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幕：深海归来的危机陈默在水中睁开双眼，阳光穿透澄澈的海水，
在他指间碎成一片摇曳的金色光斑。微小的浮游生物在光柱中缓缓起舞，
像极了那个永远定格在三年前的夏天。这是他独自出海的第三天。身为自由潜水教练，
他每年都会像这样逃离陆地几次——不是为了躲避学员们的喧闹，
也不是为了逃避催缴房租的电话，而是为了逃离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天，
他带着最好的朋友阿哲来到这片海域，阿哲为了追逐一条罕见的旗鱼，忘记控制下潜深度。
等陈默找到他时，年轻的躯体已经没了呼吸。从此，陈默只敢独自潜水。
仿佛只有在这片深蓝的孤寂里，那份"没能保护好同伴"的愧疚才能被暂时封存。
每一次下潜，都像是进行一次赎罪仪式；每一次浮出水面，
都不得不重新面对那个无法原谅自己的灵魂。氧气瓶的压力阀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提醒他剩余的时间不多了。陈默摆动脚蹼，
最后望了一眼身下那道深蓝色的海沟——它像一块凝固的墨，吞噬着所有光线，
却比陆地上的人心更让他感到安宁。这片海域是他与阿哲最后共同呼吸过的地方，
也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他调转方向，朝海面的游艇游去。
上浮的过程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回归，压力变化让耳膜微微作痛，但这痛楚反而让他感到真实。
"海鸥号"的轮廓在波光中渐渐清晰，白色船身像一块浮动的方糖。陈默抓住船舷的爬梯，
金属的冰冷透过潜水服传到掌心。他踏上甲板，习惯性地抬手去摘面罩。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喉咙却像被砂纸狠狠摩擦，
一阵火烧般的剧痛。"咳...咳咳！"陈默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捂住口鼻，指尖能感受到呼吸的灼热，
但那气流里没有丝毫氧气该有的清凉——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沙粒。怎么回事？
他猛地直起身。海面静得可怕。往常这个时候，总会有成群的海鸥在船尾盘旋，
等待他投喂食物；远处还能听到渔船的引擎声，那是老张的渔船在收网。可现在，
只有海浪单调地拍打着船身，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他冲进驾驶舱，
透过舷窗望去：原本湛蓝的天空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灰翳，连太阳都变得朦胧不清，
像是隔着一层脏污的玻璃看世界。这种异常让他脊背发凉。恐慌如藤蔓缠绕心脏。
陈默跌撞着跑向船舱，打开那个橘红色的应急箱——急救包、信号弹，
还有那罐他每次出海必检查的便携式氧气瓶。他颤抖着拧开阀门，"噗"的一声，
清凉的氧气涌入鼻腔，喉咙的灼痛瞬间缓解。这一刻，
他仿佛一个即将溺毙的人终于抓住了救生圈。他瘫坐在舱壁旁，目光落在卫星电话上。
按下开机键，屏幕漆黑一片。他反复尝试，指甲因用力而发白，但设备始终毫无反应。
信号格空空如也，像他此刻沉入谷底的心。难道是区域性故障？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灾难？
陈默小心翼翼地再次摘下面罩——剧痛立刻袭来，他慌忙戴回。
盯着压力表上指向60%的指针，他快速计算着：这罐氧气最多维持四五个小时。
必须找到更多补给，必须立刻离开。GPS屏幕上，一个光点微弱地闪烁着："青屿岛"，
距离3海里。陈默记得这个岛，去年带学员时曾经过，岛上的社区医院虽然不大，
但一定有氧气瓶。这个念头让他瞬间冷静。他启动引擎，
"海鸥号"的柴油机发出熟悉的轰鸣，划破寂静的海面，朝着青屿岛的方向驶去。
船尾的白浪在灰色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二、第一幕：医院求生与偶遇游艇靠岸时，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码头空无一人。几艘熟悉的渔船不知所踪，
只剩一艘破旧的观光船歪斜地靠在岸边，船身上挂着干枯的海藻，像垂死的水怪触手。
遮阳棚垮了半边，塑料布在风中哗啦作响，那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地上散落着空水瓶和一个打翻的奶茶杯，褐色的污渍早已凝固，旁边还有一个孩子的沙滩桶，
里面的小铲子孤零零地躺着。陈默戴紧氧气面罩，谨慎地踏上岸。
脚步声在空旷的码头上回荡，显得格外突兀。街道两旁的店铺门窗大开，商品整齐地陈列着，
却不见半个人影。一辆电动车横在路中央，钥匙还插着，外卖箱里的包子已经凉透，
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有人吗？"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沉闷。没有回应，
只有风卷着落叶擦过他的脚边，那声音像是无言的嘲笑。氧气压力表指向40%。
他加快脚步，朝着记忆中的社区医院奔去。路边的居民楼阳台上还晾着衣服，
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像是主人刚刚离开。一只橘猫蹲在窗台上，慵懒地舔着爪子，
对这场灾难浑然不觉。医院大门虚掩，玻璃上"体检优惠"的海报边角卷起，
露出下面泛黄的胶痕。推开门，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
挂号处的电脑屏幕还亮着，系统界面静止不动。鼠标旁放着半个氧化成褐色的苹果，
旁边还有一本翻到最后一页的挂号记录。"有人吗？"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走廊深处的诊室门户大开，诊床上的床单皱巴巴的，未写完的病历本摊在桌上，
钢笔还插在墨水瓶里，仿佛医生只是暂时离开。一间儿科诊室的桌子上还放着半盒彩色蜡笔，
地上散落着几张涂鸦。药房一片狼藉。药架倾倒，药盒散落一地，
破碎的药瓶旁滚着各色药片。陈默蹲下身翻找，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除了感冒药和止痛药，他一无所获。在一个打翻的药品箱旁，
