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界>我们在喜马拉雅山脉深处进行量子纠缠实验,试图探测平行宇宙。>实验失控,
实验室成为连接两个宇宙的“镜界”,现实发生错位。
>另一个宇宙的科学家同样探测到了我们,两个宇宙陷入猜疑链困境。
>唯一的解决方案是双方同时摧毁己方的实验装置。>但谁先动手?如果自己摧毁了,
对方却没有摧毁呢?>沟通信号在穿越“镜界”时被严重扭曲和延迟。
>我看着“镜界”中另一个自己同样焦虑的面容,意识到这可能是所有平行宇宙接触的宿命。
>最终,我选择了信任另一个宇宙的“自己”。---喜马拉雅山脉深处,
空气稀薄得像被冻住的玻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寒意。这里是地球的屋脊,
世界的尽头,也是我们“昆仑”量子前沿实验室的所在地。选择这里,
不仅仅是为了隔绝尘世的电磁污染,更是因为这片亘古的冰峰雪域之下,
厚重的岩层能提供最稳固的物理屏障,
隔绝那些我们试图从虚无中窥探的力量可能引发的、难以预料的涟漪。我叫巫振家,
是这个疯狂项目的总负责人。实验室的核心,代号“轩辕”,
是一个由超导磁体、粒子加速环和精密的量子态干涉仪构成的庞然大物,
它像一头蛰伏在冰川心脏的银色巨兽,沉默地吮吸着从远方输送来的磅礴电力。
我们此行的目标,是尝试利用超高能级的量子纠缠,
在理论上存在的“平行宇宙”那堵无形的墙壁上,轻轻叩击一下,
看看是否能听到回音——哪怕只是一缕微弱的、来自“镜世界”的涟漪。我的搭档,凌莲振,
正站在主控台前。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复杂的数据流,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幽幽的蓝光。
她是我们团队的理论基石,那些足以让常人头晕目眩的高维数学和量子拓扑模型,
在她手中如同温顺的丝线,被编织成指向未知的罗盘。此刻,她纤细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
指尖因为紧张和低温而微微泛白。“振家,所有系统最终自检通过,临界参数稳定在预设值。
”她的声音在巨大的实验舱内显得有些空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能量场正在加载,
预计三分钟后达到峰值纠缠阈值。”我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读书。
压力、温度、粒子流密度、纠缠态概率……一切都在绿色区域跳动。
实验室里其他团队成员——物理学家、工程师、数据分析员——全都屏息凝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期待。巨大的观察窗外,
喜马拉雅群峰在稀薄暮色中勾勒出冷硬的剪影,
亘古不变地俯视着我们这群试图撬动宇宙根基的渺小生灵。“启动吧,莲振。”我沉声道,
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
巨大的责任感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未知的敬畏感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她的指尖落下,无声无息。“轩辕”核心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稳定的嗡鸣,
如同远古巨兽的呼吸。主屏幕上,代表纠缠能级的曲线开始以令人心悸的速度向上飙升。
粒子加速环内,被加速到接近光速的粒子流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在超导磁体的强大束缚下,
沿着预定的轨道疯狂旋转、碰撞。量子干涉仪阵列上,无数微小的指示灯亮起,
捕捉着每一次可能存在的、来自“镜面”另一侧的微妙扰动。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我们死死盯着主屏幕,盯着那条代表着“镜面回波”概率的曲线。
它起初只是微弱地起伏,如同沉睡的心电图。突然!曲线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幅度远超背景噪音!“信号!”一个年轻物理学家失声叫道,声音因激动而变调。紧接着,
第二下!第三下!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
“我的天……它……它真的在回应我们?!”凌莲振猛地抓住我的手臂,她的手心冰凉,
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面燃烧着科学发现最纯粹的火光。
主屏幕的一个分屏上,原本显示着实验室内部实时监控影像的区域,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就在那不足十分之一秒的瞬间,画面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掰”了一下。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的身影,在影像中出现了极其短暂的重叠——一个他在原地,
另一个他则诡异地出现在他右后方大约半米的位置,姿势完全相同,
如同一个拙劣的复制粘贴,然后瞬间消失。“刚才……那是什么?”有人揉着眼睛,
声音充满困惑。没人能回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持续增强、越来越清晰的“回波”信号牢牢吸引住了。
它不再是杂乱的波动,开始呈现出某种……结构?像是某种规律性的脉冲编码,
又像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来自异世界的低语。巨大的观察窗外,
实验室内部原本稳定均匀的照明光线,也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水波般的涟漪,
光影在墙壁和冰冷的金属设备表面无声地流淌、扭曲。
一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我。眼前的景象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像隔着一层晃动的水面。我下意识地扶住控制台的边缘,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神。
“莲振,能级还在上升!超过安全阈值百分之五了!
