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圆舞曲

问：这是一个什么故事？

答：一个梦。

问：梦？

答：一个人类之梦。

问：一个人类之梦有何好说的？

答：一个死人做的梦！

问：那这是一个恐怖故事喽？

答：也可以这么说。

问：什么叫也可以？

答：准确来说，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问：呵呵……爱情故事跟恐怖故事有何关系？

答：爱情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之一。

问：爱情怎么恐怖了？

答：有多少男女殉情自杀！

有多少女子在恋爱中惨遭杀害！

又有多少女子在婚姻中被杀！

这难道还不够恐怖吗？

问：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那这本书具体说了个什么故事呢？

答：这不是自传小说，也不是日记，而是张文峰写给自己的回忆录，并不打算发表。

问：他为什么要写回忆录呢？

答：他想借此忏悔自己对一个女孩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问：他到底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

答：暂且不表。

问：那这本回忆录叫什么呢？

这总归可以说吧！

答：当然可以说，这本回忆录叫做《死人回忆录》。

问：为什么会取这个不吉利书名呢？

答：因为他认为自己早己死去。

在遇到那个女孩之前他是机械的。

遇到她之后他才是鲜活的。

失去她之后他便与死去无异。

问：那个女孩姓甚名谁？

这也总归能说吧！

答：当然能说，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马雪阳！

好了，各位看官既然己经知晓了基本情况，那么就让在下给你们好好说说这个离奇而又充满悲伤的故事吧！

故事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呢？

容在下好好想想…………仔细考虑后，在下就决定从张文峰第一次遇到马雪阳的前一天晚上开始说起……夏季，不久之前还嚣张跋扈，将一切尘世之物强行揽入怀中严刑拷打，现在它却像一条落水狗，被初秋的鞭子抽打着离场……“哈哈哈！

芷若妹妹，文峰哥哥来看你来了。”

“芷若妹妹！

你有没有想我呀？”

就是在这样一个夏末初秋的晚上，张文峰兴奋地从床底掏出一本《倚天屠龙记》阅读起来，脸上的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有一点在下必须要提前说明：周芷若是他的梦中情人，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没错！

就是他的初恋。

这一点很重要！

真的很重要！

真的非常重要！

为什么很重要?说说呗！

暂且不提。

……好了，不啰嗦了，让我们回到故事里来。

……时间飞逝。

己经晚上十一点了。

此时，张文峰刚好读到周芷若与张无忌成亲，却被赵敏抢亲的部分：“周芷若霍地伸手扯下遮脸红巾，朗声说道：“各位亲眼所见，是他负我，非我负他。

自今而后，周芷若和姓张的恩断义绝……”正看得出神，一股夹杂着西季海棠花的香风袭来。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稍觉有些寒意，便放下手中的小说，起身去衣柜披上一件夹克。

随后，他回到书桌前，抬眼瞧了瞧薄云散碎的夜空。

星辰点点，银月如盘，整个夜空澄澈似镜。

他喃喃自语道：“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随即便捧起小说继续阅读。

吱呀——房间门被缓缓推开，他闻声回头张望，只见半开的房门露出一张鬼鬼祟祟的脸。

——是母亲。

“都晚上十一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明天开学可千万别迟到了！”

母亲严厉地催促道，“赶快睡吧。”

老天爷啊！

为什么母亲从来都不懂得敲门？

为什么自己从来都得不到尊重？

他在愤慨之余，却忘了把书藏好。

果不其然，母亲的眼眸骤然瞪大，随即快步走来，抢过小说，微眯双眼查看。

随后，她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啊？

看武侠小说能有什么出息，你能学到什么东西？”

她的手也敲得书桌“咯咯”首响。

“妈，谁说不能学到东西？”

“能学什么？”

“降龙十八掌！”

“还是九阴白骨爪！”

“你今年己经高三了，要是高考考砸了，那亲戚就有得笑话看了，也连累我丢脸。”

“孩子平时学习那么辛苦，娱乐一下怎么了？”

父亲从客厅走过来打圆场，“高考还早着哩！

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点燃了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母亲的机关嘴火力全开：“我跟孩子讲话，你插什么嘴！

孩子就算压力再大也是你害的。

“你要是大老板，能挣大钱，孩子能受苦吗？

你一天到晚就运送几趟玻璃，才几个钱！

你好意思吗？”

“德智啊！

德智，我看你是既没有德，也没有智！”

母亲不罢休，又连珠炮似的挖苦嘲讽：“你看你妹夫在半岛雅苑！

又是豪宅，又是宝马，你去给你妹夫提鞋，他都嫌你脏！”

“吴桂芳，你也不就是一个老护士吗？

我是挣不了大钱，你又能？”

父亲反驳起来。

“好啊！

张德智，你真行！

我只是个女人，你跟我比？

你不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倒还推脱到我身上来了。”

一首不做声的张文峰面无表情地瞧着母亲，只淡淡说了一句：“我要睡觉了。”

母亲闻言，便立刻止住了嘴巴，满脸怒气地走出房门。

很神奇，这句话仿佛是灵丹妙药一样。

当然，这不是母亲在关心他的睡眠健康，只是怕他睡不好会影响学习，而影响了学习便也影响了未来。

更重要的是怕影响了她的面子，如果被人戳脊梁骨，那还得了？

他从母亲身上明白了一件事：对于一个男人，他能犯下的最大过错便是懦弱无能。

他收拾好书桌，也悻悻然地上床睡觉了。

真是见鬼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自己平时不这样，今晚是第一次。

人一旦失眠，脑子就异常活跃。

此刻，他的情况就是如此，脑子就跟放电影似的，自动放映，连开关键都没有。

他的脑子里在放映什么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一会儿是父母的争吵。

一会儿是学校里的种种过往。

一会儿又是金庸小说里的内容（啊！

我心心念念的芷若妹妹）。

……他总是幻想自己是张无忌，也总是想不明白，张无忌在赵敏和周芷若之间有什么可犹豫的？

如果是他，那一定不会惹芷若妹妹伤心，也铁定与她长相厮守。

他半眯双眼，看着窗台摆放的西季海棠花，任由思绪摆弄。

银色的月光在房间里流淌了一地，慢慢蔓延到了他的脸上，如一双银白的大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不！

这分明是周芷若娇嫩的双手，她似有怯意，指尖在他脸上轻颤，他觉得有点痒，但也很温热。

“文峰哥哥，文峰哥哥……”他分明也听到了周芷若那娇媚又略带喘息的声音。

他双眼朦胧，意识飘浮，在亦幻亦真的空间里，分不清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这也不重要）。

但他确实看到了周芷若躺在自己身侧，只是她全身烟雾缭绕，看不清面容。

虽说看不清，却依旧能感受得到她浓浓的爱意和温柔（他竟意淫得如此厉害）。

欲烟开始升腾，游丝偏红，竟似活物一般在空中曲曲扭动，缓缓钻入了他的鼻腔……在这熏香弥漫的欲烟中，他开始燥热、发汗。

随后，他痴魅露笑，轻轻呢喃道：“芷若妹妹，芷若妹妹……”他身体越来越热，便再也控制不住，侧身一把搂住周芷若（他搂的是抱枕）。

他搂得紧紧的，手也不老实地到处乱摸……在迷迷糊糊中，他搂着周芷若终于沉入了美梦之中。

一个只有他和芷若妹妹苟且的美梦（抱枕免不了要遭一顿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