他注意到几盒被踩碎的抗抑郁药，彩色的药片像破碎的彩虹。急诊室里，
抢救床上躺着一个人，被白布覆盖着。陈默轻轻掀开一角——是个面色青紫的中年男子，
嘴角凝着血丝，眼睛半睁着，仿佛在质问命运的不公。他猛地后退，
撞上了身后的氧气瓶推车。"哐当"一声，推车上的氧气瓶压力表指针全都死死停在零位。
那些冰冷的数字像是在宣判着死刑。他咬牙走向住院部。楼梯间积着薄灰，
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脚印。三楼的护士站，一个标着"急救设备"的银色器械柜紧锁着，
锁芯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就是这里了。陈默在走廊尽头找到消防斧，
木质柄上已经有些磨损。他双手握斧，用力劈向锁头。"砰！砰！"巨响在走廊里震荡，
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柜门弹开，
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三罐氧气瓶——两罐满的，一罐半满。希望如暖流般涌上心头。
他伸手去拿，身后却传来"叮"的金属轻响。猛地转身，消防斧横在胸前。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从隔壁病房走出，同样戴着氧气面罩，手中的注射器针尖寒光凛冽，
透明的液体在针管内微微晃动。女人眼睛很大，面罩下的脸颊紧绷，肩膀微微发抖，
但持针的手却很稳。她用眼神示意陈默放下斧头，目光锐利如鹰。陈默缓缓放下武器，
举起双手，掏出笔记本写下："我来找氧气，没有恶意。"字迹因紧张而略显潦草。
女人审视着字迹，眼神稍缓。她放下注射器，接过笔写道："林溪，这里的护士。你呢？
"她的字迹清秀工整，与陈默的形成鲜明对比。"陈默，自由潜水教练。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为什么空气不能呼吸了？"林溪笔尖停顿，仿佛在斟酌词句："昨天下午三点多，
突然听到有人喊'不能呼吸了'。跑出去看到很多人倒下，挣扎的样子...很痛苦。
我赶紧拿了氧气瓶躲起来，已经24小时了。"她的笔迹在这里有些颤抖。
陈默心底发凉："还有其他幸存者吗？氧气还剩多少？""不知道，不敢出去。
医院的氧气大部分在急诊室和这里，急诊室的都空了，只剩这些。我藏的一罐也快用完了。
"她指了指病房方向，"昨晚听到外面有动静，但没敢出去看。
"陈默看了眼自己的压力表：25%。"我的游艇在码头，可以作为移动避难所。
一起去找更多氧气吧，岛上还有哪里可能有储备？"林溪眼睛一亮，
随即又黯淡下来："东边的港口可能有货轮，上面通常有氧气瓶。但距离十几公里，
我们的氧气够吗？而且..."她犹豫了一下，"路上可能不安全。""这些应该够。
"陈默指向柜子里的三罐氧气，"现在就出发，路上再搜集物资。待在这里也是等死。
"林溪点头，回病房拿出一个蓝色背包，仔细地装进自己的半罐氧气和一些压缩饼干、水。
陈默注意到背包侧面塞着一个毛绒兔子玩偶，耳朵已经有些磨损。他将三罐氧气装入推车，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院。经过大厅时，林溪突然停下，望着公告栏上的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男人抱着小女孩，旁边的女人笑靥如花——正是林溪。小女孩约莫五六岁，
扎着两个羊角辫，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格外灿烂。"我丈夫和女儿。"林溪的字迹有些颤抖，
"他们在岛外，联系不上...今天本来是女儿的生日。"她轻轻触摸照片上孩子的笑脸，
眼眶泛红。陈默心中不忍，写道："先活下去，才能找到他们。"林溪擦了擦眼角，
用力点头。两人推开医院大门，步入那片灰蒙蒙的寂静。街道尽头的海平面模糊不清，
整个世界仿佛被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里。
三、第二幕：漫长求生路与别墅线索环岛公路坑洼不平，推车上的氧气瓶随着颠簸相互碰撞，
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林溪在前带路，她对岛上的地形很熟悉，
时不时指着某个路口示意方向。她的步态轻盈，显然是经常走路的。
"我在这个岛上工作了六年。"她在笔记本上写道，"每天都要走这段路去上班。
"陈默只是点头，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环境上。路边的野草似乎比昨天更高了，
一些店铺的橱窗出现了裂痕，像是被人慌乱中撞到的。一小时后，他们找到一家便利店。
自动门大敞着，货架商品琳琅满目，收银台却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钞票。
林溪小心地跨过倒在地上的购物篮，装了几块巧克力和压缩饼干。
陈默找到矿泉水和手电筒——天色渐暗，他们需要光源。他还特意拿了几包坚果，
这些高能量的食物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这里好像被突然抛弃了。"林溪写道，
"连收银机里的钱都没人拿。"陈默点头，注意到仍在运行的冰箱。他拿出牛奶递给林溪，
两人靠在货架旁默默进食。过期的杂志散落一地，封面上的明星依然保持着职业微笑。
"我的氧气只剩50%了。"林溪查看压力表，在笔记本上写道。陈默的也降到了10%。
他们找到角落，背对背坐着更换氧气瓶。这个动作让他们暂时形成了某种默契，
像是战场上的战友相互掩护。继续前进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灰色的天空转为深灰，
最后变成墨黑。路灯没有亮起，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手电光柱在路面上晃动，
照亮落叶和碎石。远处传来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但在寂静中很难判断方向和距离。
"可能是广告牌。"林溪写道，"上个月台风后就一直没修好。"路边出现一家私人诊所。
陈默用斧头破开门锁，里面只有常规药品和几张空病床。诊疗台下的箱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