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煮月照归人

第一章驯兽女。大庆 236 年，天启城皇宫。十岁的李怀嘉躲在紫藤花架下，

透过层层叠叠的紫色花穗，看着三姐姐被一群穿着异国服饰的侍卫带走。

三姐姐穿着大红嫁衣，却面无血色，嘴唇颤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三姐姐要去哪里？

怀嘉小声问身旁的宫女。宫女迅速捂住她的嘴，眼中满是惊恐："五公主慎言，

那是云仓国的上将军选中了三公主做驯兽女..."驯兽女是什么？宫女没有回答，

只是紧紧抱住怀嘉，不让她再看。

但怀嘉还是从缝隙中看到了——那位云仓国上将军腰间挂着一串森白的骨头，

据说那是他历任驯兽女的指骨。三姐姐被拖走时，一只绣花鞋掉在了宫道上，

像一片凋零的花瓣。那天晚上，怀嘉在母妃宜修媛崔舒烟的怀里哭了很久。

崔舒烟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嘉儿，大庆的公主...都是这样的命。

你父皇...也无能为力。"怀嘉抬头，看见母妃眼中映着烛火，像是两簇即将熄灭的火焰。

大庆曾是东南大陆的强国，但在怀嘉出生前十年，云仓、燕然、楚越三国联手攻破天启城，

逼迫庆弘帝李煜泽签订城下之盟。从此，大庆沦为三国附庸，每年缴纳巨额岁贡，

皇室女子成年后需供三国权贵挑选。

怀嘉从那天起明白了自己的命运——要么像三姐姐一样被选为玩物，

要么像大姐姐那样在被选中前自尽于御花园的荷花池中。第二章猎场初遇。

大庆 241 年，怀嘉十二岁。皇家猎场的秋色正浓，枫叶如火。怀嘉避开随从，

独自一人来到猎场边缘的小溪旁。这里是她少有的自由天地，没有宫女嬷嬷的监视，

没有其他公主的冷嘲热讽。别动。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从背后传来。怀嘉浑身一僵，

慢慢转身，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枫树下。他身着墨蓝色骑装，眉目如画，

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短弓，箭已上弦。你要射杀我？怀嘉强作镇定，

但声音还是微微发颤。少年摇头，突然松弦——箭擦着怀嘉耳畔飞过，

射中她身后正要扑来的小狼。怀嘉这才发现，一只受伤的母狼正龇牙咧嘴地护在幼崽前。

"它只是护崽。"怀嘉看着母狼腹部的伤口，"是猎场的箭伤。"少年走近，

从怀中取出药粉撒在母狼伤口上："我知道，所以没射要害。"他动作熟练地包扎好伤口，

又检查了小狼，然后看向怀嘉，"你是...宫里的公主？"怀嘉点头，警惕地后退半步。

"我是江清越，镇国公江琳渊的孙子。"少年行了一礼，目光清澈，"抱歉吓到公主了。

"怀嘉听说过镇国公——大庆为数不多还保有实权的武将世家，虽然祖父已致仕，

但父亲江枕川任枢密使，掌握部分兵权。你为什么在这里？怀嘉问。

江清越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帐篷群："随父亲来参加秋猎。"他顿了顿，

"公主为何独自在此？很危险。"怀嘉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轻轻抚摸那只小狼。

小狼起初退缩，但很快就在她温柔的抚摸下放松下来。你喜欢动物？江清越也蹲下来，

好奇地看着她。"它们比人简单。"怀嘉轻声说，"不会因为我是公主就阿谀奉承，

也不会因为大庆势弱就轻贱我。"江清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深深的同情。

他忽然从靴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怀嘉：送给你。怀嘉愣住了。

匕首鞘上镶嵌着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不能——""拿着。"江清越坚持道，

"下次遇到危险，至少能保护自己。"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

"我每月初五都会随父亲入宫述职，如果公主想学用匕首...我可以教你。

"怀嘉接过匕首，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暖。这是她十岁目睹三姐姐被带走后，

第一次感到有人真正关心她的安危。第三章月下誓言。此后五年，

江清越以各种理由频繁入宫，名义上是教导皇子们骑射，实则暗中教授怀嘉武艺和兵法。

他们在冷宫后的废弃花园里练习剑术，在藏书阁的密室里研读兵书，

在月夜下的宫墙上眺望天启城的万家灯火。为什么帮我？十七岁的怀嘉在某个月夜问道。

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目如画却总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郁。江清越站在她身侧，

