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从战场上带回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要娶她做妾。后来我发现她不是这个时代的,
是穿越过来的。她妄想靠一个男人的宠爱,取代我的地位。可惜在这个时代,
男人的宠爱是最不可信的。1昭明十三年,暮春。
十里红妆从镇国公府的朱漆门一直延伸到靖安侯府。我端坐在描金雕花的喜轿里,
指尖摩挲着母亲亲手绣的并蒂莲,金线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临行前,父亲对我沉声说道,
“阿婉,沈靖泽若敢负你,镇国公府的铁骑能踏平他靖安侯府的门”,手掌按在我的肩上,
力道重的让我心头发颤。轿帘被掀开时,沈靖泽的手伸了进来,
掌心带着刚从沙场归来的薄茧,握着我时却很轻柔。拜堂时,他站在我身侧,红绸蒙眼,
我能感受到他落在我发顶的目光。我听见礼成,送入洞房,他挑开我的盖头,眼底盛着笑意,
低声说“阿婉,此生我沈靖泽唯你一人,绝不纳妾”。凤冠上的珠翠晃了晃,
映着他眼底的真诚。我屈膝回礼,声音清浅“侯爷此言,臣妾记住了”。
我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自小浸在规矩里长大。琴棋书画是门面,管家理事是根基,
更被母亲教导着看账本,辩人心,后宅的阴私算计,我早从国公府的角角落落看遍。母亲说,
侯门深似海,但夫君心诚,便能渡。婚后两年,他确实待我敬重,春日陪我赏牡丹,
冬日与我围炉看书,府里上下规矩井然,就连老妇人都常说“有婉丫头在,我放心”。
我以为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戏码,能在侯府里演到白头。直到昭明十五年冬,
沈靖泽从西北打仗归来,身后跟着一位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水绿襦裙,
料子粗劣却衬得皮肤白的晃眼。她生了张极艳丽的脸庞,眉梢眼角都带着勾人的媚意,
站在沈靖泽身后,像只受惊的兔子。可我一眼就瞧出了破绽,那怯懦是装的,
眼底藏着的是急于攀附的算计,是小家子气的精明。沈靖泽想握着我的手,我侧身避开,
屈膝行礼“侯爷辛苦”,目光略过那女子“这位姑娘是?”。
沈靖泽的声音低了些“她叫苏怜月,在西北战场上救了我,无家可归,我带她回来的”。
苏怜月立刻盈盈下拜,声音娇软的能掐出水“民女苏怜月见过侯夫人,夫人这般气质,
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她抬头时的眼神飞快的扫过我的凤钗,锦裙,
带着不易察觉的嫉妒,也没能逃过我的眼。我没接她的奉承,
语气平静“侯爷打算如何安装苏姑娘?”。沈靖泽避开我的目光,喉结滚动“阿婉,
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想纳她为妾”。噗嗤一声,我忍不住笑了,不是开怀是荒谬。
我看着他“侯爷忘了两年前你对我说的话?还是觉得,
镇国公府的嫡女能容得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沈靖泽脸涨得通红,刚要开口,
就被苏怜月拉住衣袖轻晃,红着眼眶说“侯爷,是民女不好,民女这就走,
绝不连累你和夫人.......”。她作势要跑,沈靖泽拉住她,转头瞪向我“阿婉,
你闹够了没有,此事我已决定,三日后我纳阿月为妾”。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
我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指尖死死攥着衣襟,青黛扶着我,
声音发颤“夫人......”。我淡淡道“没事,盯着听竹轩,
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三日后,苏怜月被抬进了侯府,没有大办。
听竹轩是离沈靖泽最近的院子,新婚夜沈靖泽宿在了听竹轩。我坐在正房窗前,
看着窗外飘来的雪,手里握着他曾经为我折的牡丹枝,干枯的花瓣一捏就碎。
2苏怜月进府后,沈靖泽的心思肉眼可见地偏了。以前他下朝必回正房陪我用膳,
如今却直奔听竹轩;以前他记得我不喜甜,会给我带咸口的梅花糕,
如今却只记得苏怜月爱吃的江南糯米糖糕,连她爱穿水绿襦裙都记着,
每月让人采买新的料子。府里的下人是见风使舵的,听竹轩的门槛快被巴结的人踏破,
我这正房反而冷清了些。
青黛每日都来报苏怜月的“事迹”:给沈靖泽送亲手做的点心实则是厨房做的,
她只摆了个样子,在老夫人面前装孝顺却连基本的请安礼仪都做不标准,
拉拢管事嬷嬷给的银子都是沈靖泽赏的。“夫人,昨日采买的云锦,
最好的那匹被苏姨娘的丫鬟抢了,说要做新衣服,
苏姨娘这做派是摆明了踩着您的脸往上爬”青黛气得跺脚。我正在临摹《兰亭序》,
笔锋未顿:“让给她”。“可那是江宁织造局刚送的,整个京城没几匹!”“不过一匹布。
”我放下笔,看着宣纸上的字迹,“她要,便给。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苏怜月的手段太低级,不过是靠着几分姿色和装出来的柔弱博同情。这种伎俩,
我在国公府见多了——那些想攀附父亲的丫鬟,想争宠的表姐妹,哪个不是这样?
