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清风古筝

弦上清风古筝

作者: 梧柏柏柏柏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弦上清风古筝》是知名作者“梧柏柏柏柏”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蓝布衫指尖展全文精彩片段:注:出自本人小说《喑魂》选段1灯是昏黄澄澄一照见半空里浮着的混着茶黏在人脸角落的胡琴先响咿呀一像漏了风的拉琴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姑蓝布衫洗得发了袖口磨出毛露着细瘦的手骨节处泛着她垂着睫毛稀稀拉遮不住眼里的空——像口枯投什么都听不见弦一她开口嗓子是哑像被砂纸磨偏要往高里唱那出《玉堂春唱到“苏三离了洪洞县”,脖子上...

2025-08-03 05:20:21

注:出自本人小说《喑魂》选段1灯是昏的,黄澄澄一团,照见半空里浮着的烟,

混着茶气,黏在人脸上。角落的胡琴先响了,咿呀一声,像漏了风的窗。

拉琴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蓝布衫洗得发了白,袖口磨出毛边,露着细瘦的手腕,

骨节处泛着青。她垂着眼,睫毛稀稀拉拉,遮不住眼里的空——像口枯井,

投什么都听不见响。弦一挑,她开口了。嗓子是哑的,像被砂纸磨过,偏要往高里拔,

唱那出《玉堂春》。唱到“苏三离了洪洞县”,脖子上的筋绷起来,像老树上的枯藤。

茶客们多是不看的。有的端着茶碗,眼皮都不抬;有的瞟一眼,啐口唾沫,

骂句“丧门星”;还有个穿绸衫的,扔了枚铜板在她脚边,铜板滚了两圈,停在痰渍旁。

她不捡,只管唱。胡琴跟着呜咽,调子忽高忽低,像走在坑洼的路上。唱完了,

她才慢慢弯下腰,指尖沾了灰,捏起那枚铜板,揣进怀里——怀里该是块旧手帕,

裹着些零碎,碰着时,窸窣响,像极了墙角的耗子在动。灯还昏着,烟还飘着。

她理了理琴杆上的裂纹,又垂了眼,像块搁在那儿的旧木头,风过,也不会动一动。

我一时竟看得呆了,晏之连叫了我几声我都没听见,他拿折扇捅了捅我的肩,

嬉笑道:“怎么?吴兄看上那丫头了?”我指尖在茶碗沿蹭了蹭,沾了点水,

又在裤缝上抹掉。“休要拿这些来打趣。”声音轻得像檐下雀儿抖落的羽毛,

“她……原是不易的。”晏之的折扇在桌面敲了敲,眼里的笑淡了些:“吴兄这性子,

倒像尊菩萨。只是这世道,菩萨也得挨冻。”我没接话,目光越过茶客的肩,

落在那姑娘身上。她正把胡琴往蓝布里裹,手指抖着,许是冻的,

指节红得像冬天冻裂的山楂,硬邦邦的。怀里的旧帕子窸窣响,大约是今日挣的铜板,

没几枚,撞不出什么声气。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头是这个月的薪俸,刚领的,油纸包着,