月光为他俊朗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因为我无法忍受看着你走向和你三姐一样的命运。

"那又能怎样？"怀嘉苦笑，"明年我就成年了，三国使者会来挑选...我逃不掉。

"江清越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不，你可以反抗。我们都在准备。

"我们？""我，张逾淮，还有其他不愿坐视大庆灭亡的人。"江清越声音低沉，

"我祖父的旧部，祖母家族的财力，父亲在兵部的势力...我们正在组建一支军队。

"怀嘉心跳加速："你们要...造反？""不是造反，是救国。"江清越目光灼灼，

"但需要时间。嘉儿..."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如果你被选中，尽量选择去燕然国。

那里路途最远，能给我们争取更多时间。"怀嘉感到一阵眩晕，既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称呼，

也因江清越话语中隐含的计划。她突然明白，这五年来的每一次教学，每一本书籍，

都是江清越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你早就知道我会被选中。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江清越点头，眼中满是痛苦："皇室适龄公主只有你和四公主，

而她...已经和礼部侍郎之子有婚约。"怀嘉沉默良久，突然笑了，

笑容中带着决绝：好，我去燕然国。但你要答应我——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打断。

宫墙下，一队穿着异国服饰的骑兵举着火把进入皇城。"三国使者提前来了。

"江清越脸色骤变，"他们一定是听到了风声。"怀嘉握紧那把陪伴她五年的蓝宝石匕首，

感到命运正以不可阻挡之势碾压而来。第四章泪断肠。大庆 246 年深秋，

怀嘉公主被燕然国选中为和亲公主的消息传遍天启城。

"至少不是云仓国..."宜修媛崔舒烟强忍泪水为女儿梳妆，"燕然国虽远，

但他们的贵族不像云仓那般...残暴。"怀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大红嫁衣映得她肤如凝脂，却掩不住眼中的苍凉。

她知道母妃在安慰她——燕然国虽不如云仓国残忍，

但他们的贵族喜欢将大庆女子当作珍稀动物展示，

甚至有人专门收集各国女子的头发和指甲作为战利品。母妃，我走后，您要多保重。

怀嘉轻声说，将一把小巧的匕首藏入袖中——这不是江清越送的那把，那把已被她贴身藏好。

出嫁前一晚，怀嘉避开守卫，来到冷宫后的废弃花园。江清越已在月光下等候，

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明日卯时出发。"怀嘉直接说道，

声音平静得不像即将远嫁的人，"送亲队伍会走北路，经青峡关进入燕然国境，

全程约三个月。"江清越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怀嘉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气。"记住我们的约定。"他在她耳边低语，

"队伍会在青峡关停留三日补给。那里有我的人，会给你传递消息。"怀嘉点头，

泪水终于决堤："如果我失败了...""你不会。"江清越捧起她的脸，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你是李怀嘉，大庆的怀嘉公主，我的...嘉儿。"他吻了她，

轻柔却坚定，像是一个无声的誓言。怀嘉回吻，尝到了泪水的咸涩，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我会让燕然国内乱。"分开时怀嘉说道，声音已恢复冷静，

"你专心应对楚越国。云仓国那边...""张逾淮已联系上云仓国二皇子，

他比大皇子更渴望铁矿。"江清越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一分为二，"以此为信。

无论你派谁送信，必须持此玉佩。"怀嘉接过半枚玉佩，藏入贴身的香囊中。

两人又静静相拥片刻，直到远处传来打更声才不得不分开。等我。江清越最后说道，

身影迅速隐入黑暗中。怀嘉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轻声回应：我等你。

第五章和亲路。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天启城那日，秋风萧瑟。怀嘉坐在华丽的轿辇中，

透过纱帘回望渐行渐远的皇城。她没有哭，只是紧紧攥着袖中的匕首。队伍行进缓慢，

每日不过三四十里。怀嘉利用这段时间仔细观察随行人员——两百名大庆士兵，

领队的是兵部侍郎之子赵琰；五十名燕然国护卫，

由一位名叫阿史那拓的年轻将领统领；还有二十名宫女嬷嬷，大多是皇后安插的眼线。

公主，前方就是青峡关了。第十日傍晚，贴身宫女小声禀报。怀嘉精神一振。

青峡关是大庆与燕然国的边界要塞，也是江清越所说的联络点。当晚队伍在关内驿站休整，

怀嘉借口沐浴，独自在房中等待。果然，子时刚过，窗棂轻响。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跪地行礼：属下林七，奉江公子之命前来。

