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染血的符号凌晨三点的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海城市中心的老旧公寓楼墙面上。
苏瑶站在警戒线外,鼻尖萦绕着雨水混着铁锈的气息——那是血的味道。警戒线内,
三楼的窗户敞着,淡蓝色的窗帘被风卷得猎猎作响,像一面褪色的招魂幡。
穿制服的警员在楼道里进进出出,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墙上斑驳的霉痕。
苏瑶掏出证件晃了晃,守在门口的年轻警员立刻让开了路,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
她是市局特聘的顾问侦探,以破获三起悬案闻名,尽管才二十七岁,
那双总是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藏着比老刑警更锐利的锋芒。“苏顾问,你可来了。
”负责现场的张队迎上来,脸色在应急灯下泛着青灰,“死者林悦,二十四岁,
软件公司职员,今天早上被室友发现的。”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死状……有点邪门。
”苏瑶没说话,戴上手套,一步一步走进卧室。血腥味在这里变得浓稠,几乎凝成实质。
林悦倒在床边的地毯上,穿着丝质睡衣,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浸透了身下的织物,晕开一片暗沉的红。她的眼睛睁着,瞳孔放大,
像是凝固了极致的恐惧。而最让人心头发麻的,是尸体旁地板上的符号。
那符号用某种深红色的液体画成,边缘有些晕染,形状像一朵扭曲的花,
花瓣尖端却带着尖锐的弯钩,透着一股诡异的仪式感。苏瑶蹲下身,
指尖悬在符号上方几厘米处,目光扫过每一个转折的弧度。“不是油漆,也不是血。
”旁边的法医低声说,“初步检测是某种植物汁液,混了朱砂。”苏瑶点点头,
视线移向房间各处。典型的年轻女孩卧室,书架上摆着几本推理小说,
化妆台上的护肤品整齐排列,衣柜门半开着,挂着下周要穿的通勤装。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除了床头柜被打翻的玻璃杯,碎片散落一地,暗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短暂的挣扎。
“有闯入痕迹吗?”她问。“门锁完好,窗户是从里面反锁的。”张队递过来一个证物袋,
“这是在枕头下发现的。”袋子里装着一本深棕色封皮的日记,边缘有些磨损。
苏瑶小心地翻开,字迹娟秀,
记录着林悦的日常:加班的抱怨、和朋友的聚餐、对隔壁工位男生的暗恋……直到最近一周,
内容开始变得奇怪。“7月15日,晴。”她轻声念道,“今天去了‘暗夜蔷薇’的聚会,
他们说能实现愿望。组织者很神秘,一直戴着面具。”“7月17日,阴。”字迹有些潦草,
“他们让我做一件事,我有点害怕,但……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7月19日,雨。
”最后一篇日记只有一句话,“它在看着我,它知道了。”苏瑶合上书,
指尖在“暗夜蔷薇”四个字上停顿片刻。窗外的雨还在下,风穿过敞开的窗户,
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低语。“查这个组织。”她站起身,
目光再次落向地板上的诡异符号,“还有,查林悦最近所有的社交记录,
特别是提到‘愿望’和‘面具人’的地方。”张队应声而去。苏瑶走到窗边,雨丝打在脸上,
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
仿佛有无数秘密藏在这片光怪陆离里。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另一栋居民楼的窗户,窗帘缝隙里,
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照片下方,还有一行字:下一个,
会是谁?苏瑶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抬头望向雨幕深处,仿佛能看到一双眼睛,正隔着黑暗,
冷冷地注视着她。2 凋零的蔷薇海城市日报的总编办公室里,
陈子轩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通稿,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钢笔。窗外暮色渐浓,
霓虹灯次第亮起,映在他镜片上,模糊了眼底的深思。“陈大记者,还不下班?
”实习生抱着一摞报纸从门口探出头,“听说市局又有新案子了,连环杀人案?
”陈子轩笑了笑,没接话。三天前,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里是林悦尸体的现场照片,
还有那句“真相在暗夜蔷薇”。作为调查记者,他对这类案件的嗅觉异常敏锐,
尤其是当警方刻意封锁消息时。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陈子轩皱眉,
犹豫片刻,抓起外套出了门。老城区的巷子像迷宫,陈子轩跟着导航转了七八个弯,
终于在一栋老旧居民楼前停下。楼道里声控灯坏了,他摸着黑往上走,
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吱呀声响。三楼,门牌302的门缝里透出一线光。
叩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门开的瞬间,陈子轩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你就是陈子轩?
