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成状元后的那个夏天

第一章儿子林涵之成为市状元的那天，我被确诊为胃癌晚期。电视屏幕里，

记者笑容满面地恭喜他获得三十万奖金，问他有什么打算。我枯槁的心猛地一跳，

以为这救命钱终于来了。可他笑容灿烂，

细数着要答谢老师、同学、以及早就抛弃我们娘俩的前夫……最后，

才施舍般看向镜头：“妈，这30万足够我出国去找我爸和黄阿姨了，

这次你一分钱都别想拿走！”我自嘲的笑了，

将手上同样写着三十万的手术缴费单一点点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既然儿子这么迫不及待想摆脱我，那这次，我如他所愿。

01“你果然又要抢走属于我的三十万！还给我！”房门被粗暴推开，

儿子带着一身戾气冲进来，抢过我的手机，点开余额有三十万。我僵在原地，

不知这钱什么时候打到了我的账户上。百口莫辩，只能艰难地挤出声音：“小涵，

这钱是自动打到我账户的，我没想动你的钱，我也从来没想过拿走你的钱。

”他眼底满是不耐烦。“装够了没有？” 他冷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神满是怨恨。

“立刻把钱转给我！我爸每个月付你十万抚养费，你呢？只给我三千！剩下的钱，

都被你挥霍干净了吧？”十万抚养费？他大概是翻到了那份离婚协议吧。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前夫需要每个月给我们娘俩十万元抚养费，可他却从未兑现。

刚开始我还总是催促，他以身在国外不方便为理由拒绝，再后来他直接挂断我的电话，

我就知道前夫压根没想给儿子掏抚养费。可没想到，在儿子心里，那个拒绝抚养费的男人，

成了慷慨的施舍者，我倒成了害他生活凄苦的恶人。他继续咄咄逼人：“这么多年，

你让我省吃俭用，让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你配当妈吗？”我浑身凉透了，嘴唇颤抖着，

说不出一句话。和他国际学校的同学比，省吃俭用的生活确实不够看，

可却已经是我能给出去的最好的。六年前被前夫连人带行李把我们娘俩扔出别墅时，

我身无分文，只有怀里抱着哭闹的林涵之。为了照顾孩子，我白天在早餐店揉面团，

深夜去便利店收银，两份零工加起来勉强月入八千。

可看着林涵之在公里学校哇哇大哭的模样，我咬碎了牙也要让他回去读国际学校。

又咬着牙租住在学区房的两室一厅，只为了让他早上能多睡二十分钟。无数个凌晨三点，

我踩着嘎吱作响的破自行车穿梭在空荡的街道，冻僵的手指攥着车把，从无怨言。

同事嘲笑我的外套洗得发白，笑我用两元一包的宝宝霜，我只是笑着继续揉面团 。

只要能让他多上一节补习班，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可如今，他一句 “钱都拿去挥霍了吧”，

将我六年如一日的隐忍和挣扎，都变成了笑话。滚烫的眼泪砸在手上的手术单上，

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这么多年，我究竟在为谁而活？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林涵之盯着我的眼神满是怨恨，却在瞥见屏幕的瞬间骤然明亮。他接通电话时，

