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潜伏于沧澜宗的第一百年，任务即将完成。今夜，百年大祭，是正道灵脉最虚弱的时刻。
我只需将这瓶蚀魂渊倒入灵脉之心，便可彻底污秽整个正道根基，
为我魔界大军开启万世不拔之基业。我站在师尊寒尘的洞府外，他正在闭关，
为大祭做最后的准备。这是我下手的最好时机。可我推开门，他却并未入定，
一双清冷如万年冰川的眸子，正直直地看着我。“师尊……”我心头一跳。他却缓缓起身，
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堵住了我唯一的退路。月光下，他白衣胜雪，
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与执拗。“凌月，”他声音沙哑，一字一句，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别去。留下，我喜欢你。”1.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九天玄雷劈中。
手心里那瓶伪装成丹药的“蚀魂渊”，瞬间变得滚烫，几乎要灼穿我的血肉。喜欢我？
我那个视清规戒律如生命，高坐云端，不染凡尘，连多看女弟子一眼都吝啬的师尊，
说喜欢我？开什么玩笑。我叫凌月，是沧澜宗首座弟子，也是师尊寒尘唯一的亲传弟子。
这个身份是假的。我真正的名字，叫夜影。是魔尊座下，最锋利的一把刀。一百年前，
我接下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潜入正道第一宗门，
目标就是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正道第一人，寒尘。我的任务，是取得他的信任，
找到灵脉之心的所在，然后……毁掉它。一百年了。我从一个外门杂役，
靠着精心设计的“天赋”和“勤奋”，一步步走进他的视线。他收我为徒那天，
整个宗门都震惊了。因为寒尘，千年不收徒。我曾以为他心如磐石，
冷硬得不会为任何人动容。我用了一百年的时间，
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对他无限崇敬、乖巧听话的徒弟。我为他试药，为他炼丹，
为他镇守冰窟，为他挡下暗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信任我，依赖我，
最终……对我毫无防备。我成功了。他将守护灵脉之心的禁制令牌交给了我，就在三天前。
今夜，就是我收网的时候。可他，却在我即将动手的前一刻，对我说，喜欢我。“师尊，
您……定是修炼出了岔子，心魔入侵。”我垂下眼，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不知是心虚，
还是被他眼中那灼人的情绪所烫伤。“我没有心魔。”寒尘的指尖微凉，轻轻挑起我的下颌，
强迫我与他对视。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清冷和疏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狂热。“凌月，我看着你一百年。
看你从一个懵懂少女，长成如今的模样。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我知道你夜夜被噩梦惊扰，
我知道你拼了命地修炼，只是想得到我的认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
扎进我心里。是，我装得很苦。我伪造了凄惨的身世，伪造了内心深处的脆弱，
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对我放下戒心，升起怜悯。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本以为，此生道心稳固，再无波澜。”他自嘲地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苦涩，“可你出现了。你的每一次受伤，每一次皱眉，
都像一把刀，在剐我的心。”“留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上了恳求，
“不要去参加大祭。跟我走，去东海之滨，去北境雪原，去哪里都可以。我护你一生一世，
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的心，乱了。一百年来，我活在面具之下。在魔界，
我是杀伐果断的夜影；在沧澜宗，我是温顺勤勉的凌月。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魔尊需要的，是我的忠诚和能力。同僚之间，只有利用和猜忌。而寒尘，
这个我处心积虑要毁灭的男人，却说要护我一生一世。荒唐，可笑。“师尊！
”我猛地后退一步，挣开他的手，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请您自重！我是您的弟子！
”我必须将他推开，必须让他对我失望。否则，任务失败，魔尊降下的怒火，
不是我能承受的。寒尘的脸色瞬间苍白，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他看着我，
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又像是在看一个伤他至深的仇人。
“弟子……”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渐渐漫上一层猩红，“若我不想只做你的师尊呢？
”2.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洞府。我被这股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双腿一软，
几乎要跪倒在地。这是渡劫期大能的灵压！我一直以为师尊只是大乘后期，
没想到他早已突破，却从未显露。他在隐藏实力。这个认知让我遍体生寒。我面对的，
是一个比我想象中强大得多的敌人。“凌月，回答我。”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温度，
只剩下冰冷的压迫，“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一毫……师徒之外的情感？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将自己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不能完全否认，
那会让他彻底对我死心，甚至……开始怀疑我的动机。我咬着下唇，逼出两行清泪，
凄然地看着他：“师尊，您是天上的云，弟子是地上的泥。弟子只敢仰望，
不敢有半分亵渎之心……求师尊，不要再逼我了。”我这副梨花带雨、委屈至极的模样，
一向是我的杀手锏。果然，寒尘身上的威压瞬间收敛。他眼中的猩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痛惜和自责。“是我唐突了。”他叹了口气，朝我伸出手，
似乎想为我拭去眼泪，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缓缓收了回去。“去吧。”他转过身，背对着我，
“大祭要开始了，别误了时辰。”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丝萧瑟和孤寂。
我心中一松，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凌月。”在我即将踏出洞府的那一刻，
