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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炉火余烬与醋海微澜

沈砚的出现,如同寒冬里骤然刮进的一阵冷风,瞬间冻结了铺子里原本稍显热络的气氛。

“沈……沈太医?”苏青檀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沈砚那冷得几乎能结冰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他怎么来了?偏偏在这个时候!看到谢云洲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还……他会不会又误会什么?

谢云洲也转过身,脸上温润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更添几分从容。他对着沈砚拱手一礼,姿态优雅:“原来是沈院判家的公子,久仰。在下谢云洲。”

沈砚的目光淡淡掠过他,并未回礼,只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他的视线重新落回苏青檀身上,声音清冷无波,听不出情绪:“徐大夫配的药,可按时服了?” 他问的是那包清心宁神茶。

苏青檀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连忙点头:“服……服了,多谢公子挂怀。” 她刻意用了疏离的“公子”称呼,想划清界限,却更显得此地无银。

沈砚的视线再次扫过那尊刺眼的白玉香炉,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他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到柜台前,将一个朴素的青布小包放下:“新配的安神香囊,随身带着。” 言简意赅,依旧是命令式的语气。放下东西,他转身便走,自始至终,没再看谢云洲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团空气。

那决绝冷漠的背影,如同一个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苏青檀脸上。他果然误会了!他一定是以为她攀附上了谢家这棵大树,收下了如此贵重的礼物,便不再需要他那些“微不足道”的关怀了!委屈、酸涩、还有一丝被误解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让她鼻尖发酸。

“沈公子似乎……对苏姑娘颇为关心?”谢云洲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探究,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与兴味。他自然看出了沈砚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冰冷敌意和苏青檀的委屈。

苏青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勉强对谢云洲挤出一个笑容:“沈公子……医者仁心,大约是怕小女子受惊过度。”她将话题轻轻带过,目光落回那尊玉炉上,心中天人交战。收下,等于接受了谢云洲巨大的“好意”,也坐实了沈砚可能的误会。不收,又确实拂了这位温玉公子的面子,且这玉炉对调香师而言诱惑太大。

最终,重振苏记的责任感和一丝对沈砚“冷漠”的赌气占了上风。她对着谢云洲郑重福身:“谢公子厚赠,青檀愧领。此炉青檀必珍之重之,不负公子美意。至于合作之事,事关重大,请容青檀仔细思量,再给公子答复。”

谢云洲眼中笑意更深,温声道:“无妨,谢某静候姑娘佳音。”他目的已达到,不再多留,风度翩翩地告辞离去。

苏青檀抱着那尊温润却仿佛有些烫手的白玉香炉,看着沈砚留下的那个孤零零的青布小包,心中五味杂陈。

当晚,她心绪难平,鬼使神差地将沈砚新给的安神香囊系在腰间。香囊散发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清冽药草气息,其中似乎还混杂了一丝极淡的、独属于沈砚身上的冷冽气息。这气息让她纷乱的心稍稍安定,却又带来更深的怅惘。

她拿出谢云洲所赠的玉炉,点燃了一小撮“雪中春信”。白玉温润,炉火明灭,清冷的香气在名炉的加持下果然更加空灵纯粹,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然而,苏青檀看着袅袅升腾的香烟,却毫无喜悦,眼前总是晃动着沈砚今日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

“他定是以为我……趋炎附势了……”苏青檀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玉炉炉身。就在这时,她指尖似乎触到炉身底部一处极其微小的、与周围温润触感略有不同的凸起!非常细微,若非她心神不宁、反复摩挲,几乎无法察觉。

她心中一动,凑近灯光仔细察看。只见炉底那“玉山子”的落款旁边,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印记!那印记形状奇特,像是一只收拢翅膀的蝴蝶,又像一滴凝固的眼泪,颜色深得几乎与白玉融为一体,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蓝蝶泪!** 苏青檀脑中轰然炸响!谢云洲送的玉炉上,怎么会有“蓝蝶泪”的印记?!

难道……他和“蓝蝶泪”有关?!他接近自己,抛出合作的巨大诱饵,甚至赠送这价值连城的名炉,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赏识,而是……另有所图?是试探?是监控?还是想利用她做什么?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收回手,仿佛被那印记烫伤!白天对谢云洲升起的那点好感与动摇瞬间粉碎!她想起沈砚冰冷的眼神和警告——他是否早就知道谢云洲有问题?他今日的冷漠,是不是在警告她远离此人?

苏青檀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她看着那尊在灯火下散发着温润光晕、却暗藏致命印记的白玉香炉,又低头看看腰间沈砚所赠的、散发着安心气息的香囊,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而那个唯一可能帮她的人,似乎已被她推得更远。

她该怎么办?去找沈砚吗?可他会信她吗?他会不会觉得她在攀附谢云洲不成,又想回头寻求他的庇护?白天他那冰冷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窗外,夜色沉沉。苏青檀抱着膝盖蜷缩在榻上,白玉香炉静静地放在一旁,炉火早已熄灭,只余冰冷的灰烬。腰间沈砚的香囊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凉与迷茫。

而在苏府高墙之外,两条暗影正无声对峙。

沈砚一身夜行衣,立于阴影之中,周身气息冷冽如刀。他对面不远处,谢云洲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在月光下显得温润如玉,脸上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沈公子深夜造访寒舍附近,不知有何贵干?”谢云洲摇着折扇,语气轻松。

沈砚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离她远点。”

“哦?”谢云洲挑眉,笑容更深,“沈公子指的是哪位‘她’?那位调香技艺卓绝、惹人怜惜的苏姑娘?沈公子以何身份说这话?据谢某所知,沈公子与苏姑娘,似乎并无甚瓜葛啊?”

沈砚沉默,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锁住谢云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谢云洲毫不在意那杀人的目光,慢悠悠地道,“苏姑娘聪慧坚韧,谢某心生仰慕,赠炉示好,合情合理。倒是沈公子你……”他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挑衅,“白日里对人家姑娘冷若冰霜,深夜里却跑来威胁她的爱慕者……这行事,倒让谢某有些看不明白了。”

“你送的炉子,有问题。”沈砚的声音毫无起伏,直接点破。

谢云洲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温润,摊手笑道:“沈公子说笑了。那可是前朝‘玉山子’的真品,价值连城,能有什么问题?莫非……沈公子是觉得此炉太过贵重,配不上苏姑娘?还是……沈公子自己也送不出更好的东西,心生嫉妒?”

“嗡!”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一枚细小的银针擦着谢云洲的耳际飞过,深深钉入他身后的树干!

沈砚出手了!快如鬼魅!

谢云洲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眼神微冷:“沈公子,好大的火气。”

“记住我的话。”沈砚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墨,声音冰冷刺骨,“再靠近她,下次就不是警告了。”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

谢云洲站在原地,摸了摸被劲风扫过的耳廓,看着树干上那枚深入寸许、尾部犹自震颤的银针,脸上温润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难测的阴鸷。他望向苏记香铺的方向,低声自语,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沈砚……你果然很在意她。有意思。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