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会亲眼看见同事被冻成冰雕。
空调出风口喷出的白霜像毒蛇的信子,正在吞噬急诊科最后一块温暖区域。赵护士的尸体斜靠在配电箱上,她手里还攥着那支没来得及给3床病人注射的肾上腺素。冰晶从她发梢开始蔓延,在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钻石,这个总是偷偷塞给我巧克力的温柔女人,此刻像是被封印在水晶棺里的睡美人。
"别碰她!"
张承志抓住我的手腕,特种作战手套的粗糙触感让我清醒过来。这位退役侦察兵不知何时拆了候诊椅的金属腿,此刻正用消防斧削尖末端。窗外传来冰层挤压建筑的呻吟,整栋仁和医院大楼正在极寒中变形。
"温度计。"他把改造好的长矛塞给我,自己用牙齿撕开急救包,"绑在矛头,我要知道外界实时温度。"
我哆嗦着照做,破碎的电子温度计显示-52℃。这个数字让我想起三天前的早会,院长拿着异常气象报告说"百年不遇的寒潮",当时谁也没料到这场降温会像断头台的铡刀般利落。
玻璃幕墙突然炸裂,狂风卷着冰碴灌进来。张承志把我按倒在导诊台后面,我看见他的防寒面罩瞬间结出霜花。"跟着我数到三,"他扯着嗓子喊,"然后往安全通道跑!"
冰雾中有黑影在蠕动。当那个东西从风雪里显形时,我的尖叫声被冻在了喉咙里——是住院部李主任,或者说曾经是。他的白大褂成了冰甲,眼窝里嵌着两簇幽蓝的鬼火,被低温改造的躯体正以违反人体工学的姿势爬行。
"闭眼!"
张承志掷出的长矛精准穿透怪物的太阳穴,冰晶碎裂声像是打碎了一尊琉璃雕像。但更多窸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被极寒改造的活死人正在苏醒。
冰层在脚下发出脆响,张承志突然拽着我扑向侧翻的油罐车。子弹擦着防寒帽击中冰面,飞溅的冰碴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蓝光。三十米外的路虎车顶,穿貂皮大衣的男人正在给狙击枪换弹匣,他脚下堆着五颜六色的羽绒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