他突然又开口了。“嗯？”我停住脚步，不敢回头。“无论发生什么，”他的声音很轻，
却异常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记住，到我身后来。”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我没有回答，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中。直到远离了他的洞府，我才敢大口地喘息。
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太险了。我从未想过，最大的变数，竟然是来自寒尘本人。
他对我动了情。这既是我的危机，也是我的……机会。如果利用得好，或许能让他为我所用。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掐灭了。他眼中的那种偏执，让我感到害怕。
那不是普通的喜欢，那是一种想要将我吞噬、占为己有的疯狂。我甩了甩头，
将这些杂念抛开。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
百年大祭的祭坛设在沧澜宗的后山之巅——通天台。此刻，通天台上灯火通明，
正道各大门派的掌门和精英弟子都已齐聚于此。我作为首座弟子，位置在最前方，
离灵脉之心最近。灵脉之心，是整个修真界灵气的源头。平日里被重重禁制保护，
只有在百年大祭，天地灵气交汇之时，才会显露真容。那是一块悬浮在祭坛中央，
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巨大晶石。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灵力，精纯，浩瀚，
让人心生敬畏。就是这个东西，滋养了正道万年。也正是这个东西，
阻碍了我魔界统一天下的脚步。只要毁了它，正道修士的修炼速度将倒退千年，而我魔界，
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盛世。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大祭的流程繁琐而冗长。掌门致辞，长老祈福，各派献礼……我的目光，
始终锁定在那块晶石上。我在等。等子时到来，等天地灵气最为混乱，禁制最弱的那一刻。
“凌月师妹，今日的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侧头看去，
是二师兄苏文。苏文是宗门里除了师尊之外，待我最好的人。他为人谦和，天赋异禀，
在宗门内声望极高。许多人都觉得，他才应该是师尊的亲传弟子。“苏师兄。
”我对他浅浅一笑，“或许是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典，有些紧张。”“放轻松。
”苏文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关切，“师尊对你期望甚高，你只需正常发挥便好。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片冰冷。期望？很快，他就会知道，他对我所有的期望，
都将化为最致命的绝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子时将至。
主持大祭的掌门高声道：“请首座弟子凌月，上前，以心头血祭祀灵脉，引天地灵气，
福泽苍生！”来了。这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用我的血作为引子，
可以暂时蒙蔽灵脉之心的感知，让“蚀魂渊”能够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我站起身，
在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央。我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稳。我的脸上，
带着虔诚而庄重的神情。没有人怀疑我。我是沧澜宗的骄傲，是正道的未来之星，
是寒尘最疼爱的弟子。我走到灵脉之心面前，伸出右手，逼出一滴殷红的心头血。血珠离体，
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缓缓飘向那块七彩晶石。
就在血珠即将触碰到晶石的那一瞬间——我左手的袖中，那瓶“蚀魂渊”已经滑到了指尖。
快了，就差一点。只要我将它弹入晶石……突然，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从我身后袭来，
将我整个人猛地向后拉去！我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
重重地撞进一个熟悉的、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师尊？！”我惊骇地回头。
寒尘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他一只手紧紧地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
却闪电般地探入我的袖中，将那瓶“蚀魂渊”夺了过去。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们。“寒尘！你这是做什么！”掌门厉声喝道。寒尘却置若罔闻。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失望，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悲伤。
“凌月，”他捏着那个小小的瓷瓶，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告诉我，这是什么？
”3.我的血，一瞬间凉到了底。完了。我暴露了。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是在洞府，
还是更早？我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应对之策都在他那双悲恸的眼睛里土崩瓦解。
“我……我不知道……”我下意识地否认，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不知道？
”寒尘惨然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他举起手中的瓷瓶，对着所有人，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通天台。“此物，名曰‘蚀魂渊’，魔界奇毒，无色无味，
一旦沾染灵脉，不出三日，便可让方圆万里的灵气尽数化为魔气。”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魔界奸细！”“杀了她！杀了这个叛徒！”“寒尘真人，你教的好徒弟！
”无数道愤怒、鄙夷、杀气腾腾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向我。我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一直对我颇为照顾的苏文师兄，此刻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嘴唇翕动，
却说不出一个字。嫉妒我多年的师姐刘清妍，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和快意。
“我就说她来路不明，是个祸害！师尊，您现在总该相信了吧！”她尖声叫道。而我，
