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吻上我的瞬间,我听到了系统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九的提示音。冰冷的机械音,
都仿佛染上了他唇上的温度。他说林悦,生日快乐。为了这一天,我穿进这本虐文整整三年。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像一只候鸟,不知疲倦地从寒冬飞向他这座孤冷的冰山,
用我所有的温柔和耐心,一点点捂化他心里的积雪。现在,冰山终于化了。
他为我包下整座江景餐厅,窗外是绚烂的烟火,桌上是顶级的法餐,
他甚至亲手为我弹了一首我最爱的钢琴曲。他看着我的眼睛,那双曾淬着冰的眸子,
此刻盛满了星光。“悦悦,”他拿出那个我肖想了很久的丝绒盒子,“嫁给我。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只要我点头,最后那百分之一的进度条就会被填满,
我就可以带着巨额奖金,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可就在我准备开口说“我愿意”的时候。
餐厅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的女孩,站在门口,
柔柔弱弱地看着我们,眼睛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无措。
“阿衍……”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像羽毛,轻轻搔在人的心上,
“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看到,顾衍之脸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手里的戒指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像一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像,
死死地盯着门口的那个女孩,嘴唇翕动,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那两个字,
不是叫我。他说:“清然?”苏清然。这本虐文里,真正的女主角。也是顾衍之藏在心底,
爱了整整十年的白月光。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
狠狠攥住,然后扔进了冰窟里。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这一刻,再次响起。
警告:女主角苏清然出现,攻略对象情感波动剧烈,任务完成度,由百分之九十九,
降至百分之五十。我看着顾衍之。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他所有的注意力,
所有的心神,都被那个叫苏清然的女孩吸走了。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动作僵硬,
像个提线的木偶。“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小心翼翼的颤抖。
苏清然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点了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掉。“阿衍,
我好想你。”她扑进了他的怀里。而顾衍之,那个有严重洁癖,
从不让陌生女人近身的顾衍之,竟然下意识地,抬起手,抱住了她。那一刻,
我坐在这场为我准备的、盛大的生日宴里,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周围的烟火还在放,
美得像一场梦。可我的梦,醒了。2顾衍之最终还是想起了我。他带着苏清然走到我面前,
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局促和慌乱。“悦悦,我……”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只是干巴巴地介绍,“这位是苏清然,我……我以前的朋友。”朋友?我看着他,
很想笑。有抱着朋友,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的吗?苏清然从他怀里退出来,
很礼貌地对我伸出手,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的笑。“你好,我叫苏清然。
经常听阿衍提起你,说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的笑容很美。美得,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我没有去握她的手,只是看着她,轻轻地问了一句:“是吗?他都……怎么提起我?
”苏清然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甜了。“他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我。”轰。
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我学着苏清然的穿衣风格,顾衍之就会多看我一眼。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我模仿苏清然的口味,做她最爱吃的甜点,顾衍之就会对我露出笑容。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我对着镜子,练了上万次苏清然那种温柔又带着一丝疏离的笑,顾衍之才会对我动心。
我以为,我攻略的是他的人。到头来,我不过是在扮演另一个人。我只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一个可笑的替身。而我这三年付出的一切,那些小心翼翼的讨好,那些费尽心思的温柔,
都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裳。何其可悲。何其荒唐。“悦悦?”顾衍之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皱着眉,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躲开了。我站起来,
看着眼前这对“久别重逢”的璧人,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是那么多余。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我拿起我的包,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你们……慢聊。”我没有去看顾衍之的表情。我怕我再多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地,
把桌上的红酒,泼到他那张虚伪的脸上。我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那家餐厅。
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系统冰冷的声音,还在我脑子里喋喋不休。
任务完成度,百分之四十。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三十。警告!
攻略对象好感度持续下降,请任务者立刻补救!补救?我拿什么补救?拿我这张,
笑起来像她的脸吗?我回到那个我和顾衍之同居了三年的家。房子很大,很漂亮,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我的心血。地毯是我挑的,窗帘是我选的,连他书房里那盆绿植,
都是我一颗一颗种下的。我曾经以为,这是我的家。可现在,我站在这里,
只觉得无比的讽刺。我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白色的连衣裙。我打开梳妆台,
里面是我早就用腻了的,苏清然同款的香水。这个家里,处处都是我的痕迹。可这些痕迹,
又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我林悦的。它们都属于那个叫苏清然的女人。我,不过是个窃贼。
一个,偷了别人人生三年的,可怜虫。3我在那个充满了别人影子的房子里,坐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顾衍之回来了。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陌生的香水味。
是苏清然的味道。他看起来很疲惫,看到我坐在客厅里,愣了一下。“悦悦,怎么没去睡?
