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懈觉得脑仁疼，像是连续加了七十二个小时班之后又被拉去通宵唱K的那种疼。
耳边是嗡嗡的争吵声，夹杂着“灵石”、“欠款”、“解散”之类的字眼。
他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电脑屏幕和咖啡杯，而是古色古香却布满灰尘的殿梁，以及下面几张愁云惨淡、穿着古装的脸。
“掌门师兄！你总算醒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道士扑到床边，眼泪鼻涕差点蹭到他身上，“黑煞帮的人又来了！堵在山门口，说要是不还上那三百下品灵石，就要拿咱们的灵田抵债啊！”
林懈：“？？？”
掌门师兄？灵石？黑煞帮？
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涌来，如同混乱不堪的电脑弹窗，强行塞进他的大脑。
他，林懈，某互联网大厂卷到巅峰的运营总监，奖金还没到手，人先猝死了。再睁眼，就成了这个同样名叫林懈的炼气三期小修士，同时也是这个名叫“青岚宗”的破落门派的光杆掌门。
原主是因为宗门穷得揭不开锅，忧愤交加，又恰逢修为瓶颈，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嗝屁了。
完美衔接了他的猝死。
这职场过渡真是平滑得让人想骂娘。
“所以……”林懈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咱们宗门账户……哦不，库房里，还有多少流动资金……就是灵石？”
胖师弟，道号玄重，哭丧着脸：“掌门师兄，你晕迷前不就清点过了吗？库房老鼠都快饿死了，就剩三枚下品灵石，还有半筐没注入灵气的灵谷，煮粥都不够全宗……呃，全宗现在算上你我一共五个人，吃一顿的。”
林懈眼前一黑，差点又背过气去。
五个人，欠债三百灵石，家当三灵石。
这破产清算都没人接盘啊！
“前任掌门是怎么欠下这笔债的？”林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是……是去年为了给宗门撑场面，分期付款买了一艘二手的‘流光飞舟’，结果刚提回来三天，发动机……不，是核心法阵就炸了，卖家跑路了，维修费比买新的还贵……”玄重越说声音越小。
林懈：“……”
得，还是消费贷，买的还是个泡水事故车。
这修仙界的坑爹套路怎么跟凡间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弟子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掌门！不好了！黑煞帮的熊帮主说再不还钱，就要……就要把我们山门拆了当柴火烧！”
殿内剩下的三个老弱病残弟子顿时一片哀嚎。
林懈叹了口气，强撑着下床。互联网人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不是想怎么打架，而是想怎么运营。
“问题不大，”他习惯性地吐出前世的口头禅，尽管觉得问题很大，“容我做个……呃，容我想想怎么优化一下这个局面。”
他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殿外，看向山门方向。
果然，几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修士正堵在那里，为首一个刀疤脸大汉，炼气五层的修为，扛着一把鬼头刀，正是黑煞帮帮主熊魁。
“林懈！你个短命鬼还没死呢？赶紧还钱！不然今天爷就帮你拆了这违章建筑！”熊魁声如洪钟，震得山门上的匾额“青岚宗”三个字又掉了一层漆。
林懈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硬刚？对方修为高，人又多，送菜。
求饶？对方明显不是来听道歉的。
跑路？这破宗门好像也没什么可带走的，但原主这点微末修为，能跑哪去？
难道刚穿越就要再死一次？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吐槽欲望及生存危机，符合绑定条件，‘因果律吐槽系统’激活！本系统致力于为无聊的修仙界带来更多‘惊喜’（或惊吓）。请宿主积极吐槽，努力搞事，触发因果律效果吧！
林懈一愣，系统？果然是穿越者标配。但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
“系统，你有什么功能？能直接给我兑换灵石吗？或者秒变元婴大佬？”
本系统不直接提供物质及修为转换。效果随机，解释权归天道所有。
林懈：“……要你何用？”
温馨提示：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了无新意的吐槽，效果触发概率降低。请提供更精准、更具创意的吐槽。
林懈看着山下嚣张的熊魁，又看看自家这破败的山门，一股莫名的悲愤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指着熊魁，用尽力气，带着几分前世甲方的口吻吐槽道：“吵什么吵！就三百灵石至于天天上门催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坏账率？知不知道什么叫企业发展周期？有本事你上来砍我啊！砍了我你这笔账就烂透了！我看你财务报表怎么填！年底绩效考核要不要了？”
声音通过残存的扩音法阵传了出去，山下山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熊魁一脸懵逼：“财务……报表？绩效……考核？这小子死到临头胡说八道什么？”
然而，话音刚落，天上莫名掉下一块玉简，啪嗒一声砸在熊魁头上。
熊魁捡起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那竟然是他黑煞帮上个季度的“经营状况汇报”，上面用红字标注了巨大的亏损，尤其是“青岚宗欠款”一项被重点圈出，后面跟着一句评语：坏账风险极高，催收成本已超本金，建议计提减值损失。经办人：熊魁，绩效等级：D。
落款是“黑煞帮总账房”，还特么盖了法印！
熊魁的手开始抖了。这玩意怎么会从天上来？还写得这么准？绩效D？帮主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惊恐地抬头看天，又看看一脸“我早就知道会这样”表情的林懈（其实是懵逼）。
难道……这小子真有什么邪门背景？能通天庭……呃，通财务？
林懈自己也傻眼了，这系统……是这么玩的？
他强装镇定，轻咳一声：“熊帮主，看到了吧？暴力催收是不可取的。要不这样，你再宽限几日，我想想办法，说不定能盘活资产，连本带利还你？”
熊魁看着手里的玉简，又看看高深莫测的林懈，心里有点发毛。他恶狠狠地瞪了林懈一眼：“好！就再给你三天！三天后要是还不上，管你什么报表，老子照样拆了你这里！”
说完，竟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青岚宗众人：“？？？”
这就走了？掌门师兄几句话就把人唬住了？
玄重师弟崇拜地看着林懈：“掌门师兄，你刚才那是什么神通？言出法随？”
林懈望着熊魁消失的方向，擦了把冷汗，喃喃自语：“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被KPI和年终审计支配的恐惧……”
叮！吐槽精准触发‘天道审计’效应，效果评价：B+。奖励：吐槽能量微量积累。请宿主再接再厉。
林懈：“……”
看来，在这个修仙界，想活下去，画风得跑偏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远处山道上，一位迷路的白衣女子，正歪着头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绩效考核……是什么新型咒法吗？”她轻声自语，脚下的飞剑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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