怀嘉谨慎地没有靠近：信物。黑衣人出示半枚玉佩，与怀嘉的严丝合缝。

她这才松了口气：江清越有什么计划？"公子已联络上燕然国三皇子的人。

"林七低声道，"三皇子与当今太子不和，正暗中招兵买马。

公子希望公主能在燕然国境内制造太子与三皇子的矛盾。"怀嘉思索片刻：告诉江清越，

我需要两个可靠的人混入送亲队伍，最好是懂燕然语的。"已有安排。"林七指了指窗外，

"明日会有两个商队女子请求加入队伍，她们是燕然国与大庆混血，精通两国语言，

且武艺不凡。"怀嘉点头，又问：大庆国内形势如何？

林七面色凝重：楚越国边境已有异动，恐怕很快就会撕毁盟约。公子正在秘密调兵，

但时间紧迫。怀嘉从枕下取出一封信："把这交给江清越。

告诉他...我一定会拖延足够的时间。"林七接过信，

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怀嘉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燕然国方向的群山轮廓，

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不再是那个躲在紫藤花架下无助的小女孩了。她是李怀嘉，

大庆的公主，江清越的爱人，更是这场救国行动的关键一环。无论前路多么艰险，

她都将披荆斩棘，直至与心上人重逢的那一天。第六章雪夜惊变青峡关以北三十里，

送亲队伍遭遇了第一场暴雪。怀嘉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两个月来，

她已成功将江清越安排的两名混血女子——阿兰与卓玛纳入贴身侍女行列。

她们不仅精通燕然语，更熟知燕然国贵族间的明争暗斗。公主，阿史那拓将军求见。

阿兰掀开车帘，带进一阵风雪。怀嘉整理了一下衣襟：让他进来。

阿史那拓弯腰钻进马车，铠甲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片。

这位燕然国年轻将领一路上对怀嘉颇为恭敬，与其他燕然侍卫的轻慢态度截然不同。公主，

暴雪封路，我们需在松阳镇停留几日。阿史那拓说话时，

眼睛却瞥向怀嘉腰间挂着的那半枚玉佩。怀嘉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心头一跳——难道阿史那拓认识这玉佩？"听将军安排。"她故作平静，

