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逆流者未竟之河

1984逆流者未竟之河

作者: 狼王029

都市小说连载

小说《1984逆流者未竟之河》“狼王029”的作品之钱浩浩仔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序言:冷……冷得手指头都麻了浩最后记得的是仪表盘闪着蓝空调吹的热风裹着广播声:“庐山要修新索道……”方向盘突然打车头撞断桥河水漫进来他闻到防冻液的味道和河水腥气混在一起眼看见茅草屋房梁吊着破竹左手压着粗布床右手摸到本红塑料皮日翻开看见1984年3月12字迹和自己写的一模一样帘子哗啦四十来岁的女人端来搪瓷缸沿缺个“浩喝了去晒谷场念”她围裙上粘着菜叶热水里泡着炒米粒浩盯着搪瓷缸的缺墙上糊的报纸印着领导栽树的照日期是1983他跳起来翻五斗台历停在3月18手指刚碰到纸忽然想起医院病房的台历也是这样撕的头晒得后脖颈发晒谷场穿绿胶鞋的孩子们滚铁车铃声和牛叫声混合传钱浩蹲在草垛后用树枝写数学土里露出半截油包着的《社会发展简史》书角卷得像烤糊的饼边滩冰面裂开了钱浩把红日记本压在石头1984年的风里夹着医院消毒水的味台历又撕了一他按着胸分不清是河水凉还是灶火

2025-05-15 11:21:12
2019年12月19日,钱浩开着奔驰车,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野狼disco》的节奏。

广播里女播音员正在说:“庐山景区改造工程今天启动,要拆一批老房子……”仪表盘显示零下八度,他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结了霜,后视镜里,路灯连成一条晃动的光带。

手机屏幕亮起,是妻子发来消息:“路上有冰,慢点开。”

钱浩哼了一声,回了个“嗯”。

刚才吵架时摔碎的茶杯还留在办公室地毯上,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喝掉剩下的半瓶洋酒。

轮胎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嘎吱声,钱浩踩油门提速,车子拐上高架桥的弯道。

这时广播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播音员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工人……力量……”他伸手去调收音机,再抬头时,车灯照出一头横穿马路的黄牛,钱浩方向盘猛地往右打,轮胎在冰面打滑,车子撞断护栏冲下河堤。

下坠的时间被拉得很长,钱浩看见挡风玻璃映着的庐山轮廓突然扭曲,钢筋水泥像化了的蜡烛,变成毛竹搭的脚手架,安全气囊炸开,他闻到的不是化学味,而是晒谷场烧秸秆的焦香。

河水灌进鼻子,钱浩呛得咳嗽,羽绒服吸水后死沉死沉,可下一秒钟突然变得轻飘飘的,他胡乱抓挠,摸到的不是车门,而是一把湿稻草。

“浩仔!

醒醒!”

带着土话的声音刺进耳朵,睁眼看见个黑瘦女人,蓝布袄子洗得发白,头发用黑卡子别着。

墙刷着半截绿漆,挂着褪色的“五好家庭”奖状,芦花鸡在柴火堆旁踱步。

钱浩撑起身子,粗布床单扎得他胳膊发痒,搪瓷脸盆里结着冰碴,五斗柜上摆着印红双喜的暖壶。

“烧糊涂了?”

女人摸他额头,手掌糙得像砂纸,“你在牛棚背书晕过去,你爸抱你回来的。”

她端起掉漆的搪瓷缸,“喝口糖水,供销社新到的红糖。”

钱浩低头看自己,劳动布裤子膝盖打着补丁,回力鞋帮子开了胶,胸口空荡荡的,原本挂着的玉观音不见了。

外面大喇叭突然响起:“今晚七点放电影《少林寺》,票钱五分!”

背景音乐是轰隆隆的《咱们工人有力量》。

钱浩扑到窗前,木格子窗外飘着雪粒子,几个穿棉袄的孩子在抽陀螺。

土墙上刷着红标语:“时间就是金钱!”

远处电线杆上的大喇叭喷着白气。

“今天几号?”

他嗓子发紧。

“阳历一月二十五。”

女人往炭盆添煤球,“你爸托人弄了复习题,这回再考不上……”她压低声音,“镇农机站招工月底就停了。”

书桌上的台历画着长城,旁边堆着《数理化自学丛书》。

最上面那本写着“钱浩——高考倒计时151天”。

屋门吱呀一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扛着铁锹进来,胡子结着冰碴:“我和村长说好了,明天修水渠不用你去。”

他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县里捎的核桃酥,补脑。”

钱浩盯着这个男人,他记忆里的父亲总穿着西装打高尔夫,上周还在三亚晒得通红,可眼前人中山装口袋别着劳模奖章,袖口磨得发亮。

“我去茅房。”

钱浩逃出屋子,砖砌的厕所冒着白气,他狠掐大腿,疼得倒抽凉气。

砖墙上用粉笔画着歪扭的算式,最上面写着“考北大!”

旁边画了火箭,箭身上涂着“知识改变命运”。

牛棚里,老黄牛在嚼草料,瘸腿课桌上摊着卷边的《政治经济学》,书页夹着半截粉笔和凉透的烤红薯。

钱浩翻开书,扉页贴着从报纸剪的《1984年高考大纲》。

报纸边发黄,铅字印着“英语按30%算分”。

“找着了?”

父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递来军大衣,右手小指缺了半截——钱浩记得那个戴翡翠戒指的手。

“爸,你的手……”男人就着煤油灯摊开手掌,断指处像斧头砍过的树桩:“六七年修红旗渠,你刚满月。”

他喉结动了动,“钢索断了,我要慢半拍,砸的就是粮仓。”

墙上糊的旧报纸印着“农业学大寨”,断指的影子正好戳破标题,钱浩突然发现,这个满脸皱纹的男人才西十岁——比穿越前的自己还小五岁。

外头传来火车鸣笛,钱浩摸口袋,掏出半截铅笔和皱巴巴的粮票,上面印着“江西1983”和“伍市斤”。

天擦黑时,村广播开始报新闻:“我国发射首颗通信卫星……深圳建设速度破纪录……”钱浩蹲在井台边,水面映出张陌生的脸——单眼皮,下巴有青春痘,左眉角有道疤。

这不是他的脸,但好像又是。

井水冰得刺骨,钱浩想起坠河前最后一眼——挡风玻璃上,自己的脸和另一个模糊影子叠在一起。

堂屋里,15瓦灯泡昏黄,母亲在擀面条,案板咚咚响。

父亲往墙上钉新年挂历,画着扛锄头的农民。

母亲撩起围裙擦手:“鸡蛋羹在灶上,趁热吃。”

钱浩捧着豁口的粗瓷碗,热气蒙了眼,老挂钟咔嗒响,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1984年,高考真的只剩151天了。

外头小孩在跳皮筋,用土话唱:“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钱浩走到门口,雪粒子落在石碾上。

三十五年后的庐山改造新闻,和现在房檐下的冰溜子,像两根铁丝突然搭在一起。

“浩仔!”

母亲在灶间喊,“端饭!”

灶火窜起来,照亮塑料窗纱上的破洞,1984年的月光漏进来,钱浩站在光斑里,成了多出来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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