”女人倚在门框上,白大褂领口沾着血渍,手里还攥着解剖刀,“苏瑶让我找你。
”陈子轩认出她是市法医科的秦雪,市局有名的“冷脸美人”。不等他开口,
秦雪转身走向客厅,桌上摊着尸检报告和照片。“第二个受害者,王萱,二十三岁,幼师。
”秦雪将照片推过去,“死亡时间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现场同样有符号,
不过这次是用血画的。”照片里,年轻女孩蜷缩在浴缸里,手腕切口整齐,
鲜血染红了整个浴缸。水面浮着一朵枯萎的黑蔷薇,花瓣上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珠。
“更奇怪的是这个。”秦雪递来一张物证照片,“在死者指甲缝里发现的皮肤组织,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和林悦指甲缝里的完全一致。”陈子轩猛地抬头:“也就是说,
两个受害者接触过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有严重的皮肤角化症。
”秦雪指了指照片上的组织样本,“表皮层异常增厚,像是长期接触某种腐蚀性物质。
”陈子轩的思绪飞速转动。林悦日记里的“暗夜蔷薇”,神秘的面具组织者,
还有那个威胁短信……他突然想起邮件里的照片,从包里翻出笔记本,
在泛黄的纸页上画出林悦现场的符号。“这个图案,你见过吗?”秦雪盯着看了几秒,
突然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旧档案。泛黄的照片上,是三十年前某起悬案的现场——同样的符号,
用受害者的血画在墙上。“1993年,连环祭祀杀人案。”秦雪翻开档案,
“凶手专挑年轻女性,用她们的血举行仪式,声称能复活古代邪神。后来案子不了了之,
听说……”她突然压低声音,“当时的主检法医,就是苏瑶的父亲。
”陈子轩的后背泛起凉意。走廊传来脚步声,秦雪迅速合上档案。门被推开的瞬间,
陈子轩闻到了熟悉的茉莉香——苏瑶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汇成深色的水痕。
“查到了。”她摘下雨衣兜帽,脸色比三天前更苍白,
“林悦和王萱都参加过‘暗夜蔷薇’的聚会,组织者自称‘守夜人’。”她将平板推到桌上,
屏幕上是某论坛的匿名帖子,“还有这个,半小时前刚发布的。
”帖子标题是《第七夜的祭品》,配图是个蒙眼少女的剪影,背景是那朵扭曲的蔷薇花。
文字只有一行:当月光浸透蔷薇,第三个灵魂将回归永恒。
陈子轩注意到发帖时间:23:59,正是王萱死亡的时间段。“我联系了论坛管理员。
”苏瑶点开追踪记录,“IP地址在郊区的废弃纺织厂,三年前就被查封了。”她站起身,
雨衣下摆扫过陈子轩的笔记本,“一起去?”陈子轩合上本子,触到照片上凝固的血迹。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苏瑶侧脸紧绷的线条。
他突然想起邮件里的最后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三人下楼时,
暴雨倾盆而下。陈子轩的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雨刷疯狂摆动也扫不开浓重的黑暗。
远远望去,废弃工厂的轮廓像头蛰伏的巨兽,生锈的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厂房内蛛网密布,机器零件散落一地。苏瑶突然停住脚步,
光束落在墙角的水泥台上——那里摆着七个玻璃瓶,每个都装着半透明的液体,
中央漂浮着……花瓣。“是蔷薇花瓣。”秦雪凑近观察,“浸泡液里有苯二氮卓类药物成分,
和受害者体内检测到的一致。”陈子轩的光束扫过墙面,突然定格在斑驳的墙皮上。
褪色的暗红色字迹若隐若现,像是有人用指甲抠出来的:“不要相信守夜人,
他根本不是人……”话音未落,厂房深处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苏瑶立刻拔枪,
陈子轩摸出录音笔,三人默契地分头搜索。当苏瑶绕过生锈的锅炉时,
手电筒的光突然照到一双苍白的脚——从传送带缝隙里垂下来,脚踝上缠着枯萎的蔷薇藤。
“这里!”她大喊。陈子轩和秦雪冲过来,合力推开生锈的传送带。强光手电下,
第三个受害者瞪着空洞的双眼,喉咙被割开,
鲜血顺着下巴滴在胸前的符号上——这次的图案更加复杂,像是某种阵法。
“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秦雪检查尸体时,陈子轩注意到受害者手里攥着什么。
他小心翼翼掰开僵硬的手指,是半张烧焦的信纸,勉强能辨认出“孤儿院”“实验”等字样。
厂房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苏瑶冲到窗边,只来得及看到一辆黑色SUV绝尘而去,
车牌被泥点遮盖。她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游戏开始了,侦探小姐。
雷声轰鸣中,陈子轩的相机快门声格外清脆。苏瑶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
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呢喃:“那些孩子,他们根本不是人……”雨还在下,
打在厂房铁皮屋顶上,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鼓点。3 血色仪式暴雨在黎明前悄然停歇,
海城市中心的霓虹在积水中碎成斑斓的鳞片。苏瑶站在市局物证室,
盯着显微镜下的蔷薇花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浸泡液里的苯二氮卓类药物浓度,
比前两起高30%。”秦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且这次的花瓣……”她突然顿住,
“不是普通蔷薇,是黑蔷薇的变种,学名Rosa nigra,原产于东欧。
”苏瑶皱眉:“这种花在国内很难找到吧?”“不仅如此。”秦雪调出检测报告,
“花瓣表面有层纳米级涂层,含有荧光剂和追踪芯片。”她将显微镜转向苏瑶,“这朵花,
更像是某种生物标记。”陈子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查到了,
‘暗夜蔷薇’的聚会每周三在西郊别墅举行。”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我混进了他们的会员群,今晚有个‘愿望仪式’。
”苏瑶盯着他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刺青——那是朵半开的蔷薇,和案发现场的符号如出一辙。
陈子轩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头整理领口:“为了混进去,我纹了三天前的图案。”“胡闹!
