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我要和婉清结婚了。"
顾长安站在知青点的门口，军装笔挺，眼神冷漠。
我怀着八个月的身孕，跪在雪地里求他："孩子是你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你配吗？"
三天后，我难产而死。
睁眼时，重回十八岁那年。
这一世，老娘不伺候了！
1990年2月15日，大年初一。
我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土炕和破旧的窗棂。
重生了。
真的重生了！
"小雨，起床吃饺子了！"院子里传来养母张婶的声音。
我坐起身，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小腹。平坦的，没有隆起。前世那个让我难产而死的孩子，还没有来。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也是前世我第一次见到顾长安的日子。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男人会给我带来怎样的痛苦。
"小雨！"张婶推门进来，"快起来，今天村里来了个大干部，听说要选知青去县里工作呢！"
知青。
我想起来了，今天县里确实会来人选拔优秀知青。前世的我被选中，从此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噩梦。
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张婶，我不去了。"我躺回被窝里。
"啥？"张婶瞪大眼睛，"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改变命运？
前世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被当成生育工具，最后惨死在产房里。
"我就是个农村姑娘，能有什么出息。"我扯过被子盖住头。
张婶急了，使劲拍我："你这孩子怎么了？平时不是最想进城的吗？"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汽车声。
我的心猛地一跳。
来了。
那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来了。
"张大嫂，林小雨同志在家吗？"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
这是顾长安的声音。
前世我听了十年，做梦都能听到。
张婶连忙整理衣服跑出去："在在在！长官您稍等！"
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前世，就是这一天，我被他的英俊外表和军官身份迷得神魂颠倒。他说要选我当文书，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从那一刻起，我就彻底沦陷了。
为了他，我放弃了所有的底线和尊严。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不反抗，不拒绝。
就像一条忠诚的狗。
"小雨，快出来！"张婶在外面催促。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换衣服。
既然要见，那就见吧。
不过这一次，我要让顾长安知道，林小雨不是好惹的。
推开房门，院子里站着三个人。
顾长安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二十八岁，身材挺拔，五官英俊，一身军装穿得笔挺。在他身边站着一个文书模样的年轻人，还有一个中年干部。
看到我，顾长安的眼睛亮了一下。
前世，他也是这个表情。我还以为他对我一见钟情，后来才知道，他只是觉得我好骗。
"你就是林小雨？"顾长安上下打量着我。
我点点头，没说话。
"听说你高中毕业，字写得不错？"
"还行。"
顾长安走近两步："我们部队需要一个文书，工作地点在县城。你愿意吗？"
张婶在旁边使劲给我使眼色，恨不得替我答应。
我看着顾长安的眼睛，缓缓摇头："不愿意。"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
顾长安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会被拒绝。
那个中年干部皱眉道："小姑娘，这可是好机会啊。进了县里，就是国家干部了。"
"我觉得农村挺好的。"我的语气很平静。
顾长安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为什么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需要的不是文书，是一个听话的小情人。你已经有未婚妻了，却还要找个乡下姑娘当替身。
前世的我蠢得像头猪，现在想起来都恶心。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去。"我转身往屋里走，"你们请便。"
"等等！"顾长安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回头。
"林小雨，你考虑清楚，这个机会过了就没有了。"
我回过头，看着他："顾同志，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显然，我没准备好。"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过了一会，汽车声远去。
张婶冲进来，急得直跺脚："你疯了吗？那可是县里的大干部啊！"
"张婶，相信我，我这样做是对的。"
我坐在炕沿上，心情出奇地轻松。
终于，我拒绝了顾长安。
虽然只是第一次，但这感觉太好了。
张婶还要说什么，院子里又传来脚步声。
"小雨在家吗？"
这次是江北川的声音。
江北川，县里的知青办主任，比我大五岁，前世一直默默喜欢我。我跟顾长安在一起后，他就调走了。
听说后来在省里做到了不小的官。
"北川哥？"我走出房门。
江北川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给你带了点城里的糕点。"
"谢谢。"我接过包裹。
"刚才那些人是...？"江北川问。
"县里来选拔知青的，我没去。"
江北川松了口气："不去也好，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不安全。"
如果前世我听了江北川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北川哥，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半个月吧，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江北川看着我，"小雨，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前世，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向我表白的。但那时我满脑子都是顾长安，根本没把江北川放在眼里。
现在想想，江北川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北川哥，你先说。"
江北川脸红了："我...我喜欢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的。等我在省里站稳脚跟，就回来娶你。"
前世的我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北川哥，你是个好人，但我不喜欢你。"
多么残忍的话。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北川哥，"我看着他的眼睛，"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好吗？"
江北川眼睛一亮："真的？你愿意考虑？"
"嗯。"我点点头，"但我不能给你承诺，我还年轻，想再等等。"
"没关系！"江北川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看着他喜悦的表情，我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前世我选择的是江北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至少，我不会死得那么惨。
"北川哥，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去县里找你。"
"好好好！"江北川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我等你！"
他走后，张婶拉着我的手："小雨，北川这孩子不错，踏实能干，人品也好。"
"我知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拒绝县里的工作？要是去了县里，你和北川也能天天见面。"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去了县里，顾长安不会放过我的。他这个人占有欲很强，得不到的东西，就一定要毁掉。
前世，就是因为江北川的存在，顾长安才故意接近我，说是要证明任何女人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结果我真的爱上了他，而他只是在玩游戏。
"张婶，总之你相信我就行了。"
晚上，我躺在炕上睡不着。
脑海里不断浮现前世的画面。
怀孕时的孤独无助，生产时的痛苦绝望，还有顾长安冷漠的眼神。
我发誓，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这一世，我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尤其是顾长安。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院子里刷牙，就听到外面有汽车声。
我心里一沉。
该不会又是顾长安吧？
果然，院门被推开，顾长安走了进来。
这次他没带别人，就自己一个人。
"林小雨，我们需要谈谈。"他的语气很严肃。
我吐掉嘴里的泡沫，慢慢转过身："顾同志，还有什么事吗？"
"你昨天的拒绝，让我很意外。"顾长安走近一步，"说说你的真实想法。"
真实想法？
我的真实想法就是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你！
但现在不行，时机还不成熟。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想离开家。"我的语气很平淡。
顾长安盯着我看了一会："我听说，江北川昨天来找过你？"
果然，他已经开始查我了。
前世也是这样，只要有男人接近我，他就会想方设法破坏。口上说着为我好，实际上是不想让我有其他选择。
"他是我朋友，来看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顾长安笑了，"不过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姑娘，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来了，开始下套了。
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说江北川配不上我，说我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然后呢？最好的人生就是给他当情妇，最后惨死在产房里？
"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的。"我转身继续刷牙。
顾长安在我身后说："林小雨，我是真心想帮你。县里的工作很轻松，待遇也不错。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柔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句话，前世他也说过。
那时候我感动得稀里哗啦，以为遇到了真爱。
现在听来，只觉得恶心。
"不需要。"我头也不回地说。
身后安静了一会，然后传来顾长安的声音："林小雨，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终于转过身，看着他："顾同志，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误解？"
"那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的好意？"
"因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直视他的眼睛，"尤其是来自陌生男人的好意。"
顾长安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那是当然。"
"不过，"他上前一步，"我的好意是真心的。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我手里："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他走后，我看着手里的纸条，心情复杂。
前世，我也收到过这张纸条，当时激动得一整夜没睡着。
现在，我只想把它撕碎。
但不行，这张纸条还有用。
这一世，我要让顾长安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