只能死死地盯着寒尘。我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只要他松开手，
我立刻就会被愤怒的众人撕成碎片。“为什么？”寒尘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眼里只有我，
他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一百年的师徒情分，都是假的吗？我对你的好，你都感觉不到吗？
”我能感觉到吗？我当然能。在我“受伤”时，他会亲自为我疗伤，不眠不休。
在我遇到瓶颈时，他会耐心地为我讲解，直到我豁然开朗。在我被同门排挤时，
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为我撑腰。他给我的，是我在魔界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和庇护。
可那又如何？我是夜影，我是魔尊的刀。我的宿命，就是为魔界扫清一切障碍。情感，
是最无用的东西。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属于夜影的冰冷和漠然。“师尊？
你错了。”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我的任务目标而已。
”“我对你的所有‘崇敬’和‘依赖’，都只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心，方便我完成任务的伪装。
”“至于你对我的好……”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是我利用的工具罢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我看到他揽着我的那只手，
在剧烈地颤抖。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变得比雪还要白。他眼中的光，
彻底熄灭了。“……工具？”他喃喃地重复着，身体晃了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没错。
”我狠下心，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寒尘，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凭你那点可怜的‘好’，
就能让我背叛我的信仰吗？”“我的信仰，是魔尊，是整个魔界。而你，和你的正道，
是我必须要毁灭的敌人！”我说完，整个通天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的“大逆不道”震惊了。“孽障！你找死！”掌门怒吼一声，一掌朝我拍来。
掌风凌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我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任务失败，身份暴露，
我早已没了活路。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
随即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我睁开眼，看到了令我永生难忘的一幕。寒尘，
挡在了我的身前。他硬生生接下了掌门含怒的一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站得笔直，
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将我牢牢地护在身后。“谁敢动她，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冰冷的声音，响彻全场。4.所有人都疯了。“寒尘！你清醒一点！她是个魔道奸细！
她要毁了我们整个正道！”掌门气得浑身发抖。“他为了一个女魔头，要与整个正道为敌吗？
”“他疯了！寒尘疯了！”质疑声，怒骂声，此起彼伏。就连一向幸灾乐祸的刘清妍，
此刻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敬若神明的师尊，会为了我这个“叛徒”，
做到这种地步。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我无法呼吸。为什么？我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了，他为什么还要护着我？
“她是我寒尘的弟子。”寒尘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
冷得像是能冻结人的灵魂，“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都由我一人承担。”“你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老怒斥道，“她要毁的是正道万年根基！你寒尘一个人，
赔得起吗！”“赔不起，就用我的命来赔。”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眶一热，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不，夜影，你不可以哭。
你是魔尊的刀，你没有感情，更没有眼泪。我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师尊，”我从他身后走出来，站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漠，
“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吧。我不需要你保护。”我直视着他，
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嘲讽：“你护着我，是想让我感动，然后回心转意吗？
别做梦了。就算你今天为我死了，我也只会觉得你……愚蠢至极。”我以为，这样的话，
足以让他彻底心死。然而，他只是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沉静如海的眸子里，
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我知道。”他轻轻地说，“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
”我浑身一震。“你若真对我无情，真想毁了正道，刚才在洞府，你就不会犹豫。
”“你若真是冷血无情的魔，刚才……你就不会哭。”他说着，抬起手，
用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拂过我的眼角。那里，有一丝冰凉的湿润。我……哭了？
我竟然哭了？我难以置信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及到的，确实是泪水的痕迹。
怎么会……“凌月，别怕。”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
到我身后来。”“现在，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话音刚落，他突然抓住我的手，
周身灵力暴涨！一股强大的气浪以我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将所有人都逼退了数十步。
“寒尘！你要做什么！你要叛出宗门吗！”掌门惊怒交加。“从今日起，我寒尘，