”我看着他,一夜未眠,眼睛干涩得发疼。“顾衍之,”我开口,声音沙哑,“我们分手吧。
”他脸上的疲惫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大步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为什么?就因为清然回来了?”“是。”我点头,
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她回来了,所以,我这个替身,也该退场了。”“替身?
”顾衍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受伤,“谁告诉你,你是替身的?
”“你的眼睛。”我惨然一笑,“你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有光。你看着我的时候,
只有她的影子。”顾衍之的身体,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我所有的温柔,
都建立在一个“像”字上。现在,正主回来了。我这个赝品,自然就失去了所有价值。
“悦悦,不是那样的。”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语气有些急切,“我和清然,
只是过去……我对你,才是……”“才是什么?”我打断他,“才是认真的吗?顾衍之,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如果昨天回来的不是苏清然,而是任何一个别的女人,你会失态到,
连求婚戒指都拿不稳吗?”他再次,沉默了。答案,不言而喻。我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我推开他的手,站起身,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顾衍之,恭喜你,终于弄丢我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进了卧室,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其实,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来的时候,孑然一身。现在离开,也一样。
我只带走了几件属于我自己的,而不是属于“苏清然替代品”的衣服。当我拖着行李箱,
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突然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我。“别走……”他的声音里,
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哀求,“悦悦,别走,算我求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他的怀抱,曾经是我最贪恋的港湾。可现在,我只觉得窒息。“放手。”我的声音,
冷得像冰。“我不放!”“顾衍之,”我闭上眼,感觉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
“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恶心。”他抱住我的手臂,猛地一僵。最终,
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我没有回头,拖着箱子,打开门,走了出去。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
我听到了系统冰冷的,像是宣判死刑一样的声音。任务完成度,百分之十。警告!
任务者主动放弃任务,系统将启动惩罚程序。惩罚程序启动中……一阵剧烈的头痛,
猛地袭来。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4我再次醒来的时候,
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很不舒服。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我床边,看到我醒来,松了口-气。“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撑着身体坐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在路边,是一个好心人送你来的。”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加上情绪激动,才会晕过去。不过……”他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你的脑部CT,
显示有点问题。”我的心,咯噔一下。“什么……问题?”“你的大脑里,有一块阴影,
像是什么东西压迫着神经。”医生拿着一张片子,指给我看,
“这可能就是你这次突然晕倒的原因。我建议你,尽快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我看着那张CT片上,我大脑里那块清晰的、不祥的阴影,手脚一片冰凉。
系统……是系统做的吗?这就是所谓的,惩罚程序?是的。系统冰冷的声-音,
在我脑子里响起,鉴于任务者主动放弃任务,
系统将逐步清除任务者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痕迹’。第一步,抹除你的健康。我的嘴唇,
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你想杀了我?”不。系统回答得很快,
只是让你体验一下,任务失败的后果。当然,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回去继续攻略顾衍之,
惩罚可以立刻中止。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诱惑。回去吗?回去继续当那个可笑的替身?