最后都被母亲不动声色地处理了,连浪花都掀不起来。可很快,我发现这苏怜月,
和那些女子不一样。那日沈靖泽生辰,府里设宴,请了京中官员家眷。我作为正室,
端坐主位招待宾客。苏怜月作为妾室,本不该在这种场合露面,却仗着沈靖泽的宠爱,
硬是来了。席间,有夫人夸赞我琵琶弹得好,我推辞不过,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琴声落时,满座称赞,苏怜月却突然站起来,笑着说:“夫人弹得真好,就是太素了,
不如我跳支舞,给大家助助兴?”。不等我说话,她就走到厅中央,扭腰摆臀跳了起来。
那舞姿哪里是侯府该有的?肢体动作夸张,腰扭得像条蛇,眼神还故意往官员身上瞟,
引得席间几位官员脸色微妙,他们的夫人更是皱紧了眉。我端着茶杯,指尖微微用力。
这哪里是跳舞?分明是勾栏瓦舍里的媚术。沈靖泽却看得兴致勃勃,
还对众人说:“这是阿月家乡的舞,别有风味”。苏怜月跳完,喘着气走到沈靖泽身边,
顺势靠在他肩上,声音娇滴滴:“侯爷,我跳得好不好?”。“好,
当然好”沈靖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完全没注意到满座的尴尬。我放下茶杯,
语气平静:“苏姨娘,侯府宴席是正经场合,这般舞姿不合规矩。青黛,送苏姨娘回听竹轩,
禁足半个月,学学侯府的规矩”。苏怜月的脸瞬间白了,拉着沈靖泽的衣袖哭:“侯爷!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大家开心……”。沈靖泽皱眉,“怜月性子单纯,
你何必小题大做?”。“单纯?”我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苏怜月,“侯爷觉得,
勾栏瓦舍的舞姿,是单纯?让男宾侧目,丢侯府的脸,是单纯?”。
沈靖泽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苏怜月却哭得更凶:“夫人,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勾栏的舞……这是我们家乡的舞,人人都这么跳……”“你的家乡,
在哪里?”我突然问。苏怜月愣了一下,眼神闪烁:“在、在江南的……一个小地方。
”“江南哪个小地方?”我追问,“那里的女子,都这般跳舞?都这般……不知礼仪?
