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礼上,妻子宋雪念完誓词时,台下顾泽的兄弟突然高喊:“新娘和伴郎亲一个!
”>宋雪嘴上说着“这样不好”,却红着脸低头,一步步走向伴郎顾泽。
>站在人群中央的我,看着她与顾泽耳鬓厮磨的温柔模样,仿佛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离婚吧。”我平静地递出离婚协议书。>她嗤笑着签字:“你永远比不上顾泽。
”>可后来,她翻遍全城只为见我一面,在雨夜里哭求:“我错了,
顾泽根本不爱我……”>而我新公司的上市酒会上,挽着未婚妻微笑举杯:“宋小姐,
请别打扰我的未婚妻。”---“宋雪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陆沉先生为妻,
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穷、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司仪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饱满,透过麦克风,在布置得如同童话仙境般的宴会厅里回荡。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细碎的光,空气里浮动着白玫瑰清冽又昂贵的香气。
宾客们含笑注视着台上,目光聚焦在新娘宋雪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庞上。
她穿着曳地的洁白婚纱,头纱下,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我站在她对面,
西装笔挺,手心却微微有些濡湿。心跳声在胸腔里撞得有些急,目光所及,
只有她此刻略带羞涩的美丽。十年了,从青涩的校园时光走到这万众瞩目的红毯尽头,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盼,似乎都将在这一刻凝成永恒。宋雪抬起头,眼波流转,
脸颊飞起一抹动人的红晕。她张了张嘴,
清甜的嗓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我愿……”“意”字尚未出口,
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剪刀突兀地剪断。一个响亮、带着明显醉意和促狭的声音,
像一块粗粝的石头,猛地砸碎了这精心营造的梦幻氛围,
从伴郎顾泽所在的那一桌爆开:“亲一个!新娘和伴郎亲一个!”轰!
像一滴冷水溅进了滚油,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几声压抑不住的低笑,
随即是更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浪,稀稀拉拉却又无比刺耳地汇聚起来。
“哦——亲一个!”“顾少!顾少!来一个!”“新娘子别害羞嘛!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液似乎一下子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留下一种冰凉的麻木。我下意识地看向顾泽。他今天穿着剪裁极佳的伴郎礼服,
衬得人愈发挺拔俊朗,此刻正无奈地笑着,抬手作势虚按,似乎想压下这突如其来的喧闹,
但那笑容里,分明带着一丝被簇拥的、习以为常的得意。他是我大学时代的室友,家世显赫,
风度翩翩,一直是人群的中心,也是……宋雪心中那道若有若无的白月光。
我的目光艰难地移向宋雪。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我看到她脸上那层羞涩的红晕更深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起哄弄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微微侧过身,
避开我投过去的、带着询问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她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了出来,
带着一种欲拒还迎的娇嗔:“哎呀……这样不好吧……”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做了一个让我全身血液彻底冻结的动作。她没有后退,
没有看向我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寻求解围。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
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然后,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在那些带着酒气和暧昧的起哄声中,
她提起繁复的婚纱裙摆,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
发出轻微却如同重锤敲击在我心口的声响。她不是走向我,而是朝着伴郎顾泽的方向,
走了过去。整个宴会厅诡异地安静了一瞬,只剩下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和她身上婚纱摩擦的窸窣声。所有的目光,带着惊讶、玩味、看好戏的兴奋,
都聚焦在她身上,也聚焦在僵立原地的我身上。顾泽脸上的无奈笑容加深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微微张开手臂,那姿态,像一个等待公主投怀的王子,
包容又带着理所当然的优越感。宋雪在顾泽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依旧低着头,露出一段雪白优美的颈项,耳根红得惊人。顾泽极其自然地伸出手,
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动作熟稔而亲昵。他微微低下头,嘴唇凑近她的耳边,
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人听清的音量,
带着宠溺的笑意低语:“这帮家伙喝多了就爱闹,别理他们。你今天真美,雪儿。
”“雪儿”。这个亲昵到骨子里的称呼,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我的心脏。大学时,
只有顾泽这样叫她。我曾以为,那只是过去式。宋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没有反驳,
也没有挣脱。她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小巧的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从我的角度看过去,
她微微侧仰着脸,看向顾泽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依赖的柔软,脸颊上那抹红晕,
此刻不再是羞涩,而是沾染了某种隐秘情愫的动人光泽。
顾泽的手指甚至极其自然地替她拂开一缕垂落脸颊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他们站在一起,一个高大英俊,一个娇美动人,在璀璨的灯光下,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中,
宛如一对璧人。那亲昵耳语的姿态,那旁若无人的小小互动,
构筑成一个无形的、密不透风的茧,将他们温柔地包裹其中。而我,穿着新郎的礼服,
胸口别着那朵可笑的花,像个被遗忘在聚光灯外的道具,孤零零地杵在几米之外的红毯中央。
四周宾客的目光,好奇的、同情的、嘲弄的、冷漠的,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我的皮肤上。
那些低低的议论声,汇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嗡鸣,钻进耳朵,却比最恶毒的咒骂还要清晰。
“啧,这新郎官……”“顾少跟新娘子认识很多年了吧?”“感觉有点尴尬啊……”“陆沉?
