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聚光灯下，路时宁攥紧演讲稿的手指泛白，她作为进步学生代表发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而她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了第一排那个挺直的背影——云野。当他们的目光相接，
路时宁顿时感觉脸颊烧得厉害，仿佛做了坏事被抓到一样。放学铃声响起，
路时宁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离开教室，她才加快动作，
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跟了上去。云野走路时总是挺直腰背，脚步不紧不慢，
仿佛对时间有着精确的掌控。路时宁跟在他身后，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快速记录着：“9月3日，放学后云野走常走路线，在第二个路口右转，
在报刊亭前停留3分钟，翻阅《科学美国人》杂志，没有购买。
与同班男生张明交谈约2分钟，
话题似乎是关于周末的物理竞赛...”路时宁的字迹小而工整，
本子上已经记满了类似的观察记录。回到家，路时宁锁上卧室门，
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信封，倒出几张照片——都是她在学校各种活动中偷拍的云野。
她用图钉将这些照片钉在床头的软木板上，然后躺在床上静静欣赏。
接着她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带锁的笔记本，翻开写满数学公式的那页，
下面隐藏着一段文字：“想象他躺在纯白的床单上，手腕被柔软的丝绸束缚，
那双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睛因为我才泛起波澜...叫我主人...”路时宁猛地合上笔记本，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她打开电脑，调出自己制定的学习计划表，
在“今日目标”一栏打上几个勾。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照亮了她坚定的表情。“下次月考，
一定要进入年级前二十。云野，等着我。”某天放学，云野经过她身边时，
一个闪着微光的东西掉在了地上。路时宁蹲下身捡起来，这是一枚做工精致的铜制书签，
上面刻着一行小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卞之琳的《断章》。书签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似乎经常被手指摩挲。她环顾四周，
确定没人注意后，迅速将书签塞进了口袋。整个晚上，路时宁都在研究这枚书签。
她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每一个细节，甚至尝试用铅笔拓印上面的文字。
书签背面有一个小小的“Y”字母，应该是云野的姓氏缩写。路时宁轻声念着这首诗，
感到一种奇妙的共鸣。而云野正站在窗前，手中摩挲着一枚新买的铜制书签，
上面刻着《断章》的下一句："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第二天课间，
路时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勇气当面把书签还给云野。她决定先“保管”它，
等合适的时机再还回去。高三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排名表贴在公告栏的那天，
路时宁站在人群外围，她不敢挤进去，怕看到自己名字不在预期位置而失望。“路时宁！
你居然进了前十！”林小雨从人群中钻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云野依旧是第一名！
”路时宁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拨开人群，踮起脚尖，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寻找——“云野，
第1名”，往下几行...“路时宁，第9名”。她的名字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近到仿佛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回教室的路上，路时宁迎面撞上了话题中心人物。
云野抱着几本厚重的参考书，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恭喜。”他停下脚步，声音平静，“进步很大。”路时宁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只能点点头。
她注意到云野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想必是为了保持排名也付出了不少努力。
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高考了，学生们都在专心地写试卷。
云野偶尔也会和路时宁讨论压轴大题，探索多种解法。三月的一个下午，路时宁走进教室，
发现课桌里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Y”字母。
路时宁的手指微微发抖。她轻轻掀开盒盖，里面是一本《数学之美》的精装版，
正是她几个月前在图书馆随口提过想买却一直缺货的版本。翻开扉页，
上面熟悉的工整字迹写着：“给思维最敏捷的人。祝生日快乐。——Y”路时宁啪地合上书，
心跳得厉害。今天确实是她的生日，但她从没告诉过云野。更让她震惊的是，
他竟然记得她随口一提的愿望。她把书紧紧抱在胸前，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整个下午，
她的目光不断飘向云野的方向，但他表现得一切如常，仿佛那本书与他无关。夜晚，
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夜空，洒下清冷的光辉。云野的书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本，
最新一页写着：“她今天收到了礼物，应该会高兴吧，可惜没勇气当面祝她生日快乐。
慢慢来，不能吓跑她...”五月的阳光已经带上了初夏的灼热。路时宁坐在教室角落，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8”，
整个班级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氛。下课铃响起，路时宁迅速合上笔记本，塞进抽屉最深处。
这是她的秘密笔记本，外表看起来是普通的课堂笔记，
但里面夹杂着无数关于云野的记录、幻想和心情随笔。“5月20日，晴。
云野今天穿了那件藏青色T恤，衬得他皮肤更白了。他思考时会用左手无意识地敲桌面，
节奏像是贝多芬的《命运》前奏...好想成为他手指下的桌面。”写完后，
路时宁被自己的比喻羞得满脸通红。她合上笔记本，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一下。匆忙中，
她把笔记本塞进了课桌。冷水拍在脸上，路时宁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圆脸，齐肩黑发，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这样的自己，怎么配得上云野那样的人呢。她叹了口气，
整理好表情回到教室。走到座位时，
路时宁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的课桌抽屉里面的笔记本不见了！她慌乱地翻找每一个角落，
甚至蹲下来检查地面，希望只是掉在了地上。没有，哪里都没有！冷汗顺着她的后背滑下。
那本笔记里不仅有她记录的云野日常习惯，还有那些不可告人的幻想。
如果被别人看到...晚自习结束，路时宁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她检查了每一个可能的地方，甚至翻遍了垃圾桶，但那本笔记本就像蒸发了一样。
回家的路上，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最坏的情况——笔记本被公开，
全班都知道她是个变态跟踪狂，云野厌恶地看着她。那一夜，路时宁辗转反侧。第二天，
路时宁顶着黑眼圈早早到校。教室空无一人，她的课桌看起来和昨天离开时一样。
她颤抖着手打开抽屉——那本笔记本赫然躺在最上面，看起来完好无损。
路时宁一把抓起笔记本，迅速翻看内容。所有页面都在，包括昨天写的那段羞耻的文字。
但当她翻到最后时，发现多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两个字：“加油。
”纸条上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字迹路时宁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云野的笔迹。整个上午，
路时宁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每次云野经过她的座位，
她的背就绷得笔直；每次老师叫他回答问题，她的心跳就加速。但他表现得一切如常，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午休时间，路时宁躲进了图书馆最角落的位置，
再次检查笔记本的每一页，试图找出云野可能看到的范围。“这里有人吗？
”路时宁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云野拿着几本书站在她面前，表情平静。
“没...没人。”路时宁结结巴巴地回答，迅速合上笔记本。云野在她对面坐下，
开始安静地看起了书。路时宁低着头，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最后那道物理题，
”云野突然开口，“你用能量守恒的方法解得很巧妙。”路时宁猛地抬头，
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他在讨论物理题？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还、还好...”她小声回应，“其实你的解法更简洁。”云野微微一笑，
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笑纹，那是路时宁最喜欢的神情之一。“互相学习。对了，
”他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你决定好报哪所大学了吗？”路时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还...还没完全决定。”她撒了谎，“可能是A大或者B大吧。”“嗯。”云野点点头，
“A大的物理系很强。”对话就这样结束了，留下路时宁一个人心乱如麻。
他没有提笔记本的事，但那个“加油”的纸条又确实存在。这种不确定感折磨着她，
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接下来的两周，路时宁像惊弓之鸟，
每次与云野目光相接就迅速避开。但他却表现得格外友善，经常主动与她讨论题目，
甚至有一次在食堂帮她捡起掉落的筷子。高考前一天，学校放假让学生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