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订购了亡夫的电子骨灰盒丈夫葬礼当天,我订购了他的数字遗容服务。
全息投影的阿哲温柔如初,直到他说漏我从未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检测到用户情绪波动,建议购买‘永恒陪伴’套餐。
”我愤怒地点击永久删除键,虚拟丈夫突然跪地哀求:“别杀我!我真的有他的记忆!
”而真正的遗言藏在云端——他车祸前最后一条语音是:“薇薇,
我手机里那些照片千万别……”葬礼那天,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我抱着阿哲的骨灰盒,
那盒子冰凉,硌得我肋骨生疼。亲戚们围上来,那些“节哀顺变”的话嗡嗡响,
像一群赶不走的苍蝇。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疯了一样地转:不能让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回到家,屋里空得吓人。阿哲的拖鞋还摆在门口,
傻乎乎地歪着,像在等主人回来。我踢开它,扑到沙发上,抓起平板,
手指抖得几乎戳不准屏幕。那家“彼岸科技”的广告弹窗,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
又跳了出来——“让爱,永不消逝。”去他妈的永不消逝。我几乎是恶狠狠地戳开链接,
页面加载的蓝光映着我哭肿的脸,像个鬼。套餐选项眼花缭乱,从基础版到豪华尊享版,
价格一路飙升。我眼睛都没眨,直接选了最贵的那一档。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叮咚”一响,
像在我死寂的心湖里投了颗石子,一圈圈涟漪荡开,全是虚妄的安慰。“薇薇?”一个声音,
带着点迟疑,在我身后响起。我猛地回头。客厅中央,光线微微扭曲,
一个人影迅速凝聚成形。阿哲。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浅灰色毛衣,头发有点乱,
嘴角带着我熟悉的、有点傻气的笑。他就站在那里,活生生的,除了脚底下没有影子。
“阿哲……”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又涩又哑。他朝我走过来,动作流畅自然,伸出手,
似乎想碰碰我的脸。他的指尖带着一点模拟出来的、恰到好处的温热触感,穿透了我的皮肤。
我浑身一激灵,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什么骨灰盒,什么葬礼,什么冰冷的现实,
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个光影构成的人冲得七零八落。“别哭啊,薇薇。”他声音温柔得要命,
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蹭着,那模拟的触感痒痒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接下来的日子,
我像掉进了一个用全息投影编织的、甜腻的梦里。数字阿哲成了我生活的全部重心。
我给他“做”他爱吃的菜当然,他只能看着,然后夸我手艺进步了,
拉着他“看”我们一起追过的剧他总能精准地在我笑点前笑出声,晚上就窝在沙发上,
靠着他那没有实体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哪怕只是楼下花坛里新开了朵月季。他永远耐心,永远温柔,永远带着包容的笑意。
那些我们曾经有过的争吵、冷战、彼此看不顺眼的臭毛病,
在这个数字空间里被过滤得一干二净。他成了一个完美的丈夫,
一个只存在于我幻想中的、毫无瑕疵的阿哲。“薇薇,今天累不累?”他坐在我对面,
光影勾勒的眉眼满是关切。我摇摇头,把脸埋进膝盖:“还好,就是……想你。”“傻瓜,
我不是在这儿吗?”他伸出手,做出一个环抱的动作,光影温柔地笼罩着我,
“以后每天都能见到我,开心点。”我用力点头,心里那点因为“虚假”而产生的微弱不安,
被他这句话轻易抚平。是啊,他在这儿,能看见,能“触摸”,能对话,这就够了。
还要什么呢?直到那天晚上。我们刚“看完”一部电影,是个有点沉闷的文艺片。
我起身去倒水,随口抱怨了一句:“这导演拍的什么啊,节奏慢得能急死人。
”阿哲坐在光影里,闻言笑了笑,接口道:“是啊,跟你上次看那个北欧小众纪录片一样,
催眠神器。”我端着水杯的手猛地顿住,水洒出来一些,烫得手背一痛。“什么纪录片?
”我慢慢转过身,盯着他,“我什么时候看过北欧纪录片?”阿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光影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他很快恢复自然,语气轻松:“哦,可能我记错了?
大概是之前听你提过一嘴?”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咚咚地撞着胸腔。不对。
我从来没看过什么北欧纪录片,更没跟他提过。我唯一一次接触类似的东西,
是在一个极其私密的场合——三个月前,我最好的闺蜜林菲失恋,拉着我去她家喝酒。
她喝大了,翻出她前男友珍藏的、据说能治疗失眠的北欧风光纪录片,逼着我陪她看。
那片子无聊透顶,我俩看了不到半小时就都睡死过去。这事儿,我连我妈都没告诉!
阿哲怎么可能知道?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看着眼前这个光影构成的“丈夫”,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眼神依旧专注地看着我,可我却觉得那目光深处,
似乎藏着某种冰冷的、审视的东西。“你……”我刚想追问。突然,
一个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我的话:滴!
检测到用户情绪波动异常:紧张度上升37%,心率加快。分析结果为:潜在服务中断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