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鸢,京城第一毒女。当然,这是他们背地里叫我的。明面上,
我是丞相府最不受宠的嫡女,被继母和我那“善良”的妹妹算计,
马上就要嫁给全天下最没用的男人——残王萧珏。大婚之夜。没有宾客,没有喜乐,
连红烛都只燃了半截。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婚床上,头上的凤冠重得像座山,
压得我喘不过气。“吱呀——”门被推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被推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却掩不住满身的落魄与死气。脸色苍白如纸,一双腿无力地垂着,
显然就是我那传说中的夫君,双腿残废、久病缠身的残王萧珏。他身后,
跟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人,柳眉杏眼,身段妖娆,一进门就拿捏着主母的款儿,
轻蔑地扫了我一眼。“王爷,您看,姐姐可真沉得住气,这都深夜了,还坐得这么端庄。
”她叫柳如烟,萧珏的侧妃,据说是太后亲赐的美人,专门来“照顾”他,其实就是监视。
萧珏没说话,只是抬起那双死寂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我扯下头上的凤冠,随手扔在桌上,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柳如烟被吓了一跳,随即柳眉倒竖:“沈鸢!你放肆!
竟敢在王爷面前如此无礼!”我笑了。“无礼?妹妹怕是对无礼有什么误解。”我站起身,
一步步走向她,身上的喜服拖在地上,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大婚之夜,
夫君的侧妃不守规矩,带着下人闯入新房,这叫什么?这叫藐视王妃,藐视皇室规矩!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得柳如烟脸色一白。她大概没想到,
传说中那个懦弱可欺的沈家嫡女,会是这副模样。“你……你胡说!我是关心王爷!
”她梗着脖子反驳。“关心?”我走到她面前,猛地凑近,压低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是关心他什么时候死,
好去跟你的老相好太子殿下邀功吧?”柳如烟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一颤!她惊恐地看着我,
像是见了鬼!我满意地勾起唇角,直起身子,看向一直沉默的萧珏。“王爷,你的侧妃,
好像不太懂规矩。我这个做姐姐的,今晚就替你教教她。”话音刚落,我手腕一翻,
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已经夹在指间,快如闪电地刺入柳如烟脖颈后的一个穴位。“啊!
”柳如烟尖叫一声,随即,她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好痒!好痒啊!
身上好痒!”她一边尖叫,一边在地上打滚,昂贵的衣裙被她自己撕得粉碎,
露出了里面红色的肚兜,皮肤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片片红疹,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推着萧珏进来的两个婆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嘴里还喊着:“鬼啊!
王妃是妖怪!”整个院子,瞬间乱成一团。而我,只是慢条斯理地掸了掸手指,
仿佛只是弹掉了一粒灰尘。“痒?这只是开胃小菜。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扭动挣扎的柳如-烟,“我有一百零八种毒,
每一种都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不想都尝一遍?”柳如烟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一边抓挠,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我根本不在乎。
从我被逼着坐上这顶花轿开始,我就没打算当个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沈鸢,师从鬼谷毒医,
一身毒术出神入化。他们把我当成废棋扔进这滩浑水,那我就把这水搅得天翻地覆!
谁也别想好过!“沈鸢。”一道清冷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转过头,
对上了萧珏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沉的探究,
仿佛在重新审视我这个“新婚妻子”。“你到底是谁?”他问。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与他平视。这张脸,虽然苍白病弱,但五官却俊美得惊人,若不是这双废腿和这一身死气,
不知会是何等风华绝代的人物。可惜了。“我是你的王妃,沈鸢。”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道,“也是唯一能帮你摆脱这地狱的人。”我的内心,燃着一团火。我恨!
我恨那个虚伪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官位,对我继母的恶行视而不见!
我恨那个白莲花妹妹沈晴,抢走我的一切,还要置我于死地!我更恨这高高在上的皇权,
将我们这些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以为把我嫁给一个残废王爷,我就输了?不!
这恰恰是我的机会!一个残王,一个毒女,我们都是被世界抛弃的人。既然如此,
联手把这个世界掀翻,又何妨?!萧珏的眸光闪了闪,他盯着我,
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虚假。“你想要什么?”他问得很直接。“我想要的,
你给得起。”我笑得愈发灿烂,“我要沈家身败名裂!我要太子断子绝孙!
我要所有欺我、辱我、害我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而你,”我伸出手指,
轻轻点在他的心口,“你想要的,是站起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对吗?
