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晨七点，陈建国刚把出租车停在老刘早餐铺门口，车窗摇下来，
带着油条香气的冷风就灌了进来。“老刘，俩包子，一杯豆浆！”陈建国搓着手，
哈出一口白气。“好嘞，建国！”老刘麻利地装袋递过来，“今天咋样，活儿多不？
”“刚出车，谁知道呢。”陈建国接过热乎乎的袋子，正要扫码付钱，
手腕上那个便宜智能手环突然“滴滴滴”疯狂震动起来，屏幕猛地亮起一片刺眼的白光，
紧接着，一个清晰得不像话的画面直接投射在他视网膜上——不是做梦，
就像有人在他眼前放电影。画面里，
一个穿着亮银色紧身衣、梳着奇怪高耸发髻的年轻男人正激动地对着镜头喊话：“……重复！
所有民用传送门节点将于星域标准时0700恢复！
请勿在‘以太潮汐’高峰期进行跨星系传输，以免造成物质重组延迟！
这里是银河公共播报频道GPN-7……” 背景是某种巨大、光滑的穹顶建筑内部，
人影穿梭，速度快得拉出残影，还有一些悬浮的、造型奇特的交通工具无声滑过。
“我……靠！”陈建国手一抖，刚买的包子差点掉地上，豆浆洒了一些在裤子上，
烫得他“嘶”了一声。这感觉太真实了，比昨晚做的那个光怪陆离的梦还真实十倍。
昨晚梦里好像也闪过类似的东西，但醒来就模糊了，只记得一片银光。“咋了建国？见鬼了？
”老刘被他吓了一跳，探出头来看。陈建国使劲眨眨眼，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只剩下手腕上手环恢复正常时间显示的微光。“没……没啥，手环抽风了。”他心有余悸，
赶紧付了钱，把车开走。他得缓缓。车子刚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车载广播里原本放着的舒缓音乐突然被一阵滋滋啦啦的杂音打断，
接着一个女主持人明显带着惊慌的声音响起：“……紧急插播！广大市民请注意！
网络上突然出现大量来源不明的视频片段，内容……内容极其诡异！
声称是来自未来的‘梦境碎片’！我们正在核实……请市民保持冷静，
不要恐慌……”陈建国心里咯噔一下。不是他一个人！他下意识看向车窗外。
行色匆匆的路人，不少都放慢了脚步，有些人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脸上是和他刚才一样的震惊和茫然；有人站在路边，和同伴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手指激动地比划着；还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干脆抱着公文包蹲在花坛边，眼神发直。
“师傅！去科技园区！快！”一个背着双肩包，
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人猛地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语气急促，手指还在手机上飞快地滑动着，
屏幕的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好嘞。”陈建国发动车子，忍不住从后视镜瞟了一眼，
“小伙子，你也……看到了？”年轻人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你也看到了？
！那个传送门！还有……还有那个‘物质产生舱’！像微波炉一样！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
”“我看到的像个新闻，说什么传送门恢复……”陈建国皱着眉，“昨晚还做了个怪梦，
好像也有这些玩意儿。”“梦境碎片！网上都这么叫！”年轻人激动地往前探身，
“现在全网都炸了！有人说看到了未来战争，有人说看到自己成了星际旅行家，
还有人……看到自己躺在疗愈舱里！信息太乱了，根本分不清真假！我们研究所都疯了，
头儿让我们立刻回去分析数据！”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车子在拥堵中缓慢挪动。
旁边一辆公交车里，靠窗坐着的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正兴奋地指着天空比划着什么。
陈建国顺着他们的目光抬头，除了灰蒙蒙的冬日天空，什么也没有。
但他心里那份不安却越来越重。好不容易把年轻人送到科技园区门口，
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保安正努力维持秩序。年轻人丢下一句“谢谢师傅！
”就冲进了大楼。陈建国刚想喘口气，手机响了，是女儿小雅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爸！
爸你在哪儿？吓死我了！”“闺女别怕，爸在开车呢。怎么了？”“我……我刚才看手机，
突然就……就看到一个画面！”小雅的声音发抖，“我看到你了！
在……在一个很大的、闪着银光的房子里，好多不认识的人！你看起来……老了好多，
但精神特别好！你在笑，还跟一个蓝皮肤、很高大的人握手！然后画面就没了！爸，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好害怕！”陈建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也害怕，
但听着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一股劲儿就上来了。“傻丫头，怕啥！你爸我好好的呢！