”苏瑶突然提高声音,“你知道这可能带来什么后果吗?”陈子轩笑了笑,
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冒险的。”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八点整,老地方见。”苏瑶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父亲的警徽。
档案袋里的旧照片滑落在地——1993年的案发现场,
年轻的父亲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背景墙上的符号和现在如出一辙。
西郊别墅区笼罩在暮色中,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刺破云层。陈子轩戴着面具,
挽着苏瑶的手走进庄园。喷泉池里浮着数百朵黑蔷薇,水面倒映着宾客们扭曲的面容。
“欢迎来到第七夜。”戴着银色面具的侍者递来酒杯,“请将愿望写在纸条上,投入祭坛。
”苏瑶接过羊皮纸,笔尖悬在空白处。陈子轩突然按住她的手,
在纸上写下:“我要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祭坛设在地下室,
暗红色的地毯吸走所有脚步声。当苏瑶看到祭坛中央的水晶棺时,
瞳孔猛地收缩——里面躺着个穿着蕾丝裙的小女孩,皮肤像瓷器般苍白,
胸口插着朵盛开的黑蔷薇。“这是……”“守夜人的女儿。”陈子轩的声音有些颤抖,
“三年前死于意外,可传言说她的尸体被冷冻在这里。”鼓点突然响起,
宾客们整齐划一地跪下。苏瑶和陈子轩被迫跟着跪下,看到水晶棺缓缓升起,
露出下方的环形阵图。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
正是短信里威胁他们的“守夜人”。“第七夜的祭品已经就位。
”守夜人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沙哑,“现在,
让我们唤醒沉睡的……”苏瑶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匿名短信:“带陈子轩离开,
地下室有炸弹!”几乎是本能地,她拽着陈子轩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守夜人尖叫着:“抓住他们!”密道尽头是条废弃的下水道,恶臭扑面而来。
苏瑶的手电筒扫过墙壁,突然定格在刻满符号的石壁上——和父亲档案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看这里!”陈子轩蹲下身,在污水里捞起块铜牌,“孤儿院的捐赠名单,有守夜人的名字!
”远处传来脚步声。苏瑶扯掉面具,雨水混着污水顺着下巴滴落:“我父亲当年调查的案子,
和这个孤儿院有关。”她握紧铜牌,“那些孩子,可能都是实验体。”爆炸声在头顶炸响,
地下室的火光映红夜空。苏瑶和陈子轩爬出下水道时,看到守夜人站在废墟上,
黄金面具裂开缝隙,露出半张布满鳞片的脸。“你们不该来的。”他的声音不再沙哑,
带着孩童般的尖锐,“我等了三十年,就为了复活姐姐!
”苏瑶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那个孩子的眼睛,不像人类。”她举起枪,
却在看到守夜人怀中的黑蔷薇时愣住——花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你输了。
”陈子轩的相机快门在雨中清脆作响,“所有证据都上传到云端了。”守夜人突然笑了,
笑声像生锈的齿轮摩擦。他掏出遥控器,按向地面:“那就一起陪葬吧!
”苏瑶在爆炸的热浪中扑向陈子轩,两人滚进路边的绿化带。火光照亮守夜人扭曲的身影,
他一步步逼近,鳞片覆盖的手臂长出锋利的爪子。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守夜人转身遁入黑暗,苏瑶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角——布料下是冰凉的鳞片触感。
“你受伤了。”陈子轩撕开她的衣袖,伤口处渗出黑血。苏瑶望着远处燃烧的别墅,
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如果遇到鳞片人,记得用紫外线灯。”黎明破晓时,
苏瑶站在法医室,看着显微镜下的黑血样本。细胞正在剧烈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