庙。
她指尖探入，水立刻翻出墨汁般的头发，被她疾弹三声《雨淋霖》，水下传来婴儿似的啼哭，转瞬又静。
衣上墨迹褪尽，只剩淡淡血腥。
她仍不敢说，不敢问。
直到最近一次绞杀，那缕魂灰飞前，拼尽最后力气在她耳里烙下一串地址：“七月半，鸦啼井，槐影里，第三块砖。”
她记下，烧掉，心跳得像要破肉而出。
再等等，她对自己说。
等再过几个月，等她把《雨淋霖》练到九叠，等自己能一次性绞杀三头鬼面枭而面不改色，她便剪了头发，染了肤，用炭笔在眼角点三颗巫砂，扮作云游女巫，独自去那“鸦啼井”。
几个月后，教坊司的夜色依旧浓稠得化不开，可林雯已不再是那个跪坐青苇席、只能以鼓声护身的孤女。
她找到了一条更锋利的出路——杀妖鬼，可吞其“声”。
那夜，她以长笛诱杀三条蚯蚓妖虫。
虫体肥硕如婴，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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