那……那都是瞎编的！网上骗子多！听话，在家好好待着，锁好门，爸晚点就回去！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笃定。刚安抚完女儿，又一个订单进来，
目的地是市中心医院。接上乘客，是个一脸疲惫的中年女人，拎着保温饭盒。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女人也盯着手机屏幕，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哆嗦着。“大姐，
你没事吧？”陈建国从后视镜看到，担心地问。
“我……我看到我儿子了……”女人声音哽咽，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在一个全是柔和白光的地方……他……他躺在那里，
看起来很安详……旁边有个像蛋壳一样的机器，罩着他……然后……然后他坐起来了！
他对我笑！他好了！可是……可是他现在明明还在ICU里昏迷着啊……”她捂着脸，
压抑地哭出声，“这到底是希望……还是……还是老天爷在耍我啊……”陈建国沉默了，
心里堵得难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把纸巾盒递到后面。这该死的“梦境碎片”，
把人心搅得七上八下。车流彻底堵死了。烦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旁边车道，
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因为看手机差点撞到突然打开的车门，和下来的乘客吵了起来。
“长没长眼睛啊！”乘客是个穿着体面的男人，怒气冲冲。“你才没长眼睛！突然开门！
”外卖小哥毫不示弱。“我急着去见人！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我看到我在一个全是传送门的大厅里！我要去……”“传送门个屁！
老子还看到老子在月球送外卖呢！”外卖小哥嗤笑一声，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谁知道是不是哪个黑客搞的鬼！让开！”“你什么态度！”体面男人推了外卖小哥一把。
“你他妈敢动手！”外卖小哥火了，也推搡回去。争吵迅速升级，
周围被堵住的车主们纷纷探头看热闹，有人劝架，有人火上浇油。
焦虑、恐惧、茫然、还有一丝被挑起的、对那虚幻未来的渴望，混杂在冰冷的空气里，
像一点就着的汽油。陈建国看着窗外混乱的一幕，
广播里主持人还在语无伦次地呼吁大家冷静。
他想起女儿看到的那个“未来”的自己——和老朋友似的蓝皮肤人握手？
还有那个躺在ICU的男孩母亲看到的“疗愈舱”……真？假？希望？绝望？就在这时，
那个被推搡得火冒三丈的外卖小哥，突然停下动作，转头死死盯着那个体面男人，
眼睛因为激动和困惑而布满血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喂！
你刚才说你也看到了？那**在你看到的那个未来里，我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样？！
** 还在送这破外卖吗？！”体面男人被他吼得一愣，张了张嘴，
看着外卖小哥那张被风吹得通红、写满生活艰辛却又带着一丝疯狂期盼的脸，
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来。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
无论是吵架的、劝架的、看热闹的，动作都顿住了。无数道目光，
带着同样的困惑、恐惧和那一点点不敢深想的渴望，
投向了那个吼出所有人心中疑问的外卖小哥，又茫然地扫向身边每一个陌生人。冰冷的雨点，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砸在了陈建国的挡风玻璃上。2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
瞬间模糊了外面混乱的街景。外卖小哥那句嘶吼——“在你看到的那个未来里，
我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像块石头砸进死水，把周围短暂的安静砸得粉碎。
紧接着，是更大的嘈杂涌了上来。“就是啊！谁他妈知道真的假的！
”“我刚才看到我发财了！住大房子！”“我看到……我看到我老婆了，
她明明去年……”“滚蛋吧！骗人的玩意儿！”劝架的、吵架的、看热闹的，
声音全搅和在一起，比雨声还急。那个体面男人被外卖小哥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一把拉开车门钻回车里，重重关上。
外卖小哥啐了一口，也跨上电动车，一拧油门，歪歪扭扭地冲进了雨幕里。
陈建国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后座大姐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像小刀子一样戳着他的心。
他抹了把脸，看着前面几乎凝固的车流，长长叹了口气。这活儿是没法接了。“大姐，
”他尽量放轻声音，“市中心医院是吧？您看这堵的……一时半会儿真动不了。
要不……您换个法子？或者，我先送您到前面地铁口？
”他实在不忍心看她抱着饭盒在这里煎熬。女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茫然地看了看窗外水泄不通的街道，又低头看看手机，屏幕还亮着，