自逐出沧澜宗。”“凌月，是我寒尘此生唯一认定的道侣。伤她者，便是与我为敌。
”“今日，谁若想动她一根汗毛，我便……屠尽此地，血洗通天台！”他最后一句话，
充满了凛冽的杀意。那股渡劫期大能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他们这才意识到，
这个平日里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正道第一人，一旦发起狂来，是何等的可怕。
他……为了我，不惜与天下为敌。我呆呆地被他牵着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疯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5.通天台上的对峙，
陷入了僵局。没有人敢轻易上前。寒尘的实力太强了，强到足以让所有人心生忌惮。
掌门脸色铁青，他知道，今天如果真的动手，整个沧澜宗，乃至在场的正道精英，
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寒尘，你可想清楚了！”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为了一个女魔头，
背叛师门，与天下为敌，你将永世背负骂名，万劫不复！”“骂名？”寒尘冷笑一声，
“我修道千年，求的是本心。若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修这大道，又有何用？
”他转头看向我，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凌月，我们走。”他说着，便要拉着我离开。
我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走？我能走到哪里去？我是魔界的夜影，他是正道的叛徒。
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将再无我们的容身之处。正道要杀我，魔道……也不会放过我。
任务失败，还拐走了他们最大的敌人，魔尊定会派人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师尊……”我看着他，声音沙哑，“你何苦如此？”“不苦。”他握紧我的手，
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归途。”我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酸涩，胀痛，还有一丝……甜蜜。原来，
这就是被人放在心尖上，不顾一切地爱着的感觉。真好啊。好到，
让我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我们的未来，是一片没有光亮的黑暗。“想走？
问过本尊了吗？”就在这时，一个阴冷而威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我如遭雷击，浑身僵硬。是魔尊！他怎么会来这里！只见通天台的上空，
空间一阵扭曲，一道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浓郁的魔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遮天蔽日。
一个身穿黑色龙纹长袍，面容俊美邪异的男人，缓缓从裂缝中走出。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就让在场的所有正道修士感到呼吸困难。连寒尘，
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参见魔尊！”我下意识地就要跪下行礼，
却被寒尘一把拉住。“夜影。”魔尊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我身上，那眼神，
冷得像淬了冰的毒药，“你，太让本尊失望了。”夜影。当他喊出我这个名字的时候，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寒尘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受伤。“夜影……？”他轻声问，似乎不愿相信。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只能低下头，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那一刻，我感觉他握着我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6.“原来，连名字都是假的。
”寒尘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无尽的悲凉。我的心，疼得快要碎了。对不起。
对不起，寒尘。我骗了你，利用了你，现在，还要连累你。“寒尘，正道第一人，久仰大名。
”魔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本尊的属下，给你添麻烦了。
”他嘴上说着客气的话，眼神里却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不过，本尊的刀，钝了，
就该回炉重造。”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指。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魔气，化作一条黑色长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狠狠抽来！这一击，他用了十成的力。他想杀我。
不是因为我任务失败，而是因为我……动了不该动的情，有了不该有的软肋。我闭上眼，
等待死亡。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然而，我又一次被推开了。“噗——”鲜血喷洒的声音，
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睁开眼，看到寒尘再次挡在了我的身前。那条黑色的魔气长鞭，
洞穿了他的右肩，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洞。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袍，触目惊心。“师尊！
”我失声尖叫，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没事……”他脸色苍白，却还在对我笑，
“我说过……会护着你。”“哦？”魔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鼓了鼓掌，
“真是感人至深啊。正道魁首，为了一个女魔头，连命都不要了。”“只可惜，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阴冷，“今天，你们两个，谁都别想活。”他张开双臂，
身后那道空间裂缝中，涌出成千上万的魔兵魔将，嘶吼着，咆哮着，
朝通天台上的正道修士扑去！“迎敌！保护灵脉！”掌门大吼一声，率先祭出法宝。
一场惨烈的大战，瞬间爆发。法宝的光芒，魔气的黑雾，交织在一起。惨叫声，兵刃交击声，
响彻云霄。整个通天台，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而我，和身受重伤的寒尘，成了风暴的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