继续看着他,和苏清然上演情深似海的戏码,而我,只能像个小丑一样,在旁边鼓掌?不。
我做不到。哪怕是死,我也做不到。“我拒绝。”我对着脑子里的空气,一字一句地说。
任务者确定拒绝?“确定。”……系统沉默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好吧。
惩罚程序将继续。祝你好运。说完,它就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的头,
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这只是个开始。我在医院里住了一天,
第二天就办了出院。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顾衍之。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用身上仅有的一点钱,在市中心一个很旧的小区里,租了一间小小的单间。房子很破,
但阳光很好。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任何顾衍之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苏清然的影子。
这里,只有我自己。我躺在咯吱作响的单人床上,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第一次感觉到了,
什么叫做自由。虽然,这份自由的代价,可能是我的生命。我开始找工作。很不顺利。
我这具身体的原主,大学毕业后就认识了顾衍之,做了三年的全职女友。没有任何工作经验。
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就在我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
来自一家叫“盛世”的集团。我愣了一下。盛世集团?这不是书里,男主角,
也就是顾衍之的死对头——傅铭泽的公司吗?5去盛世集团面试,是个大胆的,
甚至有些疯狂的决定。但当时的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需要钱,需要一份工作,
来支撑我活下去。面试那天,我很紧张。盛世集团的总部,是一栋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
比顾衍之的公司还要气派。我穿着一身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职业装,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
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面试我的人,是总裁秘书,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
她看了我的简历,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林小姐,你的简历……一片空白啊。
”“是的。”我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一些,“毕业后,
我一直在照顾生病的家人,所以耽误了。但是,我学习能力很强,也很勤奋,
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这是一个我早就编好的理由。秘书不置可否,
只是公式化地问了几个问题。就在我以为自己肯定没戏了的时候,她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只是“嗯”了几声,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她看着我,
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和复杂。“林小姐,你在这里等一下。”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
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我一个人,忐忑地坐在办公室里。过了大概十分钟,她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高,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五官深邃,气质冷峻,
一双眼睛,像鹰一样锐利。是他。傅铭泽。这本书里,真正的男主角。也是顾衍之的,
一生之敌。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认出我了?
知道我是顾衍之的前女友?傅铭泽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审视。“你,
就是林悦?”“是……是的。”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我。
他的目光,像X光一样,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看到我灵魂深处的秘密。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问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问题。“你对东郊那块地,有什么看法?”东郊那块地?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书里的情节。我记得,这块地,
是傅铭泽和顾衍之商业斗争的一个关键节点。书里,顾衍之为了给苏清然出气,设下圈套,
让傅铭泽高价买下了这块看似很有潜力,实则下面埋着大量工业垃圾,根本无法开发的废地。
傅铭泽因为这块地,亏损了上百亿,公司差点破产。而现在,他竟然在问我的看法?
这是一个陷阱吗?还是一个……考验?我看着傅铭泽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心里瞬间有了决断。
赌一把。“傅总,”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那块地,
一文不值。谁买,谁就是傻子。”我说完,办公室里一片死寂。秘书小姐的脸都白了,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傅铭泽的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他看着我,良久,
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被录用了。”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从今天开始,做我的,私人助理。”6我成了傅铭泽的私人助理。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
估计能惊掉整个A市上流圈的下巴。所有人都知道,傅铭泽和顾衍之是死对头。而我,
作为顾衍之的前女友,竟然跑到了他对家的公司,还成了他最亲近的助理。这情节,
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上班的第一天,傅铭泽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扔给我一份文件。
“看看。”我打开一看,是一份关于东郊那块地的详细评估报告。报告里,
把那块地夸得天花乱坠,前景一片光明。这是顾衍之那边,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傅总,
这份报告,是假的。”我合上文件,很肯定地说。傅铭泽靠在老板椅上,十指交叉,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哦?何以见得?”“直觉。”我说。我当然不能告诉他,
我是从书里看来的。“直觉?”傅铭泽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我的回答很有趣,“林小姐,
在商场上,直觉可不是一个靠谱的东西。”“但有时候,女人的直觉,
比任何精密的报告都准。”我看着他,不卑不亢。傅铭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反驳。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下个星期,这块地就要公开竞拍了。到时候,我希望你的直觉,
是对的。”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最后一个考验。如果我赌对了,我就会在他这里,
彻底站稳脚跟。如果我赌错了……我不敢想那个后果。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过得胆战心惊。
我一边要应付傅铭泽随时丢过来的各种繁杂工作,一边还要承受大脑里,
那颗“定时炸弹”时不时传来的剧痛。系统的惩罚,还在继续。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有时候,只是坐在办公桌前,都会突然眼前一黑,耳鸣不止。我不敢去医院,
只能靠着止痛药,硬撑着。我不能倒下。至少,在竞拍会结束前,我不能倒下。另一边,
顾衍之似乎也终于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他没有再来找我,也没有再给我打电话。我偶尔,
会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他和苏清然一起出席活动的照片。照片里,他们郎才女貌,
看起来很般配。每次看到,我的心,还是会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但我知道,
我不能再回头了。竞拍会那天,A市所有的媒体,都到齐了。所有人都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