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系统逼着在每一次羞辱后说“我爱你”，换来一点点所谓的甜宠红利。第一百次，
她当众砸戒指、掀酒桌、教他一个新词——“滚”。直播夜，
她拿出冷暴力证据、破解系统脚本，放弃所有红利只换一次“注销位面”。
不再当他剧本里的乖角，她要把“我爱”还给自己。1灯光很热，像把她按在桌面上的手。
屏幕倒计时从“10”跳到“9”，
系统的提示悬在她视网膜上——任务100：在羞辱后，对顾隽说‘我爱你’。
顾隽握着话筒，笑得体面。“芷芷，你脾气不好，总爱哭，容易闹情绪，但我大度。
”“跟着我，你只要学会一句话——”“我爱你。”台下哗然，追光追着她，期待她低头。
她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系统的音量升高：剩余7秒。未完成将触发资源惩罚。
她看见银盘里冰块的冷光，酒面上浮着一瓣柠檬。她突然想起很多次，
深夜里他用这种语气训她，温柔却像折断骨头那样干净。她把那一口气嚼碎了，吞下。
她把戒指取下来，放在掌心，又把掌心握紧。“芷芷？”顾隽侧头，声线更温。
“我爱——”她抬眼，声音轻得像一根针。系统计时到“3”。她笑了一下。那笑容不稳，
像风里一把火。她抬手，把戒指砸了过去。脆响落在他颧骨，镶爪的钻石划过一条白线。
她反手掀翻了身前的酒桌，冰桶倒地，葡萄酒沿着地毯开花。“爱？”她对着麦克风，
气息带着酒气，清晰得像玻璃。“今天教你个新词——滚。”场内先是空白。
随后是尖叫、抽气、椅子腿刮地的刺响。摄影机本能地追过去，光束在她脸上抖了抖。
顾隽按住脸，手指缝里渗出一点红。他看她，第一次，没有预设台词。保安冲上来，
有人喊：“设备小心！”陆眠从侧台挤到她身边，拽住她的手腕。“跟我走。”她压低声音。
“等一下。”她把麦克风抬高了些。她的声音在场馆顶棚下反弹回来，不急不躁。
“我叫沈芷。”“我不是任何人的人设。”“今后，任何人，不许再替我写台词。
”系统屏幕爆出红框：重惩预警：账户风控、合作冻结、家属舆情。请在5秒内撤回声明。
她把手机塞进口袋，像把噪音关进抽屉。顾隽抬起头，挤出笑，试图重启流程。“芷芷，
别闹，大家都在看。”“你今天情绪不稳，回去我陪你——”“滚。”她不看他。
保安的手碰到她手臂，陆眠把人推开半步。“她自己能走。”陆眠说。“女士，
这里——”保安还在公事公办。“违法了？”陆眠盯着对方。保安沉默了两秒，往后退。
她从舞台台阶走下去。裙摆被钉子勾了一下，她低头，拨开线头，继续走。追光落空，
光束还在找她，像一只迷路的狗。后台走廊有风，冷得清醒。她的心跳慢慢落回胸腔，
像荡完秋千回到地上。手机开始震动。第一条是银行的短信：异常登录，临时冻结。
第二条是合作方的邮件：暂停。第三条是母亲的未接来电，接着又打进来。
她停在走廊尽头接起。“芷芷，你怎么在电视里——有人来小区问我，
你和顾总是不是吵架了——”“妈，我晚点回你。”她尽量让声音平稳。“你别怕。
”陆眠把一张一次性创可贴递过来，“划了。”她看了看指尖那道细口，笑了笑。“没事。
”“你刚才那句，够响。”陆眠说。“响才有用。”她吸了一口气，胸口的紧箍像松了一指。
系统又跳出一行细字体：惩罚确认：舆情层级上调，倒计时24小时。她抬眼，
看见尽头的安全门，绿色小人静静往前跑。她推门。外面是夜，风把发布会的音乐吹得很远，
城市的灯一盏一盏地亮。她把手机调到静音，把戒指盒丢进出口垃圾桶。她没回头。
台内喧哗还在发酵，话题词条开始爬升，热搜列表像被撒上了火药。她往街口走，
耳边只剩她自己的脚步声。下一刻，陆眠把车停在她面前。“上车。”“去哪？
”“先离开这儿。”“好。”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门合上，外面的噪音被隔在玻璃后。
车子入流，她看着倒退的光，胸腔里那口火还在，但已经不再乱窜。她知道接下来不会好过。