”萧珏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藏在袖中的手,
不自觉地握紧了。我知道,我赌对了!没有人甘心一辈子做个废物,
尤其是一个曾经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把解药给她。”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
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撇撇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
粗鲁地塞进还在地上抽搐的柳如烟嘴里。“便宜你了。”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柳如烟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滚。
”萧珏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柳如烟连滚带爬地跑了,连被撕碎的衣服都顾不上了。房间里,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的腿,是中了毒。”萧珏看着我,与其说是在陈述,
不如说是在考验。“我知道。”我点点头,毫不意外,“一种西域奇毒,名为‘缠筋散’,
中毒初期只是双腿无力,而后筋脉会日渐萎缩,最后彻底残废。下毒的人,手法很高明,
混在你的日常饮食里,微量多次,连宫里最好的太医都查不出来。”我说完,
清晰地看到萧珏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这些,是他花了整整三年,
动用了所有暗中势力才查到的结果!而我,只看了一眼,就全说出来了!“你能解?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能。”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但需要时间,也需要药材。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王爷你的绝对信任。”“你要我怎么信你?
”他反问。“很简单。”我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然后从发簪上刮下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弹入茶杯中。我端着茶,重新走到他面前。
“喝了它。”萧珏的目光落在那杯茶上,眼神锐利如刀。“这是什么?”“穿肠烂肚的毒药。
”我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当然,也可能只是普通的茶叶末。你敢赌吗?
”这是我的投名状。用我的命,赌他的信任。如果他信我,他会喝。如果他不信,
他会叫人把我抓起来。但那样,他也将永远失去站起来的机会。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萧珏的目光在我脸上和茶杯之间来回逡巡。终于,他伸出手,接过了那杯茶。然后,
在我的注视下,一饮而尽。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恭喜你,王爷。
”我从怀里掏出真正的解药,递给他,“你赌赢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接过解药,没有立刻吃,只是深深地看着我。“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怕啊。
”我耸耸肩,“但我更怕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王爷,你呢?”他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
已经给了我答案。那晚之后,残王府悄然发生了变化。柳如烟安分了许多,
再也不敢来我面前作妖。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也从鄙夷变成了敬畏。而我,
则一头扎进了萧珏的书房,那里被我改造成了临时的药房。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给他解毒。
“缠筋散”的毒素已经深入骨髓,想要彻底清除,非一日之功。我需要用我的独门针法,
配合各种珍稀药材,一点点将毒素逼出来。这个过程,痛苦无比。每次施针,
萧珏都会痛得浑身湿透,青筋暴起,但他硬是一声不吭,那股狠劲,连我都佩服。“你当年,
到底得罪了谁?下这么重的手。”我一边施针,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他闭着眼,
淡淡道:“挡了别人的路。”我懂了。皇家之内,最挡路的,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看来我们的敌人,高度一致。这天,宫里来了旨意,说是三日后皇后要举办赏花宴,
命所有皇子皇妃都必须参加。“鸿门宴啊。”我一边收拾银针,一边撇嘴。“嗯。
”萧珏应了一声,脸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太子和沈晴,要动手了。”沈晴,我那好妹妹,
如今已经是太子侧妃,风头无两。他们把我嫁给萧珏,就是为了羞辱我们,
现在看我们安分了这么久,终于坐不住了,想在众人面前,把我们的脸皮彻底撕下来,
踩在脚底。“怕吗?”萧珏忽然睁开眼,看着我。“怕?”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只怕他们玩得不够大,不够刺激!”我沈鸢的人生字典里,就从来没有“怕”这个字!
他们想看我笑话?好啊!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自取其辱!三天后,御花园。百花盛开,
争奇斗艳。各家王公贵女们衣着华丽,笑语晏晏,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我和萧珏的出现,
像一滴冷水滴进了滚油锅。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们身上。鄙夷、同情、幸灾乐禍,
不一而足。“哟,这不是七弟和七弟妹吗?怎么才来啊,让皇后娘娘和我们好等。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太子萧策搂着我那“好妹妹”沈晴,摇着扇子,
一脸假笑地走了过来。萧珏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我则抬起眼,
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我们这些闲人,自然是比不上的。
”萧策脸色一僵。沈晴立刻柔柔弱弱地开口,声音甜得发腻:“姐姐,
你怎么能这么跟太子殿下说话。我们知道你嫁给七王爷心里委屈,
但也不能……”她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委屈?”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王爷待我极好,我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何来委“屈一说?
