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的朋友聚会上,我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
这是温舒最喜欢的颜色,也是陆景深最喜欢我穿的颜色。
我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他的朋友端着酒杯过来,语气轻佻。“景深,你这妻子可真是贤惠,每次都这么安静,不吵不闹。”
陆景深揽住我的腰,淡淡地说:“她一向很懂事。”
他的语气,像在夸赞一只训练有素的宠物。
我微笑着,没有说话。
懂事,这是他给我贴上的标签,也是我五年婚姻的注脚。
有人起哄,问我爱景深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怜悯。
他们都知道,我是温舒的替代品。
一个永远活在阴影里的影子。
我端起酒杯,目光清亮地看着陆景深,一字一句地回答:“爱他需要我的样子。”
空气瞬间安静。
随即,众人爆发出哄笑。
“真是个情话高手!”
“景深,好福气啊!”
他们以为这是最高级的情话,是我对他深情的告白。
只有陆景深,他眼中的笑意淡了一瞬。
他看不懂我话里的真正含义。
那不是情话,那是一句陈述。
一句冰冷而残酷的陈述。
我存在的价值,就是扮演他所需要的样子。
他需要一个温顺的妻子,我便收敛起所有棱角。
他需要一个合格的社交伙伴,我便学会了所有礼仪。
他需要一个温舒的影子,我便穿上了她喜欢的白裙,留起了她喜欢的长发。
我演得很好,好到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聚会结束,回家的路上,陆景深一直沉默。
车内的气压很低。
我以为他会生气,气我当众说了那句模棱两可的话。
但他没有。
他只是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忽然问:“乔安,你想要什么?”
我愣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问我想要什么。
过去五年,他只会给我他认为我需要的东西。
昂贵的珠宝,限量的包包,却从来不是我心之所向。
我转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轻声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他猛地踩下刹车。
车身骤停,巨大的惯性让我向前冲去。
安全带紧紧地勒住我。
陆景深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你什么意思?”
我解开安全带,平静地看着他。“没什么意思。景深,我累了,想睡了。”
我推开车门,径直走进别墅。
身后,是他阴沉的视线。
我知道,我的第一句台词,说错了。
一个合格的替身,是不该有自己的思想的。
但我控制不住。
那颗沉寂了五年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回到主卧,我没有开灯。
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房间照得一片清冷。
我走到床头,拿起那个洗得发白的兔子玩偶。
这是五年前,陆景深在娃娃机里随手抓来的。
廉价,粗糙。
却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与温舒无关的东西。
我把它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易碎的梦。
陆景深,这场戏,我演得太久了。
久到我都快忘了,乔安本来的样子。
但快了。
就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