薄薄一叠,够付房租,够买米,再想多做些什么,便捉襟见肘了。“天要落雨了。

”我望着窗外,雨点子敲着窗纸,发白,像蒙了层薄霜,“她那布包,怕不顶事。

”晏之嗯了一声,起身时替我拢了拢被风吹歪的衣领:“走吧,你那点薪俸,

留着买煤球更实在。”我跟着起身,脚步却迟了半拍。那姑娘正被掌柜的引着往后门走,

背影瘦得像根枯苇,风过处,晃了晃,仿佛要折。我口袋里的油纸包硌着掌心,薄得像层纸,

心里发空。“我……去趟书局。”我对晏之说,声音里带了点自己也觉出的颤,

“昨日借的书,该还了。”晏之看了我一眼,没戳破,只道:“早些回,夜里冷。”他走后,

我没去书局,就站在茶馆后巷的墙根下。雨下得密了,檐角淌水,滴滴答答,像漏了的钟。

那姑娘从后门出来,蓝布包往头上一顶,就往巷口跑,胡琴在包里撞出闷闷的响,

像谁在叹气。我摸出怀里的铜板,是前日给学生改卷子得的赏钱,三枚,攥在手心,

凉冰冰的,像块铁。看着她的背影没入雨幕,心里忽然有个念头生了根——她那身契,

掌柜的常跟茶客念叨,说也就几十块大洋。几十块。我默默数着:月钱里抠出两块,

再替人抄书多挣一块,省着些,一年,或是一年半……大约够了。雨打湿了额发,

顺着脸颊往下淌,凉丝丝的,像条小蛇。我把铜板重新揣回怀里,指尖攥得发紧,

骨节都酸了。巷子里的灯昏昏的,照见墙根的青苔,滑溜溜的,像这世道,没处下脚。

可那姑娘跑远的方向,雨雾里仿佛还飘着胡琴的余音,哑哑的,像根线,牵着人心头发紧。

我往回走,每一步都踩在雨洼里,水花溅起来,打湿了裤脚,冷得钻心。罢了。

我心里对自己说。一年半,省着些,总能攒够的。算不上什么菩萨心肠。

低头看自己磨出毛边的袖口,灰扑扑的,只是见不得那根枯苇,在雨里断了去。

2后来我一连几月不曾去过茶馆,只是整日埋着头的抄书,教书,改卷子,

得空时便把文章发去《连声》上,得几个铜板的稿费。晏之也看出了我的心思,

也没再来邀我去喝茶。那日我没什么课,上午便早早就下了学。那时候已秋深了,

校园里的梧桐叶扑簌簌落,打在灰砖地上,像一地碎银箔。我抱着摞作文本,往教员室走,

廊下的风挟着寒意,灌进磨破的袖口——看着这袖口,我竟又不禁想起那弹琴女来,

这蓝布衫有些像,只是她的更旧,泛着灰白的朽色。转过西廊,忽见廊角蜷着团蓝影。

布衫洗得发僵,边角翘着毛,像只惊惶的雀儿。她攥着个粗布包,见我过来,浑身猛地绷紧,

指节扣进布包里,把茶叶罐磕得叮当响。是她。“可是给哪位先生送茶叶?”我放轻了声,

怕惊着她。她睫毛抖了抖,哑声道:“掌柜的……托、托的。”喉间滚出的音,

仍带着胡琴般的喑哑,却比那年更涩,像锈住的弦。“我引你去。”我往东楼指,

“王教授在那边。”她迟疑着跟上来,步子虚浮,每一步都要先拿脚尖探探地,

仿佛这青砖地会吃人。路过教员室的窗,里头传来粉笔划黑板的锐响,她倏地缩到廊柱后,

布衫擦过灰墙,落下道白痕。“莫怕。”我回头,见她垂着的眼窝里,

仍盛着那年茶馆里的空——只是如今更添了惊弓之态,像被猎人盯过的鹿,

连呼吸都要敛进骨里。到了王教授门前,她把布包搁在案上,转身就要走。

我想问问她这些日子如何,嘴唇动了动,却听见自己说:“天冷,路上小心。”她僵了僵,

匆匆应了声“谢先生”,便逃也似的往廊下奔,蓝布衫被风掀起角,露出细瘦的手腕,

骨节泛青,和那天一模一样。我望着她的背影没入灰雾,

怀里的稿费铜板硌得掌心发疼——原是想攒着给她添件棉袄的,此刻却攥得汗湿。这世道,

容不得半分温热的善,她怕我,怕这学堂的光亮,更怕旁人多看的眼。就像茶馆里的铜板,

她捡得艰难,却不敢接旁人的打量。廊下的爬山虎簌簌作响,卷着残叶往泥里坠。

我叹了口气,转身往教员室走,鞋跟碾过梧桐叶,碎成一地黄。这善念,在腌臜世里,

竟比苦难更叫人惶然——她是根枯苇,风里颤着,偏生连伸手扶一扶,都要怕折了她。

3那人影早去得远了,校门口的暮色浸得深了,我还盯着那方空处,

像被什么钉住了似的。肩窝猛地一震,像被冬夜的冰棱砸了下——晏之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

拍在肩上的力道不轻,他嘴角勾着笑,眼里的光却亮得扎人:"吴兄这眼神,再说是怜悯,

我可要当你欺人了。"我反手拂开他的手,指尖都有些发僵。原是想驳他几句的,

譬如"你这是哪里的话",或是"莫要胡猜",可喉间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絮,张了张嘴,

竟一个字也挣不出来。心倒先慌了,像被他这话戳破了窗纸,漏进些凉飕飕的风,

吹得我自己也犯起疑来:我这心思,当真只是怜悯么?"依我看呐,"晏之往前凑了凑,

声音压得低,却句句带刺,"既是喜欢,藏着掖着做什么?难不成真等将来为她赎了身,

倒要躲在暗处,连个照面也不敢打?""休要胡说!"我猛地抬声,脸却腾地热起来,

像被人当众掴了一掌。想说"我为她赎身,左不过是见不得她在那泥沼里挣扎",

想说"我心里半分旁的念头也无",可这话刚到舌尖,

就被自己咽了回去——连我自己都觉出假来,像穿了件不合身的长衫,处处透着别扭。

喉管里像被砂纸磨过,涩得发疼,只得别过脸,不再作声。回了宿舍,桌上的卷子摊着,

墨字在油灯下明明灭灭,偏是一个也看不进眼里。晏之的话像生了根,在脑壳里钻来钻去,

叮叮当当地响。先前总以为,见她在那班子里强颜欢笑,听她在寒风里沙哑的歌,

心里那点波澜,不过是读书人的恻隐,是想拉一把落难人的本分。可方才望着她走远的背影,

那截露在布裙外的手腕,那被风掀起的衣角,心里头竟像被什么挠了下,又酸又痒,

缠得人坐立不安。这念头一冒出来,脊梁骨都泛着凉。明明该羞愧的——读了这些年书,

满口的礼义廉耻,竟对一个风尘里的女子起了这般心思,实在是龌龊。可偏又压不下去,

像墙角的藤蔓,趁着夜色疯长,绕着心尖缠了一圈又一圈,勒得生疼,却又舍不得挣开。

灯花"啪"地爆了一声,屋子里更暗了。我望着窗纸上自己的影子,倒像不认识了似的。

我颓也似的揉了把头发,转身上了床,闷头盖上了被子。4眼见年关了,

我好歹也算凑够了钱。这年关的风,挟着冰碴子,往人骨缝里钻。我攥着油纸包,指节泛白,

活像攥着自己半条命。这钱,是抄了多少篇文章、改了多少摞卷子,

从牙缝里、从冻裂的指尖上抠出来的,如今要往茶馆去,给那弹琴女赎身,

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里,又沉得似坠着铅。茶馆老板见了钱,眼亮得跟见了金元宝似的,

麻溜接过,招呼小厮去唤人。我喉间发紧,忙拦:“莫……莫告诉她是谁。

”声音抖得像寒风里的胡琴音,老板愣了愣,乜斜着眼瞧我,到底是数钱的手没停,

应了声“成” 。我转身要逃,怕见着她,怕那腔子里翻涌的热意,

把多年读的礼义廉耻都烧成灰。可没走两步,身后传来轻细的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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