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起勇气去儿子运动会当志愿者，想给他挣点面子。可我搬器材被砸，
跑接力时又重重摔倒在跑道上。看台上，老婆和她的奸夫笑得前仰后合，
儿子也哭着怪我丢人。手机上，她发来消息：“废物，别影响我新老公的心情。
”那一刻我发誓，他们一家都得付出代价！1祝康盯着手机屏上的家长群消息。
秋季运动会需5名家长志愿者，报名接龙：1.李梦妍妈妈 2.张梓轩爸爸……
他拇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终于咬牙打下5.祝小满爸爸。消息刚发出去，
身后就传来林霜的嗤笑：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指甲上还粘着亮片，
戳他手机屏的时候刮出一道痕，上次义卖你连摊位号都看错，把蛋糕塞给三年级二班，
丢人没丢够？祝小满从作业本里抬头：爸你别去了，王明浩说他爸看见你就想笑。
祝康喉结动了动：这次是搬器材，不用动脑子。林霜把面膜揭下来拍脖子：随你，
别又让我擦屁股。她弯腰捡起地上掉的美容仪，睡衣领口晃出一片红痕，
祝康别开眼——那痕迹他太熟悉，上周她说是拔火罐，可哪有火罐印在锁骨上的？
第二天七点他就到了学校。保安指着体育馆后门：志愿者走那边。六个妈妈已经在了，
围着讨论暑假带娃去三亚。祝康清了清嗓子：我是祝小满家长，来搬器材的。
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扫他一眼：男家长去仓库抬跳高垫。仓库灰扑扑的，垫子比他还高。
祝康蹭了一身灰，搬第三趟时听见有人喊：当心！他还没回头，整张垫子就砸在背上。
膝盖磕在水泥地上，手掌火辣辣地疼。没事吧？穿运动服的男人单手就把垫子拎起来，
我是王明浩爸爸，家长会见过。他手腕上的欧米茄闪得刺眼。
祝康撑着墙站起来：手滑了。运动会开场前，
班主任塞给他一箱矿泉水：放主席台右边。他搬着箱子穿过操场，
听见广播喊：请志愿者家长到检录处集合！箱子太重，他走两步就得停。汗流进眼睛里，
模糊看见祝小满在跑道边上跺脚：爸你快点！我们班要输了！最后一箱放完，
广播又喊：男子4x100米亲子接力缺一名家长，请祝小满爸爸立即到三号跑道！
祝康跑过去时几个爸爸已经在热身。王明浩爸爸拍拍他肩膀：你跑最后一棒？要不换人吧，
这棒最重要。发令枪响时他脑子还是懵的。接到接力棒的瞬间，
他听见看台上林霜的笑声：老公加油啊——那是她昨晚打电话时的称呼。
祝康摔出去的时候右腿先着地，橡胶颗粒嵌进掌心。看台上爆发出哄笑，
祝小满的哭声刺得他耳膜疼：都怪你！我们班倒数第一！他瘸着腿去医务室，
校医递来碘伏：家长以后别勉强参加活动了。家长群消息99+，点开全是运动会照片。
划到最底下，林霜发了段视频：他趴在地上的背影，配文某些人真是运动黑洞。
王明浩妈妈回复：霜姐家帅哥今天没来？林霜秒回：他健身课重要～祝康关掉群，
发现班主任私聊他：下次活动您提前说，我们好协调人手。回家时玄关多双男鞋。
浴室水声哗哗响，祝小满在客厅打游戏，头也不抬：妈说让你睡沙发。
2祝康躺在沙发上，后背硌得生疼。浴室水声停了，林霜裹着浴巾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进了卧室，门摔得震天响。祝小满的游戏机声音开得很大，
枪战音效噼里啪啦炸在耳边。祝康伸手想摸他头，小孩一歪脖子躲开：别碰我，
你害我们班输了，王明浩他们都在笑我。下次不会了。祝康嗓子发干。下次？
祝小满冷笑，班主任都让你别来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卧室门突然打开，
林霜探出头：祝康，明天家长会你去。不是下周吗？改期了，群里通知你没看？
她翻个白眼，我明天约了美容院，没空。祝康摸出手机，家长群消息早就被刷到看不见。
他往上翻了半天，终于找到班主任发的改期通知，底下几十条收到，唯独他没回复。
第二天早上，他特意穿了最像样的衬衫，可领口已经磨得起毛边。祝小满走在前头，
故意和他拉开距离，快到校门口时突然跑起来，混进同学堆里，头也不回。家长会在大礼堂，
按班级分区。祝康找到三年级一班的位置，刚坐下，旁边几个妈妈就挪了挪，空出半米距离。
班主任李老师上台，PPT放的是期中考试成绩。祝小满数学89分，语文92分，
中等偏下。这次考试，有些同学退步明显。李老师眼神扫过来，
家长要多关注孩子学习状态，别光顾着自己忙。祝康低头翻成绩单，
后头突然有人拍他肩膀。祝小满爸爸是吧？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递来名片，
