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明薇的婚礼请柬刚印好，就撞见她把白月光养在郊区别墅。
那个曾让她酗酒割腕的画家，如今被她用我的钱供着创作。
监控里她亲吻他染着颜料的指尖：“当年要不是赫连锋逼我联姻……”
我笑着切断别墅水电，在零下十度的地下室给画家注射肌肉松弛剂。
当明薇疯了一样砸门时，我把电击器按上画家喉咙：“叫啊，让她听听你的新作品。”
赫连锋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蚂蚁般的车流和人影。城市的光污染模糊了星光，但足够映亮他手上那枚刚送来的戒指。铂金戒圈，中央镶嵌着一颗纯净度极高的蓝钻，切割面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锐利的光，像他此刻的心情——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的满意。
他和明薇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八。婚礼请柬的设计稿下午才送到他桌上，烫金的“赫连锋先生与明薇小姐”字样，奢华又体面。一切都按照最顶级的规格在推进，没有一丝纰漏。他是赫连集团的掌舵人，他的婚姻，自然也必须是最完美的装饰品。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明薇发来的信息：“锋，试完婚纱了，累瘫了。想你。”后面跟了个俏皮的笑脸表情。
赫连锋嘴角习惯性地向上提了提，手指在屏幕上敲击：“辛苦了，我的新娘。早点休息。”他按下发送键，视线却掠过手机，重新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明薇一直扮演得很好，温柔、得体，偶尔恰到好处的小脾气，完全符合一个即将嫁入顶级豪门的准新娘形象。他对她谈不上多深的爱，但满意。满意她的识趣，满意她的漂亮，更满意这段婚姻将带来的稳固利益。这就够了。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是助理周诚：“赫连先生，安保部那边有份日常监控报告，需要您过目签字。关于西郊‘云栖’别墅区的，那里有您名下一处空置物业，安保等级较高。”
“云栖？”赫连锋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地方他买下后几乎没去过，一直空着，安保系统倒是按最高标准配的，定期会有报告。“放我桌上吧，我待会看。”
“好的。”
报告很快被送进来，薄薄几页纸。赫连锋坐回宽大的真皮座椅，随手翻开。前面几页都是常规的安保巡检记录、设备状态确认，枯燥无味。他快速浏览着，翻到最后一页的访客登记记录时，目光骤然停住。
日期：三天前。
时间：下午15:27。
车牌号：京A·L8M67
登记进入车辆人员：明薇备注：业主赫连锋先生未婚妻。
登记离开时间：次日凌晨01:15。
明薇？去西郊云栖？还在那里待了将近十个小时？赫连锋的记忆里，明薇从未跟他提过要去那栋空置的别墅。她最近不是一直忙着试婚纱、看场地、核对宾客名单吗？她哪来的时间，又去那里做什么？
一丝极其细微的疑虑，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涟漪。这不合常理。他拿起手机，指尖悬在明薇的号码上，停顿了两秒，最终没有拨出。他转而拨通了安保部主管的内线，声音听不出情绪：“云栖别墅三天前的监控录像，全部调出来，加密发到我私人邮箱。立刻。”
“明白，赫连先生。”电话那头的声音恭敬而利落。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习惯掌控一切的赫连锋来说，每一秒都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粘滞感。他起身，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冰球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走到办公桌后，打开电脑，输入复杂的密码，点开那封带着加密附件的邮件。
下载，解压，打开视频文件。
高清监控画面清晰地呈现出来。时间戳显示是三天前的下午。画面里，明薇那辆熟悉的白色宾利欧陆驶入别墅车库。她独自下车，动作间带着一种轻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她熟门熟路地输入密码，打开别墅侧门走了进去。
赫连锋面无表情地看着，快进着时间轴。监控覆盖了别墅主要的出入口和走廊。时间一点点流逝，明薇进去后，别墅里一片寂静。直到两个多小时后，画面切换到了连接后花园的玻璃阳光房。
赫连锋的手指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阳光房内光线充足。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穿着沾满颜料的旧帆布围裙，正专注地在画架上涂抹。他身形清瘦，略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颈后，侧脸的线条透着一股艺术家的敏感和脆弱。赫连锋的瞳孔骤然收缩——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他也认出来了。
林淮。
那个差点毁了明薇，也差点毁了他和明薇联姻可能性的男人。那个几年前让明薇酗酒、割腕、闹得满城风雨的落魄画家。他怎么会在这里？在赫连锋名下的别墅里？