"不知松阳镇可有什么景致可看？终日闷在车里，实在烦腻。

"阿史那拓犹豫片刻：镇上有个老银匠，手艺极好。公主若有兴趣，末将可派人护送前往。

怀嘉微笑颔首，却在阿史那拓告退后立刻转向阿兰：查查这个阿史那拓的背景，

特别是他与燕然国三皇子的关系。当夜，

阿兰带回惊人消息——阿史那拓竟是燕然国三皇子奶娘的儿子，与三皇子情同手足。

"果然如此。"怀嘉轻抚玉佩，"江清越早已布局至此。"三日后雪停，

怀嘉在阿史那拓陪同下拜访了那位老银匠。店铺后堂，老人见到怀嘉的玉佩后，

立刻屏退左右，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三皇子殿下的心意，请公主过目。信中，

燕然国三皇子表达了与怀嘉合作的意愿——他愿助怀嘉摆脱成为太子玩物的命运，

条件是怀嘉需利用大庆残余势力在边境制造骚乱，牵制太子派系的兵力。

怀嘉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告诉三皇子，我答应他的条件。

但我要加一条——事成之后，燕然国五年内不得侵犯大庆边境。

老银匠面露难色："这...""他会答应的。"怀嘉自信地说，

"比起整个燕然国的统治权，区区五年和平算什么？"回到驿站，

怀嘉立刻密令阿兰联系沿途潜伏的大庆暗探，

开始在三皇子提供的太子派系驻军地点制造骚乱。同时，她故意放慢行程，以各种理由拖延，

为江清越争取更多时间。然而，就在队伍即将跨过燕然国边境的前夜，

怀嘉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江清越失踪了。"林七冒险追上队伍送的信。

"卓玛将一封密信递给怀嘉，声音颤抖，"江公子在调兵途中遭遇伏击，下落不明。

张逾淮公子正在全力搜寻。"怀嘉眼前一黑，手中的信纸飘落在地。她强自镇定，

拾起信又细细读了一遍，

突然发现信中夹着一片干枯的紫藤花瓣——那是她与江清越在冷宫后花园的暗号，

表示勿忧，计划照旧。"他没死。"怀嘉攥紧花瓣，声音低沉而坚定，

"这是他的风格——消失是为了更好地出击。"第七章烽火连天。大庆 247 年春，

楚越国撕毁三国盟约，举兵进犯大庆南部边境。正如江清越所料，

燕然国因三皇子与太子的内斗无暇他顾，云仓国则因百年不遇的严寒无法出兵。

楚越国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连破三城，直逼天启。而在这危急存亡之秋，

大庆朝廷却乱作一团。庆弘帝李煜泽整日醉生梦死，

太子与二皇子为谁领兵出征争得面红耳赤，全然不顾边境告急的烽火。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天启城外五十里的秘密军营中，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男子愤怒地将战报摔在地上。斗篷阴影下，

隐约可见一张与江清越有七分相似却更为沧桑的脸——正是失踪多日的江清越。逾淮，

我们还有多少可用之兵？江清越转向帐中另一位青年。张逾淮——表面上的纨绔公子，

实际上的谋略高手——展开一幅地图：正规军不足两万，

但加上镇国公旧部和江南顾氏暗中训练的乡勇，勉强可凑五万之数。

"五万对十万..."江清越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他详细部署：派小股部队骚扰楚越军粮道；在必经峡谷设伏；利用地形优势节节抵抗，

拖延时间……"最重要的是，必须尽快联系上云仓国。

"江清越指着地图上云仓国与大庆接壤的铁矿区，"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

"张逾淮点头：我已通过二皇子心腹递了话，他们确实对铁矿感兴趣。

但要求我们先证明有能力抵挡楚越军。江清越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

大庆男儿的热血未冷！当夜，一支由江家旧部组成的精锐小队突袭了楚越军先锋营，

以少胜多，歼敌三千。这场小胜虽不能改变战局，却极大鼓舞了大庆军民的士气，

也为江清越赢得了与云仓国谈判的筹码。第八章金戈铁马。与此同时，

怀嘉的送亲队伍终于抵达燕然国第一个大城——赤谷城。按照惯例，

和亲公主需在此接受燕然皇室的检视，然后才能前往都城。但怀嘉刚入城就听闻，

三皇子已发动政变，太子派系正调兵镇压，整个燕然国朝堂乱成一团。"公主，

我们的机会来了。"阿兰兴奋地低语，"负责'检视'的礼官都是太子的人，

现在全被召回都城了。"怀嘉沉思片刻：阿史那拓呢？今早接到三皇子密令，

已带一半护卫赶回都城支援。怀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传令下去，

就说我因长途劳顿病倒了，需要静养半月。同时，联系我们在边境集结的人马，准备接应。

当夜，怀嘉换上一身男装，在阿兰和卓玛的掩护下秘密离开驿馆，

前往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那里，林七已带着二十名精锐暗探等候多时。"公主，

边境已集结三千义勇，都是这些年被三国欺压的大庆子弟。"林七汇报道，"另外，

按您之前的吩咐，我们用部分嫁妆在燕然国购买了粮草和兵器，已秘密运往边境。

"怀嘉仔细查看地图：楚越军现在到什么位置了？最新消息，已攻陷南陵城，

距天启不足百里。怀嘉心头一紧——南陵城是江家祖地，江清越绝不会坐视不理。

她必须尽快行动。传令下去，明日凌晨我们启程返回大庆。对外宣称我病情加重，

需要闭关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林七犹豫道：燕然国人不会起疑吗？

怀嘉冷笑："现在他们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一个'病弱'的和亲公主？"正如怀嘉所料，

在燕然国内乱的掩护下，她顺利带着三百精锐和大量粮草兵器悄然离开赤谷城，

向大庆边境疾驰而去。途中，她不断接收各方情报，调整路线以避开楚越军控制的区域。

一个月后，当怀嘉的队伍终于跨过边境进入大庆北部的青山郡时，

一个令她振奋的消息传来——江清越不仅活着，还率领义军在黑水河畔重创楚越军主力，

暂时遏制了敌军北上的势头。"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怀嘉在帐中喜极而泣，

两年来的担忧与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卓玛匆匆进帐：公主，探子回报，楚越军虽受挫，

但已调集援军，准备围攻黑水城。江将军兵力不足，恐怕难以久守。怀嘉立刻擦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