她也知道，今晚这一步，必须由她自己迈出去。手机屏幕微亮，系统的红框还在闪。
她把屏幕扣下，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呼吸慢下来。风从缝里钻进来，带着夜里干净的冷味。
她张开手掌，掌心空空的，只有一点被钻石摩过的刺痛。她笑了下。
她终于把那句话说给了自己。2红灯前，车子稳住，城市的噪音像被折进了棉里。
她把手机翻过来，银行短信在屏幕底端堆成了一条斜坡。“先去我那儿。”陆眠说。“嗯。
”绿灯亮起，轮胎轻轻咬住地面，车子离开会场那片明亮。风从天窗边缘钻进来，夜味清凉。
她把手机调到飞行，再次打开，只给三个号码放行。母亲又拨了进来。“我很好，
跟朋友在一起。”她放慢语速。“家门口有人堵着，说要采访，拿着花，喊你名字。
”“别开门。”她望向前方那条延伸很远的路。“我让小区保安来。”陆眠一边打电话，
一边换道。“妈，麻烦你把猫抱去对门阿姨家，我明天接。”她停顿，“如果他们问你，
就说不知道。”“你别怕。”“我不怕。”电话挂断，屏幕立刻跳出新的推送。
营销号发了第一篇小作文，标题里有她的全名，末尾配了几张她低着头的照片。她看了一眼，
又把屏幕扣下。系统突然亮起一行白字：从宽任务：在任意公开渠道，
对顾隽说‘我爱你’，可降低惩罚级别。她没动。车子驶进地下车库，灯光一格一格地亮，
又在身后熄灭。电梯门合上前，她把手机贴在掌心，像按住了跳闸的开关。“住这里安全。
”陆眠用指节敲了敲门，“临时码我给你，摄像头全覆盖。”“谢谢。”“别谢。
”陆眠把准备好的帆布袋放在桌上，“换机、分身、临时号、一次性银行卡，
还有两张空白SIM。”她洗了把脸，镜子里的水珠沿着下颌一路落下。“先做人身安全。
”陆眠把步骤念得像清单，“门禁换码，定位只共享给我一个人，面容解锁关、仅密码，
所有App退出自动登录。”“好。”“通讯隔离。你不回任何人，包括他。”“嗯。
”“信息隔离。你现在只看我们给你的舆情摘要，不下沉评论区。”她点头。“还有一个。
”陆眠递来一枚细小的黑色按钮，“随身录音。双击就开。”她把录音扣在内衬口袋，
试着按了两下，指尖震动了一下，红点静静亮起。
系统在视野边缘缓慢闪着红框：惩罚进度：账户风控20%，合作冻结1项，
家属舆情升级。她把那一行往边上推了推，让它退回雾里。门铃响了两次，
是陆眠叫的外卖。她们分着吃，筷子碰到盒沿发出干净的声。“睡前做证据。
”陆眠把电脑翻开，“从现在开始，任何与他相关的通话，你这边只‘接听+录音’，
所有会面，‘只在公共场所’，手机全程录。”“他会来吗？”“他一定会来。”陆眠停顿，
“来之前，会先发一份‘情绪不稳’的声明。”“他总是这样。”她把一次性餐盒叠起，
“替我命名我的感受。”短信提示跳出，顾隽的名字悬在屏幕上。“接吗？”陆眠看她。
她点了点录音按钮。“芷芷，你今天很冲动。”“你看，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我不怪你。
”“网上那些东西，我会压下去，你先跟我回去，好吗？”“我不回去。”“你在谁那儿？
”“你无权问。”“你不至于这么绝。”“你是不是被人利用了？”“芷芷，听话。
”她把手机放到桌面，让话筒对着天花板。“顾隽，我们分开谈。”她的声音平稳，
“请不要再以‘情绪’指代我的判断。”“你这是在跟我对着干。
”“我不会跟你玩小孩子的赌气。”“我会把你今晚所有的行为，解释成一时激动。你放心，
公众会理解的。”“那是你的解释，不是我的。”对面沉默了一拍，随后换成了公关腔。
“为了你的职业，我建议你发一条道歉，越快越好。”“我不会。”“那我只能替你发。
”“那是你的选择。”她按下挂断。录音保存。第二通电话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自称顾隽的助理，语速飞快地念了两句话，核心是“关心”和“误会”。她不接第二遍。