赫连锋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深重，他点下播放键，目光死死锁住屏幕。
画面中，明薇端着一杯水，脚步轻盈地走近林淮。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他身上，那眼神里盛满了赫连锋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迷恋。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沉溺其中的眼神。
林淮似乎画完了一个段落，放下画笔，习惯性地抬手想用袖子擦额角的汗。明薇立刻上前一步，动作无比自然地抽出一张柔软的纸巾，极其温柔地替他擦拭。她的指尖甚至轻轻拂过他的鬓角。
林淮转过身，对着明薇笑了。那笑容干净，带着点疲惫的依赖。明薇也笑了，眉眼弯弯，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她拿起他的手，他的指尖沾着蓝绿色的油彩。然后，赫连锋看到，明薇微微低下头，嘴唇轻柔地、无比珍惜地印在了林淮那几根脏兮兮的、染着颜料的手指上。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赫连锋死死盯着她的口型，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高清镜头捕捉得足够清晰。
她说的是：“淮，委屈你了……当年要不是赫连锋逼我联姻……”
后面的话被监控的角度挡住了，但前面这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赫连锋的眼球，刺入他的大脑。
逼她联姻？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暴怒瞬间冲垮了赫连锋所有的理智。他感到太阳穴在突突狂跳，血液冲向头顶，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模糊。握着鼠标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条条狰狞的毒蛇。
“呵……”一声低沉、压抑的冷笑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在空旷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瘆人。他猛地向后靠进椅背，昂贵的真皮座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
逼她？他赫连锋需要逼一个女人？
他给她赫连家未来女主人的尊荣，给她挥霍不尽的金山银山，给她在顶级社交圈横行的资本！他以为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等价交换！结果呢？她竟敢！竟敢把他当成一个愚蠢的冤大头！用他的钱，在他买的房子里，养着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旧情人！还把这桩门当户对、强强联合的婚姻，说成是他赫连锋的逼迫？说成是她明薇的委屈？
那份刚送来的婚礼请柬设计稿就放在桌角，烫金的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此刻却像最恶毒的嘲讽，狠狠扇在他脸上。
“好…很好…”赫连锋低语着，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他拿起桌上那杯没喝完的威士忌，仰头，将辛辣的液体狠狠灌了下去。冰冷的酒液滑入食道，非但没有浇灭心头的火，反而如同滚油泼下，让那名为“背叛”的烈焰轰然炸开，瞬间焚毁了他所有的克制和理性。
他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明薇亲吻林淮手指的画面。那眼神里的柔情蜜意，此刻只让他感到极度的恶心和滔天的恨意。
完美的婚礼？幸福的联姻？
赫连锋嘴角咧开一个绝对称不上笑容的弧度，眼神却如同西伯利亚荒原上刮起的暴风雪，冰冷、狂暴，带着毁灭一切的决心。
这场戏，该换剧本了。
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毫无温度的脸。拨号，接通。
“周诚。”他的声音异常平稳，却透着一股让人骨髓发寒的森然，“云栖别墅，立刻切断所有外部水电供应。启动一级封锁程序，只进不出。另外，找几个‘可靠’的人过去，把那栋房子里除了明薇以外的‘东西’，给我‘请’到地下室去。手脚干净点。”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电脑屏幕上林淮那张清瘦的脸，补充道：“尤其是那个画画的。‘请’的时候，让他安静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是周诚毫无波澜的回应：“明白，赫连先生。立刻处理。”
电话挂断。赫连锋缓缓放下手机，身体重新陷入宽大的座椅里。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再也照不进他眼底那片被仇恨和暴怒彻底吞噬的深渊。他端起酒杯，发现杯中早已空空如也。
没关系。他需要的，从来就不是酒精。
他需要的是鲜血。是哀嚎。是背叛者刻骨铭心的恐惧和绝望。
婚礼？他无声地咧开嘴。他会给明薇一场终生难忘的“婚礼”。一场用她和她情人的痛苦作为祭品的盛宴。
复仇的齿轮，在这一刻，带着刺耳的摩擦声，轰然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