倒是妹妹你,”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啧啧两声,“身为太子侧妃,却在大庭广众之下,
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我们王爷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你!”沈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最擅长的就是扮柔弱,博同情,
三言两语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她忘了,我沈鸢,最擅长的就是以毒攻毒!比茶艺,
我能当她祖宗!周围的人看我们的眼神,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是啊,人家是正经夫妻,
你一个侧妃跑去说人家委屈,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萧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我这么牙尖嘴利,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够了!”皇后威严的声音从主位上传来,
“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沈鸢,还不快带珏儿过来入座!
”我冲着沈晴和萧策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推着萧珏的轮椅,走向我们的位置。
那位置被安排在最末尾,角落里,仿佛我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不在乎。坐得越远,
看戏越清楚。宴会开始,歌舞升平。沈晴作为今天的主角之一,自然是要大放异彩的。
她先是弹了一曲《凤求凰》,琴声悠扬,引来一片叫好。然后又作了一首咏菊的诗,
辞藻华丽,博得皇后连连点头。一时间,所有人都夸她才貌双全,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和太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得意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炫耀和挑衅。
我回了她一个白眼。幼稚。酒过三巡,好戏终于开场了。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上前来,
跪在皇后面前,声音惊慌:“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中毒了!”“什么?!
”全场哗然!只见太子萧策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脸色发青,
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黑血!沈晴吓得花容失色,扑过去哭喊:“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皇后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厉声喝道:“快传太医!快!”一时间,
整个御花园乱成一团。太医很快就来了,跪在地上给太子诊脉,额头上冷汗直流,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到底怎么回事!”皇帝也闻讯赶来,脸色铁青。
太医战战兢兢地回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所中之毒十分罕见,臣……臣才疏学浅,
解不了啊!”“废物!”皇帝一脚踹翻了太医。就在这时,沈晴突然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尖声叫道:“是她!一定是她下的毒!”刷!所有人的目光,
再次集中到我身上。“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了太子,可你怎么能因为嫉妒,
就对太子下此毒手!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沈晴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简直想笑。这演技,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慢悠悠地站起来,“你说我下毒,证据呢?就凭你一张嘴?”“证据?”沈晴冷笑一声,
从萧策的酒杯里,用一根银簪子,夹出一点点茶叶残渣,“这毒,就下在太子的酒里!
而刚才,全场只有你,有机会接触到太子的酒杯!”她指的是刚才我们起冲突的时候,
离得很近。这栽赃嫁祸的戏码,也太老套了吧?“哦?”我挑了挑眉,“那依你看,
这是什么毒?”沈晴眼中闪过一丝得色,高声道:“此毒名为‘黑寡妇’,
是我沈家不传之秘!除了我和爹爹,只有你,从小在毒物堆里长大,
才会使用这种阴毒的法子!”她说得信誓旦旦。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
已经从怀疑变成了笃定。毕竟,我“毒女”的名声,早就传遍了京城。
皇帝的眼神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充满了杀意。“来人!”他怒喝道,
“把这个毒妇给朕拿下!”几个侍卫立刻朝我冲了过来。萧珏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
猛地收紧。我却冲他安抚地摇了摇头,然后上前一步,朗声道:“慢着!”我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让那几个侍卫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我环视四周,
看着那些或惊恐、或愤怒、或幸灾乐祸的脸,心中冷笑。“沈晴,你确定,
太子中的是‘黑寡妇’?”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当然!”沈晴毫不犹豫,
“这种毒的症状,我绝不会认错!”“好,很好。”我点点头,然后转向皇帝,
不卑不亢地说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中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黑寡妇’!”“你说什么?
”皇帝皱眉。“我说,有人在混淆视听,故意栽赃嫁祸!”我走到太子身边,蹲下身,
无视他痛苦的呻吟和沈晴怨毒的目光,仔细查看他的情况。“‘黑寡妇’之毒,
中毒者会七窍流血,浑身抽搐,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气绝身亡。可你们看太子殿下,
”我指着萧策,“他只是腹痛、嘴唇发青,虽然看似凶险,却并无性命之忧。
这根本就不是‘黑寡妇’的症状!”众人闻言,都愣住了。沈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敢当众反驳她!“你……你胡说!你就是为了脱罪!
”她色厉内荏地叫道。“我是不是胡说,一试便知。”我站起身,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