陆眠把录音拖到电脑里，标注时间、地点、人物。“继续。”她把空白表格推过去，
“回忆与他相关的冷暴力场景，越具体越好。
‘地点、话语、持续时间、是否有第三人在场’。”她写下第一条：某年某月某日，
他在餐厅说“你适合做附属”，持续三分钟，有服务员，账单号XXXX。
第二条：某年某月，她加班迟到，他要求她在车上重复“我爱你”十遍方能下车，
持续四十分钟，无旁证，有行车记录仪。第三条：冬天，他把她的手机收走，
称为“防止你乱想”，持续一夜，无旁证，她去医院拿了失眠药，单据在柜子里。
她写到第四条的时候，手背有一丝发抖，又压住了。“很好。”陆眠说。“很好吗？
”她苦笑一下。“‘好’不是感受，是进度。”陆眠抬眼看她，“你在夺回叙事。
”系统又跳出一行：“预算惩罚：父母住址被定位，媒体聚集将触发二级舆情。
”她把地址发给了物业，附上协助请求，抄送社区警务室。“我明天过去。”她说。
“我先去。”陆眠合上电脑，“你今晚不动。睡四个小时，明天早上我们做第二轮止损。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窗外的城市在凌晨一点之后慢下来，楼下的树影往一个方向倾，
像一片黑色的海。她关了灯，躺下，枕头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陌生而安全。睡前最后一刻，
系统亮起一个新的选项框：从宽任务仍在有效期。是否通过‘说爱’换取惩罚降级？
她盯着那个按钮看了很久。然后把手机调成飞行，放到床脚，背过身，闭眼。
夜色一寸寸压下来，她的呼吸在胸腔里铺开，像一张不再被拉扯的网。
3清晨的光从窗帘缝里薄薄地爬进来。她醒来，喉咙干，胸口却不那么紧了。手机还在飞行，
只给母亲、陆眠、物业三个人放行。热水落在后颈，她闭着眼，水声像远处的雨。
记忆趁机浮上来。第一次在电梯里。顾隽按停了应急键，灯一暗，他笑得温柔。“认错。
”她低头。系统弹窗：任务1：在贬损后，对顾隽说‘我爱你’。她照做。
第5次在生日宴。他举杯，笑着告诉大家她“情绪化、需要管教”，大家客气地笑。
她对着麦克风说了“我爱你”，把羞耻塞进喉咙。系统消退：奖励：甜宠红利+1。
第12次在车里。下班晚了二十分钟，他锁了车门。“十遍，报数。”她一遍一遍说，
直到舌尖发麻。系统：完成，惩罚清零。第27次在医院走廊。她胃痛，
他说她“戏太多”。她弯着腰，对着地面说完那三个字。系统：通过。
第43次在会议室门口。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声音十分亲切。“出去笑。”她出去之前，
对着墙小声说了一句。系统像一只看门狗，摇了摇尾巴。次数往上爬，任务也在升级。
带笑地说。看着他的眼睛说。在公众场合说。她试过拐弯。“我爱……这城。
”“我爱……今天的风。”有一次侥幸通过，有一次被复核回退。
系统加粗提示：违规规避，惩罚翻倍。她以为顺从能换安宁。换来的只是更聪明的羞辱。
他学会了在“温柔”的外衣下收紧绳子。她学会了在镜子前练习微笑的弧度，
恰好到“乖”的边缘。昨晚那一下，是绳子断了。她擦干头发，走到厨房，电水壶的灯亮着。
陆眠在煎鸡蛋。“醒了？”“嗯。”“先吃，再工作。”她坐下，勺子碰碗沿。
“我们做两件事。”陆眠把电脑推过来，“法律路径，系统路径。”“法律我能理解。
”她握住笔，“系统呢？”“别急。”陆眠摊开空白表格，“先把‘事实’钉住。
”“地点、日期、话语、持续时间、是否有第三人在场、可佐证材料。”她写。
某年某月某日，西餐厅，他说“你适合做附属”，三分钟，有服务员，账单号XXXX。
某年某月，车内，他要求重复“我爱你”十遍方能下车，四十分钟，无旁证，有行车记录仪。
某年某月某夜，他收走手机称为“防止你乱想”，一夜，无旁证，次日开失眠药，
药房小票在柜子里。某年某月，综艺录制后台，他说“别多话”，