停留在她儿子躺在柔和白光里的画面。她像是突然惊醒，用力吸了下鼻子，
声音沙哑：“不……不用了师傅。谢谢您。我……我下车，我跑过去！
”她说着就伸手去拉车门。“哎！大姐！外面雨大着呢！”陈建国赶紧劝阻，“再等等，
说不定一会儿就通了！”“等不了了！”女人几乎是喊出来的，眼神里有种不顾一切的执拗，
“我得去守着我儿子！万一……万一那光是真的呢？万一……”她没再说下去，
猛地推开车门，抱着保温饭盒就冲进了冰冷的雨里，
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和车流缝隙中。陈建国心里堵得发慌。他关掉接单软件，
把“暂停服务”的牌子立起来。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女儿小雅。“爸！你到哪儿了？
你没事吧？”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鼻音，更紧张了。“爸没事，就是堵车，堵得死死的。
”陈建国尽量让语气轻松，“在家乖乖的，别瞎想。门锁好了没？”“锁好了……爸，
”小雅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点神秘兮兮的颤抖，
“那个……那个蓝皮肤的人……我又看见了！”“啥？！”陈建国心猛地一抽，
“在哪儿看见的？”“不是看见人！”小雅急急地说，“是……是东西！爸，你那个工具箱，
最底下那个旧饼干盒子，你还记得吗？”“记得啊，里面装了些零碎工具，怎么了？
”陈建国一头雾水。“我刚才……刚才害怕，想找点事做，就去翻工具箱了，
”小雅语速飞快，“结果一打开那个旧饼干盒子，里面……里面根本不是你的螺丝刀！
是……是一些亮晶晶的，像小石头一样的东西！银色的！摸上去凉凉的，
还有点……有点麻麻的！”陈建国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开始冒汗：“小雅，你别碰那些东西！
离远点！爸马上就……”他看了一眼外面纹丝不动的车龙，“爸尽快回来！你把那盒子盖上，
放回工具箱最底下！千万别动它！”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女儿看到的未来画面，
和家里突然出现的奇怪东西……这到底怎么回事？“哦……好，好吧。
”小雅听起来有点委屈，又有点害怕，“爸，你快回来啊。”“好，爸知道。
”陈建国挂了电话，烦躁地拍了下方向盘。喇叭声短促地响了一下，
淹没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里。这时，科技园区大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
他之前送进去的那个眼镜青年，
正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神色慌张的人一起从大楼侧门冲出来，淋着雨，
朝着园区后面一片实验楼跑去。眼镜青年一边跑一边对着手机吼：“确定吗？！
C区3号实验室？！‘时间回溯’现象？！物理层面的？！”陈建国的心沉了下去。
时间回溯？物理层面？这词儿听着比“梦境碎片”还邪乎！
他忍不住把车往路边又艰难地靠了靠，摇下车窗，探头朝科技园区里面张望。雨幕中，
能看到C区那栋实验楼附近围了不少人，还有穿着制服的保安在拉警戒线。
里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但距离太远，又有雨，看不真切。“师傅！走不走啊？
”一个被雨淋得半湿的年轻女人跑过来拍他的车窗，语气焦急。陈建国回过神，
指了指“暂停服务”的牌子：“不好意思啊，姑娘，不接了。前面堵死，家里也有点急事。
”女人失望地“啧”了一声，又跑去找别的车了。陈建国重新靠回椅背，
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广播里还在喋喋不休，但已经换了专家在分析，
什么“大规模集体幻觉”、“可能的网络攻击”、“社会心理学现象”，
干巴巴的词句在雨声和嘈杂里显得苍白无力。他闭上眼，
眼前却闪过女儿描述的那盒“亮晶晶的银色小石头”，
闪过ICU男孩母亲绝望又带着一丝希冀的泪眼，
闪过外卖小哥那张在冷雨里吼出所有人疑问的、混合着愤怒和茫然的脸，
还有那个眼镜青年喊出的“时间回溯”……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怪异的、无法形容的感觉攫住了他。像是身体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又像是时间本身卡顿了一帧。他猛地睁开眼。车窗外的雨滴，有几颗悬停在空中，晶莹剔透。
前面一辆车的刹车灯，那红色的光晕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一点？旁边人行道上，
一个正在奔跑躲雨的行人，抬起的左脚凝固在半空，雨伞甩出的水珠也凝滞不动。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这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下一秒，悬停的雨滴落下，刹车灯恢复闪烁，行人踉跄着跑开，
嘈杂的声音瞬间灌满耳朵。陈建国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不是幻觉！
