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直到被粗暴地按在软榻上前,我都以为过去的那种生活会一直进行下去,
直到百年后,尸骸和小镇里的老人一起,埋在镇口的柳树下。“殿下……既然不愿享用美人,
就只能被人享用了……”陈裕贴着我耳畔轻轻道,语气阴沉。忍了一宿的春药在肌肤相触下,
终于无可避免地发作了,来势汹汹,顷刻间就击溃了我辛苦构筑起的防线。
我拽着他绣着暗金色鹤纹的青衣,微微仰起了头,目光迷离。好凉……循着本能,
我整个人都贴了上去,面前矜贵稳重的青年愣了愣,握住了我的手腕。他力道不小,
攥得我生疼。“疼……”我吃痛,下意识地喊出了声。陈裕垂下了向来冷静的眸子,
呼吸声加重了些。他缓缓解下头上的发带,下一秒,我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脑子费力转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失去了视觉后,
触觉变得比平时更加敏感了,我能感受到,他微凉的指尖探进制工精良的衣袖,
慢慢往下划去。我的喉间溢出了一丝哀鸣,泪水因疼痛而不自觉地自眼角滑落,洇湿了发带。
陈裕放缓了动作,俯下身来,带着安抚的意味吻上了我的下巴。我的神志逐渐涣散,
只能放由意识在汹涌的波涛中沉沦。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如何也想不明白。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小镇。地处南方,气候温润。多发烟雨,绵绵不绝。河流纵横,贯穿南北,
将那烟雨楼台,尽数揽入怀。镇里的老人都说,这是吉利的象征,从风水上看,
收束南北气运,乃卧龙之地是也。每闻此言,我都不禁哂笑。就这么个穷乡僻壤,
出的哪门子的神龙?一天到晚的尽给自儿脸上贴金。还卧龙之地,也不怕风声传出去,
到时候给陛下听到了,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一语成谶,那天,异变突生。
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队军马,将小镇包了个严严实实。我慌乱地回到家,想叫娘走,却发现,
家中早已被漆黑的玄甲士兵围住。娘被扯着头发,丢到了我的面前。“你……你们要干什么!
”我尽力地将娘护在怀中,戒备又害怕。身披青衣,腰佩白玉的青年自屋中踱出,
他行至我面前,蹲了下来。我看着这个面色温和的人,心里却没由来地生出了寒意,抱着娘,
尽力地往后挪动着。我自小身体弱,光是拖动这几下,就快把我累了个半死。他神色不改,
笑着伸出手来,把我拖了回去 。看似单薄文雅的青年,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也不小。
我挣扎着,手指在地上留下了几道划痕,却依旧无法抵抗被拖回去的命运。
自枝叶间漏出的日光被重新遮盖住,我仰头看着青年,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他垂着眼,
细心地擦拭去了我脸上的灰尘。我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一动也不敢动。青年拍了拍手,
满意地打量着我,似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随后,他一掀袍袖,端正地半跪于地,
缓缓道:“右丞相陈裕,恭迎殿下归京。”自此,我的天地倾覆,不复从前。我被他们架着,
离开了小镇。“放开我!”我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陈裕轻易地按了回去,
跌坐到了铺满锦缎的马车上。“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无力地喊着,
却压根挣不开陈裕的禁锢。陈裕勾起笑,目光寒凉,凑近了些,道:“不会有错的,殿下。
”我觉得荒谬极了,这个劳什子卧龙之乡还真出了我这条假龙。娘曾说过,
我爹是个死没良心的,在我出生前就进京赶考去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过。随着年龄增长,
我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爹我还有娘不是?但他们抓着我,
非说我是圣上流落在民间的骨血,要把我带回去继承大统。是的,继承大统。也是出了小镇,
我才知道,圣上驾崩了。“我爹就是个抛妻弃子的酸书生,哪敢高攀陛下啊?”我瞪着陈裕,
无力地辩解道。“酸书生?”陈裕闻言笑出了声,“你娘曾是宫中的宫女,因着陛下的宠爱,
被偷偷送到了宫外,才在这破地方定居了下来。”“不管到底是不是,现在,
你的身份只能是陛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他目光幽暗,如屋后冰冷的井水。我打了个寒颤,
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直到回京后,我才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陛下无子,社稷垂危。
国不可一日无君,依我朝继承礼法,先儿子,后弟兄,若没有儿子可以继承,
这皇位就该落到陛下的弟弟——晋王赵煦身上了。而我的这位“好皇叔”,
对那个至高之位虎视眈眈已久,耐着性子在旁边站了这么多年,也合该他坐坐了不是?
好不容易熬死了陛下,谁知又来了我这么一个便宜儿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彼时的我尚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殿下今天又没吃饭?
