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长风，拂过无声

养老院着火，得知我没死后三个儿女瞬间垮下了脸。

大儿子咆哮道：“我被裁员三年都没有工作，女儿读书儿子吃奶都得靠老婆娘家补贴！我拿什么养妈？”

二女儿崩溃道：“我老公赌债欠了三十万，我起早贪黑打三份工还不够利息，又落了一身病，再照顾妈，我能死在她前头！”

小女儿哭叫道：“别人毕业啃老、我毕业养老，凭什么啊？都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哪有让我挑大梁的道理？”

看着他们吵架，我急得直掉泪，突然想起老汉去旅游前给了我包糖。

他那时说：“傻老太婆，吃完这包糖你痴呆就好了，到时我就来接你。”

我赶紧倒一把在嘴里，没一会却吐了大半。

看来贪多会刺激肠胃，只能一点点吃。

估摸了下吃完的时间，我小声开口：

“最后麻烦你们三个月，到时老汉会来接我走的。”

三个儿女沉默半晌，小女儿忽然古怪地笑了：

“爸爸早死了，昨天着火的时候他怎么没把你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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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手脚发麻：

“怎么可能？他明明告诉我他去旅游了……”

见她不回答，我呼吸急促起来，紧抓住大儿子的手：

“你上周不是还给我看了他在北京的照片！怎么会死了？”

儿子只是猩红着眼咬牙看我。

我心跳越来越快，监护仪发出警报。

儿子这才点开手机，慢吞吞给老汉打去视频电话。

视频里，老汉在大瀑布前冲我笑：“傻老太婆，想我啦？我在看黄果树瀑布。”

看到他人，我终于放下心，没忍住哭起来：

“养老院着火了，我没处去，糖也忘记吃了，你能不能提前回来接我？”

他不接我话，继续笑：“这里的风景真美啊，下次带你来看。”

儿子抢回手机：“话费贵，看到人就行了。”

话落，他把小女儿拉到病房外，一巴掌劈在她脸上：

“谁让你在妈面前胡说？你不知道她有高血压？”

小女儿捂住脸，声音拔高：

“气死了不是正好！反正你也不想要她，我帮你你还装什么大孝子？”

我冲出去护在小女儿身前，大儿子却越过我揪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

“我是怕你要背一辈子害死妈的骂名！”

二女儿满脸疲惫：“我没时间跟你们闹了，老样子吧，一人带妈一个月，从老大开始。”

三个人终于休战。

儿子认命般把我带回家。

刚进门，儿媳扬起笑脸：

“你妈终于懂事了一回，知道挑萱萱开学前死，收的红包刚巧够交双语小学的学费。”

儿子阴沉着脸：“别说了！”

儿媳轻抽自己一个嘴巴，上前亲亲热热地抱住儿子：

“怪我嘴贱，虽然你妈痴呆了尽折磨人，但她走了我也怪伤心的。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虾……”

看到我后，她顿时止住话头，脸上笑容尽失。

儿子叹口气：“妈运气好，死里逃生，但养老院不退费。”

“她先来咱家住一阵，下个月二妹就会把妈接走……”

儿媳起身，嘭地砸上了卧室门。

熬到吃饭时间，儿媳单独拿了个小碗让我去一边吃。

我看到餐桌上有虾，想拿去帮儿子剥，儿媳却用筷子抽我手。

“帮不上忙添乱的人怎么还有脸吃虾！”

“早料到你要嚯嚯别人的，特意给你装出一碗，还没一点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