刚才那一瞬间的凝滞感，真实得可怕！他下意识地看向科技园区C区实验楼的方向。
刚才还只是围在楼外的人群，此刻像是炸了锅，好几个人指着实验楼高层的一扇窗户，
惊恐地大叫着什么。那扇窗户里，正透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灰蒙蒙的、仿佛褪了色的光，
像是老电影里的画面被硬生生嵌进了现代的玻璃窗格里。一个念头，带着冰冷的寒意，
清晰地浮现在陈建国混乱的脑海里：这他妈的“时间回溯”，好像……真的开始了？而且，
它正在往外“漏”？刚才自己身上那一下，就是被“漏”出来的东西扫到了？
他猛地抓起手机，手指因为后怕和一种说不清的紧迫感而微微发抖。他必须立刻打给小雅！
家里那个莫名其妙的饼干盒子，会不会也跟这该死的“时间回溯”有关？！
就在他刚要按下拨号键的瞬间，副驾驶的车窗玻璃突然被人急促地敲响了。笃笃笃！笃笃笃！
陈建国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是那个眼镜青年！他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
眼镜片上全是水珠。他跑得气喘吁吁，脸色惨白，一只手用力拍打着陈建国的车窗，
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一个巴掌大、闪烁着不规则红光的黑色小仪器。
雨水顺着他惊恐的脸往下淌，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嘴唇哆嗦着，
隔着被雨水模糊的玻璃，对着陈建国嘶喊，声音被雨声和车窗阻隔了大半，
但陈建国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那几个字：“师傅！开门！快！我们……我们需要修正它！
你刚才是不是也感觉到了？！”3“快上车！”陈建国几乎是吼出来的，
手指慌乱地在车门解锁键上戳了好几下。冰冷的雨水顺着敞开的车窗泼进来，打湿了座椅。
眼镜青年——周明，连滚带爬地钻进副驾驶，带着一身冰冷的雨水和急促的喘息。
他怀里那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红光闪烁得更急了，发出一种高频的、令人牙酸的微弱蜂鸣。
“砰！”陈建国用力关上车门，把外面世界的混乱和冰冷的雨水隔绝了大半。
他立刻发动车子，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了一下，才猛地冲了出去，
在几乎静止的车流中强行挤出一条缝隙。喇叭声和叫骂声瞬间从后面追了上来。“去哪儿？！
”陈建国紧盯着前方，方向盘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刚才那一瞬间的“卡顿”感带来的心悸还没完全平复。“你家！你女儿那儿！快！
”周明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拭眼镜片上的雨水，一边死死盯着仪器屏幕。
屏幕上是复杂的网格线条，此刻其中一小块区域正像接触不良的老电视画面一样，
疯狂地扭曲、闪烁，颜色也在褪色般的灰白和刺目的猩红之间跳变。“那盒子！
我女儿说的那个盒子！”陈建国心猛地一沉，果然！他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拐，
冲上了一条相对畅通些的辅路。“对！就是它！”周明艰难地戴上眼镜，视线清晰了些，
他指着仪器屏幕上那块疯狂闪烁的区域，“你看！这就是异常源头！‘时间回溯’的锚点！
它……它在你家！那盒子里突然出现的东西，不是未来的物品复制机造出来的，
它是……它是‘时间锚点’的碎片！物理层面的入侵！
它在强行把未来某个时间点的‘状态’，往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贴’！
”陈建国听得头皮发麻，什么锚点碎片，什么时间状态……他不懂这些术语，
但“物理层面的入侵”和“你家”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他脑子里。小雅！
小雅正和那个鬼东西待在一起！“那……那东西会怎样？对我女儿？”他声音发颤，
油门不自觉地又往下踩深了些。“不知道！没人知道！”周明的声音也在抖，
他用力拍了一下那仪器，试图让它稳定点，“这锚点在强行扭曲局部的时间流！
就像……就像一张纸，被强行揉皱了一小块！你刚才在车里感觉到的‘卡顿’，
就是被它影响到了！如果我们不阻止它，它影响的范围会越来越大，回溯的程度会越来越深！
你女儿现在就在风暴眼边上！她看到的那些‘未来画面’，根本就是时间乱流里的碎片，
被锚点强行塞进她意识里的！”车子在湿漉漉的街道上疾驰，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摇摆，
勉强刮开一片模糊的视野。陈建国的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不敢想象小雅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抓起手机，再次拨打小雅的电话。嘟…嘟…嘟…忙音。
“接电话啊！小雅！”陈建国对着手机吼，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没用的！
”周明死死盯着仪器，屏幕上的网格扭曲得更厉害了，那块异常区域仿佛要撕裂屏幕跳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