”负责能量监控的工程师声音带着尖锐的警报。“立刻执行温和降载程序!缓慢回撤!
”凌莲振反应极快,声音斩钉截铁。指令迅速下达。然而,
主屏幕上那条代表着纠缠能级的曲线,并未如预期般开始回落。
它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蛮牛,无视着缰绳的拉扯,在突破了某个无形的界限后,
陡然以更加疯狂的速度向上冲去!控制台发出尖锐、连绵的警报声,
刺目的红光瞬间淹没了整个主控室!“失控!轩辕核心失控!能量场正在自发增强!
”工程师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强制物理隔离!启动紧急泄能通道!”我大吼,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但一切都太晚了。就在命令发出的瞬间,实验室中心,
那庞大“轩辕”装置的核心区域,空间本身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不是爆炸,没有火光。
而是那片区域的光线,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折叠起来。
构成“轩辕”的坚固合金框架、密集的管线、闪烁着指示灯的精密设备,
如同被投入了一面巨大的、无形的哈哈镜,开始疯狂地拉伸、压缩、翻转!
一个巨大的粒子加速环管,
像柔软的橡皮泥一样被拉长、扭曲成不可思议的麻花状;一台价值连城的量子干涉仪,
则在视野中诡异地分裂成三个模糊的重影,彼此叠加又分离。
空气发出一种低沉、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空间本身在被强行撕裂。
脚下坚固的合金地板传来不规则的震动,如同巨兽在挣扎。“跑!离开核心区!
去次级防护室!”我一把抓住还在试图操作控制台的凌莲振,对着所有人大吼。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激动。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混乱地涌向通往次级防护室的厚重气密门。我拉着凌莲振,跌跌撞撞地冲在人群后面。
就在我们即将冲入防护通道的刹那,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扭曲的核心。
扭曲的视界中心,那如同沸腾水面的空间涟漪中,一个模糊的、穿着白色实验服的身影,
正站在那里。那身形……那姿态……竟与我别无二致!只是他的脸上,
同样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恐惧,眼神穿透了那扭曲的屏障,直直地、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
轰隆!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并非来自物理爆炸,
更像是空间结构被强行撕裂时发出的痛苦呻吟。整个实验室猛地一震,
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所有灯光瞬间熄灭,随即应急红灯疯狂闪烁起来,
将混乱奔逃的人影和扭曲的设备映照得如同地狱图景。
刺耳的警报声被这空间震荡的余波扭曲,拉长成诡异而断续的呜咽。我和凌莲振,
还有几个反应稍慢的同事,被这剧烈的震荡狠狠甩向通道冰冷的金属墙壁。剧痛从后背传来,
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失聪。“振家!你怎么样?”凌莲振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挣扎着扑到我身边,双手摸索着我的肩膀和头颈,检查是否有伤口。
“我……没事……”我咬着牙,强忍着眩晕和疼痛,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视线还有些模糊,
但应急灯的红光下,眼前的世界似乎……不一样了。我们刚刚冲出来的主实验大厅方向,
那扇厚重的合金气密门,此刻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门框本身似乎微微向内凹陷、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巨力捏过。而更诡异的是,
透过门上的高强度观察窗望进去——里面的空间仿佛被投入了万花筒。
巨大的“轩辕”装置已经面目全非,如同被顽童蹂躏过的玩具,
金属结构以一种违反工程学的方式折叠、断裂。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光线和景象本身。
实验室的景象像是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又被胡乱拼凑起来。
一部分区域看起来是我们熟悉的昆仑实验室,冰冷的金属,
散落的设备碎片;而另一部分区域,则叠加着……另一种景象!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线条更加冷硬锐利,泛着一种非自然的银灰色金属光泽。
散落的设备碎片形状古怪,材质不明。就在那片叠加的、属于“另一个地方”的视野边缘,
我甚至瞥见了一个穿着样式奇特的黑色防护服的人影,正惊恐地向后退缩,他的动作,
与我们刚才仓皇逃离的姿态如出一辙!“镜界……”凌莲振失神地望着那片混乱叠加的景象,
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它……真的形成了。
两个宇宙……在这里……重叠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不是探测,不是回音,
而是两个世界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在这里粗暴地缝合在了一起!那另一个宇宙的科学家,
显然也进行着同样的实验,导致了同样的灾难!“快!进次级防护室!