”她答不上来,只是哭着躲在沈靖泽怀里。沈靖泽终究是护着她,叹了口气:“罢了,
禁足就禁足,你别太为难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心底的疑窦越来越深。
江南水乡的女子,最是知书达理,哪怕是小地方的,也绝不会跳这种舞。而且她刚才的反应,
分明是在撒谎。真正让我起疑心的,是后来的一件事。那日我在花园赏荷,
苏怜月带着丫鬟过来,手里拿着个奇怪的东西——巴掌大的木盒,上面有个小镜子,
她对着镜子涂脂抹粉,动作熟练又怪异。见我看她,她慌忙把木盒藏在身后,
笑着说:“夫人,这是我家乡的胭脂盒,好看吗?”我瞥了一眼那木盒,材质是普通的木头,
却刻着奇怪的纹路——不是花鸟,不是山水,而是一串歪歪扭扭的符号,
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些西洋传教士送的地图上的文字。“你家乡的胭脂盒,倒别致。
”我淡淡道。她干笑两声,转身要走,脚下却绊了一下,木盒掉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除了胭脂,还有一个小小的、银色的长方形物件,
上面有几个凸起的按钮。她脸色大变,慌忙捡起来塞进口袋,连胭脂都忘了收,匆匆离去。
青黛疑惑:“夫人,那是什么东西?看着不像咱们这儿的物件”。我看着苏怜月的背影,
眼神沉了下去:“不知道,但这个苏怜月,绝不是江南小地方的女子。她身上的古怪,
太多了。”从那天起,我让青黛更仔细地盯着苏怜月,尤其是她的言行举止。很快,
青黛又带来了新的消息,苏怜月晚上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说话,说的都是些听不懂的话,
什么“手机”“网络”“穿越”;她还总说些奇怪的事,
比如“以后会有能飞的铁鸟”“人能在水里游很久”;她给沈靖泽捶背时,说的是“侯爷,
你这肌肉练得不错”,听得下人们一头雾水。“肌肉?”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
指尖敲击着桌面,“她还说过什么?”“她说过,咱们这时代太落后,没有电,没有空调,
晚上只能点蜡烛,热天只能摇扇子。”青黛努力回忆,“还说她以前住的地方,
晚上跟白天一样亮,夏天凉快得很。”电?空调?这些词,我从未听过。
我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有些山野精怪会化成人形,说些胡话;也想起父亲提过,
西洋有奇人异事,能做出匪夷所思的物件。可苏怜月,既不像精怪,也不像西洋人。
她到底是谁?我没有声张,只是让青黛继续盯着。不管她是什么来头,只要安分守己,
我便容她在侯府待着。可我没想到,她的野心,远比我想的要大。3昭明十六年夏,
苏怜月怀孕了。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砸进侯府的湖面。沈靖泽欣喜若狂,
立刻让太医院御医定期来诊脉,听竹轩的份例翻倍,
下人加倍伺候;老夫人虽不喜苏怜月的出身,可毕竟是侯府第一个子嗣,也松了口,
赏了不少安胎药材;府里的下人更是把听竹轩捧上了天,连厨房做的点心,
都要先紧着苏怜月挑。苏怜月一朝得孕,气焰又嚣张起来。请安时,她故意扶着腰,
脚步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也只是象征性屈膝:“夫人,我身子沉,来晚了,您别见怪”。
我坐在主位上,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平静:“无妨,日后不便,
遣人知会一声即可”。她却不依不饶,伸手抚着肚子,柔声道:“那怎么行?
给夫人请安是本分。再说,侯爷说多走动对孩子好,还能沾沾夫人的福气呢,
毕竟夫人还没怀过孕,怕是不知道这其中的辛苦。”这话里的挑衅,傻子都听得出来。
青黛气得脸色发白,我却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是啊,我是没怀过,
不过侯府的规矩,我还是懂的”。苏怜月的笑容僵了一下,又转头去讨好老夫人:“老夫人,
昨日胎儿踢我了呢,您说是不是个小子?我还梦到白虎,
都说梦到白虎是生男孩的兆头……”老夫人被哄得眉开眼笑,留她在房里说话,
连我这个正室都被晾在了一边。沈靖泽对苏怜月更是宠得没边,几乎夜夜宿在听竹轩,
还让人把听竹轩翻修了一遍,添置了许多名贵摆件。有一次,厨房做了我爱吃的糖蒸酥酪,
苏怜月的丫鬟直接端走了,说是苏姨娘想吃。青黛去找厨房管事理论,
管事却支支吾吾:“苏姨娘怀着小主子,要紧些,夫人您担待担待。”。“夫人,
他们这是欺负您没孩子”青黛气冲冲地回来。我放下书卷,轻声说:“没孩子又如何?
我是镇国公府嫡女,是靖安侯府正室,这身份,不是一个妾室能比的”。可苏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