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考虑到公司战略调整，以及你近期……泄露商业机密的严重违纪行为，公司决定即日与你解除劳动合同，且不支付任何经济补偿。”
我最好的朋友，我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刘霏，坐在HR经理张伟的旁边，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笑了。
然后，我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听好了！”
“林晚，注意你的言辞！保安！把她给我轰出去！”张伟跟出来，指着我鼻子，声音因愤怒而尖利。
我的“好徒弟”刘霏，那个我曾掏心掏肺，把所有经验都倾囊相授的女孩，正怯生生地躲在张伟身后。
而我的直属上司，平日里总爱拍着我肩膀，夸我是他“最得力的干将”的王德发总监，正站在他办公室的玻璃墙后，端着一杯枸杞茶，冷漠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整个办公区所有同事，都震惊的看着我。
在他们眼里，我林晚，是公司里出了名的“老黄牛”。
我在这家名为“辉煌科技”的公司勤勤恳恳干了五年，为了项目，我熬过无数个通宵，喝过的咖啡比我喝过的水都多。
我的绩效永远是部门第一，我手里的客户资源，占了整个部门的半壁江山。
所有人都以为，年底优秀员工奖金，那能救我妈一命的30万，非我莫属。
我的母亲，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个月前被确诊为尿毒症晚期，换肾是唯一的活路。
手术费、后续治疗费，那30万奖金，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跪在医院缴费处，求他们先给我妈用药，哭着发誓一定要拿到的救命钱。
为此，我拼了命，提前一个月就完成了全年的KPI，甚至超额了百分之五十。
王德发总监亲口答应我，奖金和部门经理的晋升，都是我的。
然而，就在今天，距离发奖金还有一周的今天，我被裁了。
理由是……泄露商业机密。
我把公司当家，把项目当孩子，怎么可能去泄露商业机密？
我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那个像一朵小白花的刘霏身上。
就是她。
上周，她哭着求我，说她不小心把一个重要客户的资料弄丢了，可能会影响公司的重要竞标。
我当时没有丝毫怀疑，连夜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甚至自掏腰包请客吃饭，才把那份资料的漏洞补上。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丢失，那是她亲手“送”给了竞争对手。
然后，再把所有脏水，都泼我身上。
完美！
这样，她不仅能转正，还能接手我所有客户，连那30万，都能落她口袋。
而王德发，我的好总监，他不调查，不询问，默许了这一切。
因为刘霏的叔叔是公司的高管，而我，林晚，只是素人。
至于HR经理张伟，他不过，是条狗。
“林晚，我劝你冷静一点，现在滚蛋，公司还能给你留点体面。”张伟整理了一下领带，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们就只能报警，告你诽谤和扰乱办公秩序了。”
刘霏也适时地挤出两滴眼泪，哽咽道：“晚晚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但泄露商业机密…我……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演的真好。
周围的同事开始吃瓜。
“原来是她泄露了公司机密啊，怪不得被开除。”
“活该，她平时那么卷，早就看她有问题。”
“你看刘霏多可怜，肯定是被她欺负惨了。”
我没理会那些窃窃私语。
只是静静地站着，大脑在飞速运转。
从小，我就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任何我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信息，都会储存在我的大脑里。
这五年，这家公司所有人的嘴脸，所有肮脏的秘密，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本以为，这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有用。
我错了。
我的目光，第一个锁定了HR经理张伟。
“张伟，入职辉煌科技七年。”我开口了，“你上个月15号，以‘团建费用’的名义，报销了三万块钱的发票，但那天公司没有任何团建。那笔钱，其实是你给你在隔壁金融公司当实习生的情人，买了一个LV的包。发票，是从你小舅子的皮包公司开的，对吗？”
张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这件事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当然知道。
因为那天我路过财务室，无意中瞥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报销单，上面的公司名和金额，我已经记下了。
而他和他情人的聊天记录，是他有一次在会议室用投影仪时，微信弹窗弹出来的，那惊鸿一瞥，也被我完整地“录”了下来。
“还有你！”我指着平时最爱搬弄是非的前台小丽，“你上周说你奶奶生病请了三天假，其实是去邻市参加了一个海王举办的多人派对。你在朋友圈屏蔽了所有同事，却忘了你的抖音没有屏蔽我。那个视频里，你玩得可真开心啊。”
前台小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以及你，项目组的李工！”我的目光扫向一个角落里的眼镜男，“你上个月负责的那个项目，有一个致命的BUG你没有解决，而是用了个临时补丁糊弄过去了。你以为没人知道，但你写交接文档的时候，我在旁边看了一眼。那个补丁，最多撑三个月，三个月后，客户的数据会全部崩溃。到时候，这个锅，你猜公司会甩给谁？”
那个眼镜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策划部的赵哥，你私下接私活，用的是公司的电脑和资源。”
“市场部的Amy，你把公司的大客户信息，卖给了你的老同学。”
“还有你，你，和你……”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刘霏和王德发身上。
我指着刘霏，一字一句地说道：“刘霏，你以为你做得很干净吗？你用来陷害我的那份‘泄密’邮件，是用公司的公共电脑发的。但是，你忘了，那天下午三点零五分，你发邮件的时候，保洁阿姨正在拖你身后的地。她的拖把，不小心碰倒了你旁边的一盆绿萝，你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切，都被走廊尽头的那个监控，拍得一清二楚。”
刘霏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至于你，王总监。”我转向那堵冰冷的玻璃墙，“你以为你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摆布我们这些棋子吗？你上周和竞争对手‘天启公司’的副总吃饭，我‘恰好’也在那家餐厅。你收了一个信封，里面有多厚，我没看清。但我听清了你说的那句话——‘放心，林晚这个人，我已经处理掉了’。”
“轰！”
王德发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指着我：“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冷冷地看着他，“我今天把话放这。我林晚，是被你们逼上绝路的。但你们记住，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我不是兔子。”
“从今天起，你们每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好好地、睁大眼睛、提心吊胆地活着。”
“因为，我会回来。”
“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然后，把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和绝望，千倍、万倍地，还给你们！”
“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这家公司的大门。
刚走出公司大门，冰冷的雨水就浇了下来。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几十块钱的现金。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喂，是林晚女士吗？你母亲的账户已经欠费，我们通知过你很多次了。如果今天下午四点前，你再不缴清十万块的费用，我们只能……停止对你母亲的药物供给了。”
护士说完，不等我多说一句，就挂了。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
只剩下两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