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月光归来“林晚,你的教养呢?给苏晴道歉。”陆淮之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捅进林晚的心窝。今晚是陆氏集团的周年庆,衣香鬓影,
流光溢彩。而此刻,宴会厅一角,空气却近乎凝固。苏晴,
那位三年前远走国外的芭蕾舞首席,此刻正楚楚可怜地站在陆淮之身旁,雪白的礼服裙摆上,
晕开一小片红酒渍。“淮之,别这样,林小姐也不是故意的。”苏晴轻轻拉住陆淮之的衣袖,
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扫过林晚。
林晚穿着一条素雅的白色缎面长裙,这是陆淮之的助理送来的,
并特意叮嘱:“陆总希望您穿白色。”现在她明白了,因为苏晴也穿白色。她这个正牌妻子,
不过是又一次在公开场合,扮演陆淮之心头白月光的影子。酒是苏晴自己撞上来的,
在她耳边低语“鸠占鹊巢”的瞬间,故意崴了脚。林晚看着陆淮之,
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对她的信任,只有对苏晴毫不掩饰的维护。她攥紧了指尖,
冰凉的触感让她维持着最后的体面。“陆总,”她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需要我道歉的是什么呢?是为我这三年‘鸠占鹊巢’,还是为刚才挡住了苏小姐的路?
”陆淮之眉头蹙起,似乎不满她的顶撞。他习惯于她的温顺和沉默。“道歉。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不该学她穿白色,更不该冒犯她。
”他不问缘由,他只在乎他的白月光是否受了委屈。林晚在心里冷笑,
原来三年朝夕相对,也捂不热一颗石头做的心。她深吸一口气,
在周围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情绪:“苏小姐,对不起,
弄脏了你的裙子。”说完,她不再看那对璧人,转身离开。脊背挺得笔直,
像一株风雪中不肯折断的芦苇。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步步,
仿佛踩碎了她过去三年所有的痴心妄想。回到那座冰冷空旷、被称为“家”的别墅,
林晚径直上楼,走进了主卧隔壁的客房。这三年,她一直住在这里。主卧是陆淮之的领域,
她从未被允许踏入。她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强撑了一路的坚强瞬间瓦解,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够了,真的够了。
她从床底拖出一个不起眼的旧行李箱,打开。
里面整齐地放着她嫁入陆家时带来的几件旧衣服,以及一个厚厚的、带锁的笔记本。
她拿出笔记本,翻开,里面夹着一张银行卡,还有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
卡里是她这三年来,陆淮之给她的每一笔“生活费”和“奖励”。
每一次他满意她的“模仿”,或是需要她以“陆太太”的身份配合演戏后,
都会有一笔钱入账。她一分没动,全都存了起来。那几页纸,则是她的“替身守则”。
记录了苏晴喜欢的香水品牌栀子花香,偏好的食物口味清淡,忌辣,
说话的语气温柔,尾音喜欢微微上扬,
甚至走路时习惯先迈哪只脚……为了扮演好这个角色,她放弃了自己最爱的辣味火锅,
丢掉了用了多年的柑橘调香水,改变了说话走路的姿态,
努力将自己塑造成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只因三年前,父亲企业濒临破产,求到陆家。
陆淮之当时正被家族催婚,而他心中唯一的陆太太人选苏晴远走海外。于是,
他提出了一个交易:她扮演他的妻子,安抚陆家老爷子,他则注资拯救林氏。协议三年,
到期离婚,各不相欠。如今,三年之期将至,正主也回来了。她这个赝品,是时候退场了。
她拿起笔,在最后一页空白处,用力写下:三年期满,戏该散了。然后,
她开始冷静地收拾行李。所有陆淮之买的衣服、首饰、包包,她一件没拿。
只带走了属于她自己的旧物,和那张存满了“替身费”的银行卡。窗外,夜色深沉。
城市璀璨的灯火,却照不进这间冰冷的客房。她拿出手机,删除了陆淮之的所有联系方式,
然后将一张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拍照,发到了他那几乎从不与她联系的微信上。
附言只有简短的八个字:三年期满,互不相欠。做完这一切,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了这个囚禁了她三年的牢笼。夜色吞没了她的身影,决绝而寂静。
与此同时,仍在庆功宴上应酬的陆淮之,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看到“林晚”的名字和那张图片缩略图时,瞳孔猛地一缩。
第2章 她真的走了陆淮之点开图片,“离婚协议书”五个加粗的黑体字,
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下方,林晚的签名已经签好,清秀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互不相欠?”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四个字,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她怎么敢?
谁给她的胆子单方面结束协议?在他陆淮之的世界里,只有他喊停的份,没有人能率先离开,
尤其是林晚——这个他用钱“买”来、温顺得像只兔子的女人。“淮之,怎么了?
”身边的苏晴关切地问,她察觉到陆淮之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陆淮之没理会她,
直接拨通了林晚的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提示音传来,
陆淮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转而拨打别墅的座机,响了很久才被佣人接起。“先生?太太?