声音关切：“黄阿姨，你到了？我这就去机场接你。”黄阿姨……是我前夫如今的妻子。

只是偶尔给儿子寄一点小礼物，儿子就能和她十分亲近。“妈，别让我说第二遍，

把三十万还给我，否则……”他挂断电话，眼神里满是威胁。我深吸一口气，

颤抖着打开手机，却发现仅剩二十八万的余额。一分钟前，医院刚划走了两万的治疗费，

那是我这一年拖欠的药品费。这一年，医院体谅我独自一人带着快高考的儿子，

从未催促我缴费，如今高考完了，确实是偿还的时候了。“小涵，我用了一部分，

我先给你28万，剩下的两万等我攒够就给你。”我哑着嗓子恳求道。

“又找借口扣我的奖金是吧？我不会再退步了，今天之内必须还给我！”他甩下这句话，

转身大步离开，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再也压抑不住胃部的剧痛，

咳出一口鲜血。第二章02为了在咽气前凑足儿子那两万块钱，我从柜子最深的角落，

摸到了裹着红布的黄金长命锁。那是母亲怀着我时，在老银匠敲了三个月，亲手为我锻造的。

指尖抚过锁身的“长命百岁”字样，突然想起林涵之五岁那年，

攥着这锁在幼儿园门口哭闹着想要走。那时我还心有不舍，说等你考上大学就给你。可如今，

我连自己都留不住了。门被打开，黄丽玲的香水味先一步涌进来，与出租屋的霉味格格不入。

“哎哟，小涵，你就住这种地方呀？你亲妈可真舍得委屈你，这哪是人住的？

”儿子脸上掠过一丝难堪的窘迫，急忙道：“阿姨，我受点委屈不要紧，

反正很快就跟您出国了。我妈她……天生劳碌命，住这儿早习惯了。”劳碌命三个字，

像冰冷的石子砸在我心口。黄丽玲故作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好孩子，

跟着你亲妈真是受委屈了。别墅里你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你过去了。

”他激动点点头，殷勤地引着黄丽玲走向唯一的主卧：“阿姨，您这几天就住这间。

”我心头一紧，病疼无情，每一夜仅能浅睡片刻，都靠这熟悉角落残存的一点安全感。

连忙拒绝：“小涵，不行……我认床。”儿子立刻眼神锐利地刺向我：“不行？你装什么装？

你天天出入五星级酒店逍遥快活，现在还跟我扯什么认床？”他打开手机展示几张照片，

赫然是我的身影出现在豪华酒店门口。可他不知道，我去酒店是跪在瓷砖上刷洗着马桶，

是在刺鼻的消毒水里搓揉着床单。那不是享受，是拿命换钱的牢笼。“平时天天享受，

今天还卖什么惨？” 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黄丽玲在一旁轻咳，

假惺惺地劝：“小涵，别跟你妈置气。”我看着他眼睛，像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只能在那灼人的目光下，妥协。我将那枚长命锁递到他面前，“好，拿着吧。这样，

妈妈就不欠你的了。”他垂眼瞥着那锁，嗤笑出声：“这本来就是我的啊！

”他理所当然地攥紧锁片，“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吗？怎么倒像是你还债了？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炫耀道：“黄阿姨送给我的最新款手表才是好东西，

一个破锁能值多少钱。”黄丽玲得意的点点头：“小涵你喜欢就好，等出了国阿姨再给你买。

”看着恍若亲母子的二人，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原来在他心里，我的一切，

早已默认是他的囊中之物，连这最后一点念想，也从未真正属于过我。

他看着我慌乱无措的模样，语气阴沉，“妈，这两万没完！钱没还完，你就睡客厅吧，

这是你欠我的。”入夜后，黄丽玲捏着鼻子把我的被褥扔到客厅，她粗鲁地翻动着枕头，

一本泛黄的病历本，赫然掉了出来。第三章03林涵之捡起那本病历，只草草扫了一眼，

便猛地甩开，“胃癌晚期？一年前确诊？你为了两万块，连这种谎言都编得出来？

我早就不是那个被你骗的团团转的小孩了。”我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我从未骗过他，

这病例也是一直被我藏在这里的。黄丽玲的目光扫在我蜡黄的脸和不住颤抖的身体上，

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立刻退开几步，抓起我床头的药盒就往外扔：“什么破烂玩意儿，

晦气！”我扑过去想抢，那些药片是我仅剩的止痛药，“别扔！我太疼了，

没有这些我真的熬不过今晚。”林涵之看着我脆弱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犹豫了一下拿起药瓶扫了一眼，却只看到掉色的外壳。是我在每个日夜里，因病痛折磨，

紧紧抓着药瓶给磨掉了。他嗤笑出声，“什么假药连包装都没有，就拿来糊弄我。

”他一脚将药瓶踹进垃圾桶，药片散落了一垃圾桶。“做戏还做全上全套了，

为了我的两万块，你真是处心积虑啊。妈，如果你把这些演戏的心思用在我身上，

我或许都不会这么恨你。”看着林涵之怨恨的眼神，我僵在原地。“小涵，

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些年我全心全意都扑在你身上啊。”林涵之却没再看我一眼，

转身关上房间门。后半夜，剧痛准时袭来。我蜷缩在沙发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喉咙里忍不住溢出呻吟。林涵之被吵醒，不耐烦地走出房门查看。我却顾不上说话，