随后让她对着导演说“我爱他”，有同事在场，有通告单。字一条一条落下，
像把两年来散落的尘土扫成堆。她停笔，手背发酸。“很好。”陆眠说。“哪里好？
”“好在你把它们从‘感觉’变成‘证据’。”手机亮了一下，是物业的回信，
已安排保安在她母亲家单元门口值守。她回复“谢谢”。
系统在视野边缘浮出一条细灰字：惩罚项递增，‘家属舆情’待触发。
她把那行拖到屏幕角落。“系统路径呢？”她再次问。“我找人确认。”陆眠语速很稳，
“有人参与过它早期测试，可能还留着一个口子。但无论有没有口子，先走法律。
”“法律的第一步是？”“保全函。”陆眠点开模板，“先发给与订婚相关的合作方及媒体，
要求保全当晚数据与合同往来。”她看着屏幕上的格式，条目干净。“你要做一件更难的。
”陆眠抬眼，“学会只用自己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儿。“昨晚那句，不是冲动。”她说。
“我知道。”她吃完鸡蛋，去阳台晒了一会儿风。城市已经亮起来，
楼下有人背着包往地铁站走，速度匀。她想起第99次。那天在酒店宴会厅，灯极亮，
他把杯子举在她眼睛的高度。“你先表个态。”“我爱你。”她说。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一条被拎起来的线，软，细，容易断。昨晚，她亲手把那条线剪断了。
她回到桌边，继续写。某年某月，家里，他说“你需要被好好管”，她沉默，
随后系统倒计时，她在卧室门口说了那三个字，有监控可取证。某年某月，机场，
他说“别丢人”，她对着行李箱说完，四十秒，人流密集，有航站楼监控。笔尖划过纸面。
她忽然想起很多细小的声音。杯沿的碰撞，车锁的“咔哒”，电梯里风扇的嗡嗡。
这些声音都在提醒她——那时，她一直在被训练。“中午之前，我把保全函发出去。
”陆眠收起电脑，“下午，我们准备第一份声明，只陈述事实与边界，不指控。”“好。
”“系统那边，我去问。”“谁？”“一个白帽。”陆眠顿了顿，
“他可能知道那个口子是否还在。”她没追问名字。她把昨晚的戒指盒回忆了一遍，空空的。
如果世界非要她说“爱”，她打算先把这两个字指向自己。她把本子合上。“走吧。”她说。
“去哪？”“把我妈的猫接回来。”她背起包，“然后……继续。”4猫先叫了一声，
像在穿针。她抱起猫，毛发热乎，心里那口风就顺了点。楼道里有两个人举着手机，
她把帽檐压低，陆眠挡在前面。“谢谢你们配合。”物业的声音在背后，
“单元门口今天不让拍。”她点头，快步上车。猫在后座窝好，眯起眼。“去见人。
”陆眠说。“谁？”“那个白帽。”下午的光在挡风玻璃上铺开，像一层薄粉。
他们约在一间共享办公的小屋，窗台上摆着几株不太服帖的多肉。男人靠着玻璃站，瘦，
眼睛很亮，像把刻刀。“程越。”他点头。“沈芷。”“开始之前，”他把名片放到桌边，
“我只做合法范围内的技术建议，不入侵，不替你操作。”“可以。”她说。
“‘S-01’你们怎么知道的？”他问。“系统每天在我眼前弹。”她笑了一下，
笑意很浅。“早期它叫‘情感顺从引擎’。”他把笔转了一圈，
“触发条件是‘羞辱-表白’的紧邻对话对，权重最高的词是那三个字。”“我爱你。
”她说。“是。”程越抬眼看她，“你昨晚当众拒绝，接口应该记录了一个高危事件。
”“接口？”陆眠问。“别把它想太神秘。”程越把纸翻过来，画了三个格子，
“内容层、舆情层、证据层。三个条件叠在一起，它会给一次‘注销提示’，
这是早期测试口留的后门。”“内容层是什么？”她问。
“你要有一个清晰的‘自我指向性声明’，比如‘我不是某人的人设’，
‘今后任何人不准替我写台词’。”他看向她的眼睛，“不是怒吼，是陈述。”她点头。
“舆情层是热度。”他淡淡道，“热，不是骂。要可核验、可追溯。”“证据层，我们在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