太太晚上回来过一趟,又拉着行李箱出去了……我们以为您知道……”陆淮之猛地挂断电话,
胸腔剧烈起伏。她不是闹脾气,她是真的走了!在他因为苏晴归来,
正准备考虑如何妥善“安置”她的时候,她竟然先一步,用这种干脆利落的方式,
把他给“甩”了!“淮之,是不是林小姐因为今晚的事情生气了?
”苏晴小心翼翼地添油加醋,“她也太不懂事了,一点小事就闹离家出走,
完全不顾及你的颜面……”“闭嘴!”陆淮之厉声打断她,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他现在没心情听这些。苏晴被吓得一哆嗦,委屈地红了眼眶,
心里却对林晚的恨意更深了一层。那个替身,居然敢让淮之如此失态?
陆淮之丢下满场的宾客,阴沉着脸快步离开。司机将他送回别墅,他几乎是冲上了楼。
客房里,属于林晚的个人物品已经清理一空,干净得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梳妆台上,
那些他让人买来的、模仿苏晴风格的瓶瓶罐罐都还在,
唯独少了她自己带来的那几件朴素护肤品。衣柜里,他购置的奢华服饰一件没少,
她只带走了她自己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还有床头柜上,
那瓶他指定她用的、苏晴同款栀子花味香水,被端端正正地放在那里,旁边,
是一串客房钥匙。这种刻意的、彻底的剥离,比歇斯底里的争吵更让陆淮之愤怒。
她走得干干净净,仿佛将这三年的一切,包括他,都视为可以轻易拂去的尘埃。
他打开衣柜下方的抽屉,那里原本放着她的旧物,现在空空如也。但抽屉最里面,
似乎还躺着一个硬皮笔记本。他记得,她偶尔会坐在窗边写写画画。他拿出来,
笔记本没有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前面几页,
竟然是关于苏晴的详细记录——喜好、习惯、小动作……事无巨细。
陆淮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些不舒服,但很快被更大的怒火覆盖:果然,
她只是为了钱,才如此费尽心机地模仿。他继续往后翻,笔迹逐渐发生了变化,
从最初的工整模仿,到后面,带上了一些她自己的随感。今天他喝醉了,叫了‘晴晴’。
我应了。他抱得很紧,但我知道,他抱的不是我。日期是一年半前胃疼,
突然好想吃一顿麻辣火锅。但他说,晴晴从不吃辣。算了。
日期是一年前老爷子今天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他脸色很难看,说暂时不考虑。
我松了口气,还好,不用把一个无辜的生命牵扯进这场交易里。日期是半年前越往后,
记录越简短,也越来越灰暗。像个影子。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了。
还有三个月。最后一行,是今晚刚写下的,力透纸背:三年期满,戏该散了。
“啪!”陆淮之猛地合上笔记本,胸口堵得发慌。这些文字,像一面镜子,
照出了他这三年来的冷漠和忽视。他一直以为她安分守己,甘之如饴,却从未想过,
这副温顺的表象下,藏着如此多的委屈和隐忍。“戏该散了……”他咀嚼着这四个字,
一股莫名的恐慌伴随着愤怒,席卷了他。他拿出手机,拨打特助的电话,
声音冷得能结冰:“给我查!动用一切力量,把林晚找出来!立刻!马上!”他倒要问问她,
这场戏,他说散了吗?第3章 南洋来信林晚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
她只是换了一个他绝对找不到的角落。她用“替身费”在一所大学附近租了个小单间,
报了名学习她一直感兴趣的珠宝设计和商务英语。白天上课,晚上在咖啡馆兼职,
日子忙碌却充实。她一点点找回曾经的自己:重新吃最辣的火锅,
吃到额头冒汗也畅快淋漓;换回清爽的柑橘味香水;穿舒适随性的棉麻衣服,
不再强迫自己套上那些束缚人的礼服和高跟鞋。镜子里的女孩,
眼神不再是过去的温顺和黯淡,逐渐焕发出独立自信的光彩。
她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陆淮之和陆氏的消息,直到一个月后,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她兼职的咖啡馆。那是一个气质儒雅、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
约莫三十岁上下,眼神锐利却并不让人反感。他点了一杯美式,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是看着林晚,用略带口音的中文温和地问:“请问,是林晚小姐吗?”林晚心中警惕,
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是。先生有什么事?”男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怀表,打开,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对穿着旧式旗袍和西装的年轻男女,女子眉眼间,
与林晚有七八分相似。“我叫沈墨。”男人将怀表推到她面前,“照片上的女士,
是我的姑婆,林静姝女士。也就是您的……外婆。”林晚愣住了。她的母亲是孤儿,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从未提过自己的身世。沈墨娓娓道来:“姑婆当年为爱私奔,
与家族决裂,后来战乱流离,与家族失去了联系。我们找了她很多年,
直到最近才通过一些线索,确认了您的存在。”他拿出一份DNA检测报告的复印件,
以及一些其他证明材料。“您的母亲,是否在左肩后有一枚小小的、蝴蝶形状的胎记?