爬过去翻垃圾桶。馊水溅在脸上，混着眼泪往下淌，我抓起沾着污秽的药片就往嘴里塞。

林涵之看着我疼得在地上打滚，冰冷的眼神有一丝动摇，“去医院吧。”我死死咬住嘴唇，

硬是把痛呼咽回去。“不用。老毛病了，忍忍就好。”他看着我淡然的模样，

突然笑出了声：“呵，果然，你又是装病，差点又上了你的当！

”黄丽玲捂着鼻子看着被我打翻的垃圾桶和满地的垃圾，满脸嫌弃往外走：“小涵，

这地方没法待了，我们去酒店住！”儿子咬着后槽牙，跟着黄丽玲摔门而去。临出门前，

他猛地回头，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心里：“这几天的酒店费你得出。还有我的两万块，

三天之内不转给我，我就把你这些年虐待我、拿走属于我爸转给我的钱在外面挥霍的事，

一件件抖落出去，没了名声我看你以后怎么做人！”我呆愣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滚落。名声，

我早就没有那东西了。这些年，为了多攒钱，我顶着邻居们白眼，在小区垃圾桶里翻找纸壳。

在便利店打工时，那些过期的面包、临期的零食，被我像宝贝一样悄悄打包，

那就是我第二天的口粮。多少个日夜，就着冰冷的白开水，啃着发硬的面包，

胃里像塞满了石头。也许，这胃癌就是那时种下的苦果吧。名声我可以不要，

尊严也可以踩进泥里。可那两万块……我不想让他带着对亲生母亲欠债不还的恨意，

度过余生。临死前，我一定要赚够那两万。可确诊胃癌晚期那天，

我就被早餐店和便利店辞掉了。如今，为了凑够他口中的债，我只能拖着疼痛的身体，

再次去酒店做钟点工。第四章04天刚蒙蒙亮，保洁组长就催我去客房收拾房间。门开了，

竟然是黄丽玲！四目相对，她嗤笑出声：“真是冤家路窄啊，你装病是想让小涵留下吧。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这次我必须带他走。”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却能感受到她浓浓的恶意。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和她并没有恩怨，想不明白为何她对我的敌意这么大。她勾起嘴角，

用尽全力狠狠推搡我。我本就虚浮的身子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床头柜上，

胃里的剧痛让眼前发黑。手边的玻璃杯 “哐当” 摔碎满地。“黄阿姨怎么了？

”林涵之从隔壁房间冲进来，看见地上的狼藉，眼神瞬间钉在我身上，

黄丽玲假意慌张：“我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你妈偷偷摸摸来到我房间，

嘴里喊着要杀了我把你留在国内，我一时害怕才推了她。小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涵之恶狠狠盯住我：“又是你在闹事？你有什么脸求我留下来？我知道了，

你就是想继续把我当吸血包吧，害怕我走了就没钱花了。”我连连摆手，喉咙发紧：“小涵，

我没有，我只是在这里做保洁，是她故意推得我。

”走廊里保洁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不是说养儿子多辛苦吗？怎么儿子这么对她？

”“连亲儿子都厌恶，八成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求你们别说了……” 我攥着衣角，

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这是我最后一份工作了，经理看我病着才收留的。”话没说完，

林涵之突然上前一步。“不想被人说，就给黄阿姨道歉，否则我就报警！”他盯着我，

眼神冷得像冰，那里面没有半分昔日的亲切，只有陌生的狠戾。“小涵，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望着他年轻的脸，突然觉得恍惚 。

那个会抱着我脖子撒娇、会把幼儿园的小红花塞给我的孩子，到底去哪了？

那时他的眼睛像星星，总说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可眼前这双眼，怎么就盛满了恨？

我僵着没动，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狠狠往下一压！膝盖撞在满地玻璃碴上的瞬间，

鲜血立刻从裤管渗出来，染红了地毯。“跪下道歉！”他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