”“是。”清冽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缩在角落里,没有动弹。赤红色朝服下摆进入视线,
陈裕抬起手,有些强硬地掰过了我的脸。“殿下,怎么不吃饭?”他语气轻柔,
却令人不寒而栗。我没吱声,一半是表示抗议,一半则确实是饿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见我不吱声,陈裕手上加重了力道,继续笑着道:“殿下如果再不吃饭,那夫人也不用吃了。
”我闻言登时有些急了,勉强提起气,压着怒火道:“欺负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
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就是。”陈裕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眯起了眼:“殿下,
臣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差点忘了,是了,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权倾朝野,
能是什么良善之辈?自我被带回来,满打满算已有七日。这七日,陈裕力排众议,
拿出了有力的证据,把我扶上了太子位。陛下新丧,依律法,
作为太子的我要为其守孝二十七天,以日代月,方能正式举办登基仪式,继承大统。
期间一众凡俗琐事,皆是陈裕一手操办的。曾有老臣提出异议,但都被陈裕一句“新帝年幼,
需旁人辅佐”给堵了回去。但我对这一切都不甚关心,我不想做皇帝,
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些臣子的目光很吓人,
比镇子里那些吹胡子瞪眼的老人恐怖多了。特别是我的那个“皇叔”。大殿中,
他亦是身披朱红朝服,却穿出了和陈裕完全不同的味道。陈裕是内敛稳重的,
他是张扬锋利的。他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活剥生吞了。
我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如坐针毡。待议会结束后,我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大殿,
不敢多待一秒,将各种事宜都甩给了陈裕去处理。还不及走出几步,
便听身后有人高声喊道:“侄子。”我愣住了,缓缓回过了头。赵熙站在身后,
不紧不慢地打量着我。朔风掀起他的衣袖,让其上绣着的猛兽仿佛像活过来了一般,
随时会扑上来。“本王先前倒是不知,竟还有这么一个好侄子。”他语气戏谑,
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啊……”听出他语气中的敌意,我后退了半步,不知如何回答。
见我这副怯懦的模样,赵熙眼中的不屑之意更盛,他逼近了几步,
将我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中。“好侄儿,说说你的名字。”他加重了语气,
“让叔叔好好记住你。”“……侄儿单名一个晖。”“晖?赵晖……当真是好名字。
”赵熙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凑近了些。“不过可惜,
这天上只能有一片光……”我挣扎着想往后退开,却被他牢牢地拽住,毕竟是武将,
我根本敌他不过。“侄儿不妨猜猜看,谁才能成为这大雍朝的天?”我的瞳孔骤缩,
对上了他不加掩饰的目光。“殿下。”陈裕的声音恰时响起,宛若救星一般。
“还请晋王松手,臣要带殿下回去温习功课了。”陈裕抓住了我的胳膊,定定地看着赵熙,
眼中满是戒备和敌意。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空气中登时充满了火药味,
我被他们两个拽着,有苦难言。僵持了片刻后,赵熙松开了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随意地耸了耸肩。“那就多多劳烦右相了。”他语气玩昧,咬着牙说道。“自然,
不劳晋王多费心。”陈裕使了力气把我拉到了身后,淡淡地道。赵熙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
转头走了。直到坐到马车上,我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手腕被赵熙捏出了一道醒目红痕。陈裕目光落到我腕上,垂下了眼眸:“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一五一十地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陈裕皱了皱眉,指尖不断敲打着窗沿。“放心,
有我在,你就永远是大雍朝的天。”我低下了头,半晌,
低低的道:“可是……我不想成为这个天。”陈裕转过了目光,没有说话。我自嘲地笑笑,
心里的失落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是啊……这个结果我早就知道的……只是心中,
还剩着那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期望。——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了下去,
离登基的那天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麻木。不过这天,陈裕的态度倒是一反常态,
比往常都好。他手中端着碗桂花羹,笑吟吟地递到了我的面前。“殿下,
夫人亲手做的桂花羹,不尝尝么?”我眼神一亮,难得地开心了起来。陈裕将碗递了过来,
温和地道:“殿下趁热喝了吧,若是想念夫人,臣明日便带殿下去见,可好?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端起那桂花羹一饮而尽,却没注意到,
陈裕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暗光。又闲聊了两句后,陈裕就把我赶回了寝屋,说是明天尚有事务,
让我早些休息。我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何时这么好心了?
一头雾水地被他拉到了寝屋门前,陈裕意味深长地笑着,躬身道:“还请殿下早日休息,
臣便不多叨扰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一想到明天可以见到娘,
心底的那点子疑惑登时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心情颇好地应下了。关好房门,
我伸着懒腰步入卧房,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待看清屋内后,却是猛地一惊。
软榻上端端地坐着个美人,乌发如墨,唇如丹朱,一双柳叶眉揽住了江南的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