”林晚心中巨震。她母亲确实有!这是一个极其隐私的特征,外人绝无可能知道。
“您的外婆家族,是南洋林氏。”沈墨缓缓吐出几个字,
一个在东南亚声名显赫的华商财团的名字,即使林晚不涉商界,也略有耳闻。
“外婆……她还好吗?”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沈墨眼神一黯:“姑婆年前已经过世了。
她临终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找回失散的女儿和外孙女。按照遗嘱,
您是她唯一的直系继承人。”林晚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她从卑微的“替身妻子”,一跃成为了南洋顶级豪门的继承人?这简直比小说还要荒诞。
沈墨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强迫她立刻做出决定,只是留下了联系方式:“林晚小姐,
林家需要你,你也需要一个新的开始,来告别过去。请认真考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
我都会支持你。”新的开始……告别过去……林晚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这或许是命运给她的一次机会,
一次能够真正站在与陆淮之平等、甚至更高位置的机会。她不想依靠任何人,
但如果能借助林氏的力量,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俯瞰过去的一切,
似乎……也不错。几天后,她拨通了沈墨的电话。“表哥,”她第一次用这个称呼,
语气平静而坚定,“我跟你回南洋。”在飞往南洋的航班上,林晚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
轻轻闭上了眼睛。陆淮之,游戏才刚刚开始。下次再见,
我不会再是那个需要仰视你的、卑微的替身了。第4章 拍卖会重逢数月后,
A市最高规格的慈善拍卖晚宴。陆淮之这几个月过得并不好。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却始终找不到林晚的踪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与此同时,
陆氏集团在海外的几个重要项目接连受挫,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作对,
让他焦头烂额。苏晴以安慰为名,频繁出入他的生活,但他却越来越觉得索然无味。
那个女人的刻意迎合,反而让他不断想起林晚那双平静无波,却偶尔会流露出倔强的眼睛。
他变得越来越易怒,别墅里的低气压几乎让所有佣人喘不过气。今晚这场拍卖会,
他本不想来,但为了集团形象,不得不露面。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拍卖图录,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突然,
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众人纷纷侧目。陆淮之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一眼,
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门口逆光走来一对男女。男的身形高大,气质不凡,
正是近来在A市商界崭露头角的南洋富商沈墨。
而挽着他手臂的女人……一袭正红色露背鱼尾长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与过去那个只穿素色模仿他人的替身判若两人。乌黑的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
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红唇夺目,眼神清亮而自信,顾盼间光芒四射。
是林晚!那个他找了几个月,以为已经狼狈逃离的女人!她不仅回来了,
还是以这样一种惊艳全场、万众瞩目的方式!她身上的怯懦和温顺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与从容。她微微侧头与沈墨低语,
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明媚得刺眼。陆淮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林晚吗?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窃窃私语声不断。“那位就是沈先生的女伴?好漂亮,好有气质!”“没见过,
是哪家的千金吗?”“她身上那件礼服,是某个品牌的高定吧?价值不菲!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进陆淮之的耳朵里。她怎么会和沈墨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几个月,她一直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无数个疑问和一股强烈的、名为嫉妒的火焰,
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林晚和沈墨的位置,恰好安排在陆淮之的斜前方。她从容落座,
甚至没有朝他这边瞥过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拍卖会开始,
一件件珍品呈上,竞价声此起彼伏。当一条镶嵌着罕见粉钻的项链被展示时,
林晚似乎表现出了兴趣。“喜欢?”沈墨偏头,温柔地问。林晚轻轻点头:“成色很不错。
”沈墨举牌:“五百万。”陆淮之眸光一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举牌:“六百万。
”他死死盯着林晚的背影,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一丝波动。然而,林晚连头都没有回,
只是轻轻对沈墨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跟。沈墨从善如流,放下了号牌。最终,
项链被陆淮之以八百万的高价拍下。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无比憋闷。中场休息时,陆淮之再也按捺不住,大步穿过人群,
挡在了正准备去休息室的林晚面前。“林晚!”他声音低沉,
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你这几个月去哪儿了?”林晚停下脚步,
抬起眼眸,平静地看向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挡路的、无关紧要的人。“陆总,
好久不见。”她红唇微启,语气疏离而客套,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冷淡。
陆淮之被她这声“陆总”刺得心口一痛。“你闹够了没有?跟我回去!
”他习惯性地用上了命令的口吻,伸手想去抓她的手腕。一直站在林晚身旁的沈墨上前半步,
不着痕迹地隔开了陆淮之的手,脸上带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陆总,请自重。
晚晚现在是我的女伴,也是我们林氏集团的代表。有什么公事,可以预约我的助理。”晚晚?
林氏集团代表?陆淮之的脑子“嗡”的一声。她什么时候成了林氏的代表?林晚微微蹙眉,
似乎对眼前的纠缠感到不耐。她看着陆淮之,用他曾经评价她模仿苏晴穿白色时,
那种冰冷的语气,缓缓开口:“陆总,请自重,我们并不熟。”说完,她挽住沈墨的手臂,
与他一同从僵在原地的陆淮之身边翩然走过,留下一阵清雅的、不再是栀子花味的陌生香气。
陆淮之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而优雅的背影,感受着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