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你就答应了吧，这只是假离婚，等振华的工作调动办完，你们立刻复婚。"
婆婆顾母拉着林晚秋的手，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哽咽得让人心软。
林晚秋盯着桌上那张离婚协议书，恍惚间想起了前世的这一天。
1975年6月15日，她三十岁的生日。
前世的今天，她被这番话感动，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然后眼睁睁看着丈夫顾振南和小叔子顾振华搬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连她娘家给的金镯子都没放过。
"妈，振华的工作调动为什么需要振南假离婚？"林晚秋放下手中的钢笔，直视婆婆的眼睛。
顾母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这个你不懂，单位有规定，已婚的不能调到某些岗位..."
"什么岗位？"林晚秋追问。
"总之你签了就对了！"顾母语气变得不耐烦，"你一个农村来的丫头，懂什么？"
前世，林晚秋就是被这句话激怒，赌气签了字。结果假离婚变成了真离婚，顾振南迎娶了市委书记的女儿，而她带着女儿净身出户，最终病死在茅草屋里。
临死前，她才知道顾振华根本没有什么工作调动，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顾振南和那个市委书记的女儿结婚铺路。
"妈，我不签。"林晚秋站起身，声音平静但坚决。
顾母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签这个离婚协议。"林晚秋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顾振南推门而入，身材高大，一身军装笔挺，剑眉星目，正是当年让林晚秋一见钟情的模样。
"晚秋，你怎么还没签？"顾振南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前世，林晚秋最怕看到丈夫不高兴，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但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振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晚秋看着丈夫，"你真的爱我吗？"
顾振南被问得一愣："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结婚五年了。"
"我问的是你爱不爱我，不是我们结婚多久了。"林晚秋步步紧逼。
顾振南的脸色变了："林晚秋，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不愿意为这个家牺牲一点？振华的前程要紧，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计较什么？"
"我计较什么？"林晚秋冷笑，"我计较的是，为什么振华的工作调动需要你假离婚？为什么不是他自己离婚？为什么偏偏是我要净身出户？"
顾母在一旁急了："晚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振华还没结婚呢，他离什么婚？"
"那就更奇怪了。"林晚秋转向婆婆，"一个单身汉的工作调动，为什么需要他已婚的哥哥离婚？妈，您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道理吗？"
顾母被问得哑口无言，眼神慌乱地看向儿子。
顾振南沉着脸走过来，一把抓住林晚秋的手腕："够了！你今天是存心来找茬的是不是？"
林晚秋甩开他的手："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如果真的只是假离婚，为什么协议书上写的是我净身出户？为什么房子、存款、甚至我娘家的陪嫁都归你？这也叫假离婚？"
顾振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你一个女人要这些做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林晚秋声音提高了八度，"五年来，我伺候你妈，照顾你弟弟，生儿育女，洗衣做饭，哪一样没做到？现在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的？"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顾振华走了进来，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皱了皱眉。
"嫂子，你还没签字？"顾振华看起来比哥哥着急多了，"时间不等人啊，我那边催得很紧。"
林晚秋冷冷地看着这个小叔子。前世，她一直以为顾振华是个老实孩子，处处为他着想。直到临死前才知道，这个人是个白眼狼，不仅霸占了她的家产，还在外面说她的坏话，说她克夫克子。
"振华，我很好奇，你到底要调到什么单位，需要你哥哥离婚才能成功？"林晚秋直视小叔子的眼睛。
顾振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保密单位，不能乱说。"
"保密单位？"林晚秋冷笑，"那更不可能需要别人离婚了。振华，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气氛越来越紧张。顾母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晚秋，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平时不是挺懂事的吗？"
林晚秋没有理会婆婆，而是走到桌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仔细看了起来。
前世她签字的时候太匆忙，根本没仔细看内容。现在仔细一看，更是气得发抖。
协议上不仅写明她净身出户，连五岁的女儿都归顾振南，她每月还要支付抚养费二十块钱。更过分的是，协议上竟然写着"因女方出轨导致婚姻破裂"。
"这是什么意思？"林晚秋把协议书拍在桌上，指着那行字，"我什么时候出轨了？"
顾振南和顾振华对视了一眼，前者硬着头皮说："这只是个说法，不是真的。"
"只是个说法？"林晚秋气得浑身发抖，"顾振南，你们把我当什么了？随便你们糟蹋的玩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妈妈，妈妈！"
五岁的女儿顾小雪跑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气氛，怯生生地躲到林晚秋身后。
林晚秋蹲下身，温柔地抱住女儿："小雪，告诉妈妈，你想和谁一起生活？"
小雪奶声奶气地说："和妈妈！妈妈最好了！"
顾振南走过来，想要抱女儿："小雪，过来，爸爸这里有糖。"
小雪却往林晚秋怀里缩了缩："不要，我要妈妈。"
林晚秋站起身，紧紧抱着女儿："顾振南，你听到了吗？孩子选择和我在一起。"
"孩子懂什么？"顾母在一旁说道，"跟着你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出息？"
林晚秋转向婆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妈，您这话有意思。按您的逻辑，女人都没出息，那您生振南和振华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出息？"
顾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顾振南见状不妙，走上前来想要强硬一点："林晚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件事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林晚秋抱着女儿后退一步，"顾振南，离婚需要双方同意，我不同意，你能把我怎么样？"
顾振南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你不签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就要上前强抢女儿。
林晚秋急忙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桌上的茶杯摔碎在地上。
"啪！"
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晚秋护着女儿，看着地上的碎片，忽然笑了。
"好，既然你们要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顾振南，我们法院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