”我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拉着凌莲振和其他惊魂未定的同事,
冲进了厚重的次级防护门。气密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锁死,
将那片光怪陆离、充满不祥气息的叠加空间隔绝在外。次级防护室相对狭小,但结构坚固,
拥有独立的能源和通讯系统。应急灯的白光取代了刺目的红光,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头的阴霾,
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恐惧丝毫未减。通讯台前,技术员正疯狂地敲击键盘,
试图恢复与外界以及实验室其他区域的联系。“主能源中断!备用电源启动!
外部通讯……完全中断!连紧急卫星链路都无响应!
内部网络……只有实验数据备份服务器还在线,但访问速度极慢!
”技术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物理屏障呢?核心区的隔离门状态?”我追问,
声音嘶哑。“所有通往核心区的物理隔离门……全部失效!
监控显示……它们……它们被‘融合’了!一部分门还在我们这边,
另一部分……嵌进了那个……那个‘对面’的空间里!
”技术员指着屏幕上扭曲混乱的监控画面,手抖得厉害。
凌莲振已经扑到一台还能工作的数据分析终端前,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手指却异常稳定地在键盘上飞舞,调取着灾难发生瞬间,
“轩辕”核心记录下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数据流。“振家,你看这个!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屏幕上,两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数据流,
如同两条狂暴的巨龙,在“轩辕”核心失控的最后刹那,猛烈地碰撞、纠缠在一起!
一股数据流标注着“本源宇宙-昆仑”,
另一股则被系统自动识别并标记为“未知源-高维特征匹配”。
它们在失控的能量场中疯狂地相互试探、干扰、侵蚀……最终,在某个无法解析的奇点,
强行耦合在了一起!“不是单向探测……是双向的、失控的共振!
”凌莲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明悟,“我们撞上了他们,他们也撞上了我们!两个实验,
在同一个‘频率’上失控了!能量场互相激发,像两把钥匙同时插进了同一把锁,
强行打开了这扇……地狱之门!”就在这时,那台连接着实验数据备份服务器的终端,
屏幕突然闪烁起来。一行行扭曲、断续、夹杂着大量无法识别乱码的文字,
极其艰难地浮现出来。那文字的结构依稀能辨认出是中文的笔画,但组合方式完全错误,
如同被强行打乱重组,又像隔着布满水汽的毛玻璃观看。
止……¥%&……危险……必须……摧毁……装置……唯一……%¥#……”文字断断续续,
意思破碎不堪,但核心词汇却像冰冷的尖刺,
狠狠扎进每个人的眼睛:干扰源、终止、危险、摧毁装置、唯一!“是……是他们?
”一个研究员声音发颤地问,“对面……在尝试联系我们?”凌莲振立刻扑到通讯控制台,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尝试回复!使用最基础的二进制编码脉冲!
核心信息:我们同意!必须摧毁双方装置才能终止‘镜界’!询问摧毁方案和时间!
”二进制脉冲信号,理论上是最基础、最不容易被干扰的通讯方式。信息被发送出去,
在虚空中穿越那片混乱的“镜界”。等待。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防护室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仪器低沉的嗡鸣。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屏幕,
期盼着来自“镜面”另一侧的回音。信号灯终于再次闪烁!回复来了!
同样是扭曲、断续、充满乱码的二进制流。凌莲振飞快地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