听说就是个普通上班族,家里也没什么背景……”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
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空气里浓郁的白玫瑰香气,此刻闻起来甜腻得令人作呕,混合着酒气,
形成一种窒息的味道。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还有那一声声沉重到砸在耳膜上的心跳。世界在我眼前褪色、扭曲、无声地崩塌。
红毯、鲜花、祝福……精心构筑的婚礼殿堂,瞬间化为齑粉。站在人群中央,
穿着最隆重的礼服,我却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滑稽、最可悲的小丑。所有的热闹都是他们的,
所有的光芒都聚焦在他们身上。而我,陆沉,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碍眼的背景板。
那几米的距离,成了无法跨越的鸿沟天堑。她走向顾泽的背影,清晰地烙印在我视网膜上,
每一次回放,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心脏的位置,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反复揉捏,每一次挤压都带来沉闷钝痛,牵扯着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一种冰冷彻骨的寒意,
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驱散了所有婚礼的燥热和刚才血液上涌的滚烫,
只剩下空茫的麻木和……一种尘埃落定的清醒。原来如此。十年陪伴,抵不过旁人一句起哄,
抵不过她望向顾泽时,眼底那抹永远无法对我展露的羞怯与光。宾客席间压抑的嗡嗡议论声,
司仪尴尬的干咳试图圆场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
我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只有目光,
死死地锁在那对旁若无人“耳鬓厮磨”的身影上。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
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顾泽似乎终于意识到场面有些失控,
他带着那副惯有的、掌控一切的从容笑容,轻轻拍了拍宋雪的手臂,示意她回到原位。
宋雪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抬起头,慌乱地朝我看了一眼。那一眼,撞进我冰冷的视线里。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慌乱和心虚。她几乎是踉跄着,提着裙摆,
飞快地走回我身边,站定,身体绷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婚纱的蕾丝边。
司仪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流程:“呃……看来我们的伴郎和新娘真是关系匪浅啊!
好,那么接下来,新郎陆沉先生……”“不用了。”我的声音响起,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残余的议论和司仪的声音。
整个宴会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我甚至能感觉到身旁宋雪身体猛地一僵。我没有看她。
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宾客,最后落在主桌上我父母惊愕而担忧的脸上。他们身边,
是宋雪的父母,表情同样错愕,宋母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仿佛我的打断才是这场闹剧的根源。“婚礼取消。” 这四个字,我说得清晰、平稳,
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宣布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说完,我抬手,
干脆利落地扯下了胸前那朵碍眼的、象征着“新郎”身份的胸花。
丝绸花瓣和细小的别针被随意地丢弃在脚下的红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陆沉!
你发什么疯!” 宋雪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又尖又利,
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丝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我的胳膊。我侧身,
避开了她的触碰。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决绝。
冰冷的眼神终于落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那张我看了十年、爱了十年的脸,
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发疯?” 我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宋雪,
看看你自己刚才在做什么?看看顾泽的手放在哪里?看看这满堂宾客都在看什么笑话?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锥一样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宋雪的脸由红转白,
嘴唇哆嗦着,想反驳什么,却在对上我毫无温度的目光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眼底那点残存的愤怒迅速被慌乱取代。“这场婚礼,” 我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顾泽,
扫过神情各异的宾客,最后定格在宋雪煞白的脸上,“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是我的错,
错在以为十年的真心,能捂热一块石头。”说完,
我不再理会身后瞬间爆发的巨大哗然、宋雪失控的尖叫“陆沉你站住!
”、顾泽试图上前阻拦的动作、以及我父母焦急的呼喊。我挺直脊背,迈开脚步,一步一步,
踩过那象征着幸福的红毯,走向宴会厅紧闭的、厚重的大门。身后,是彻底失控的喧嚣,
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我,正一步步,从那荒诞而残忍的漩涡中心,抽身离去。每一步,
都踏碎了过去十年的幻梦。大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那个光怪陆离、令人窒息的世界。
婚房是早就布置好的,
婚纱照、梳妆台上宋雪琳琅满目的护肤品……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我像个幽灵,沉默地穿行在这个曾被我视为“家”的空间里。拉开衣柜,
属于我的衣服只占了可怜的一小部分。我拿出一个半旧的行李箱,
动作机械地将自己的衣物、几本常看的书、一些必要的证件和杂物,一件件扔进去。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留恋。梳妆台上,
那个我们一起在夜市套圈赢来的、她曾说“丑萌丑萌”的小瓷狗摆件,孤零零地立着。
我顿了一下,伸手将它拿起来,冰凉的瓷面触感真实。指尖在它憨憨的笑脸上摩挲了片刻,
最终,还是将它轻轻放回了原处。它属于这里,属于那段被彻底埋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