我是王明浩家长，做教育培训的，你家孩子要是跟不上，可以报我们机构的课。
祝康捏着名片没吭声。家长会结束，李老师叫住他：祝小满最近上课老走神，作业也马虎，
您得管管。我回去说他。光说没用。李老师叹气，您家情况特殊，
但孩子教育不能耽误。祝康没懂情况特殊是什么意思，直到走出校门，
听见两个妈妈边走边聊。林霜又换人了？上次家长会不是那个健身教练吗？早换了，
现在这个听说开保时捷，家长群那个‘浩爸’就是。啧啧，祝小满爸爸真能忍……
祝康站在太阳底下，浑身发冷。回家路上，祝小满一直低头玩手机，祝康想搭话，
小孩突然抬头：爸，王明浩他爸说能帮我补课，免费的。不用，爸给你讲。你？
祝小满撇嘴，你连我们课本都看不懂吧？到家时，林霜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
见他们回来，懒洋洋地问：家长会怎么样？老师说小满学习退步了。退步？
林霜一把扯下面膜，祝康，你是不是又让他在学校丢人了？我没……没个屁！
她抓起手机划拉几下，突然冷笑，家长群都传疯了，你坐那儿跟个木头似的，
连老师提问都答不上来！祝康愣住：老师没提问我。装什么傻？
林霜把手机摔他脸上，自己看！屏幕上是一段视频，拍的是家长会现场。镜头对准他，
他正低头看成绩单，完全没注意到老师在说什么。
视频配文：这位家长连自己孩子学啥都不知道，笑死。发视频的是浩爸。
祝小满突然冲过来抢手机，看了一眼，脸涨得通红：爸！你还能再丢人点吗？
林霜冷笑：废物基因就这样了。祝康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掐进肉里。晚上，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摸出手机看家长群。消息999+，点开全是调侃他的表情包。
有人@他：祝爸爸，下次家长会还来吗？我们给你留C位！底下跟着一串哈哈哈。
祝康退出群聊，发现班主任私信他：下次家长会您要不别来了？孩子压力也挺大的。
他盯着屏幕，直到眼睛发酸。第二天一早，林霜摔门出去，
祝小满上学前丢下一句：晚上我去王明浩家写作业，不用接我。祝康一个人坐在餐桌前，
面前是凉透的煎蛋。他咬了一口，蛋黄腥得他想吐。手机震动，是父亲祝建国的电话。
小满学习咋样了？老头嗓门很大。还行……还行个屁！祝建国骂起来，
我刚碰见老李家孙子，人家考全班前三！你当年学习就烂，现在连孩子都教不好？
祝康没吭声。你妈最近肝疼，下周带她去医院查查。祝建国说完就挂。
祝康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突然抬手把手机砸墙上。屏幕裂了，像他的人生。
3祝康第三次没去家长志愿者活动。他早上照常出门，开车绕到学校附近，停在路边抽烟。
车窗摇下来一半，冷风灌进来，烟灰扑了一身。手机震动，
家长群里班主任@他：祝小满爸爸，今天卫生打扫需要人手，您到了吗？他没回。
群里很快刷上去，没人再提他。十分钟后，林霜私聊他：死哪去了？李老师电话打我这了！
祝康把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回：公司临时有事。放屁！
你们那破公司上周不是裁员了？他没再理，启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开。路过万达广场，
大屏幕上正播着亲子广告，一家三口笑得刺眼。他猛打方向盘拐进地下停车场，
差点撞上隔离墩。停车场角落里，他看见林霜那辆白色宝马。车在震。祝康熄火，
盯着那辆车。驾驶座车窗贴了深色膜，但副驾那边没贴严实，能看见一条缝。他走过去。
车里的人没发现他。副驾上是个男的，平头，穿紧身黑T恤，胳膊上肌肉鼓胀。
林霜跨坐在他身上，裙子撩到腰际，后背对着车窗，肩带滑下来挂在胳膊上。祝康站在车外，
手放在门把上。他没拉。转身走回自己车里，打火，倒车，轮胎蹭到柱子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宝马的车窗突然降下来，那男的探头骂：眼瞎啊怎么停车的！四目相对。男的愣了下，
随即咧嘴笑了：哟，这不霜姐家那位吗？林霜猛地回头，脸色瞬间煞白。
祝康一脚油门冲出去，后视镜里那男的比了个中指。他开上高架桥，手机疯狂震动。
林霜打了十几个电话，他没接。最后一条微信跳出来：祝康你他妈敢说出去就等着离婚吧！
高架堵车，他趴在方向盘上，喇叭声此起彼伏。
后面一辆车的司机下来敲他窗户：走不走啊？堵路上了！祝康抬头，
那人突然愣住：……老祝？是前同事张伟，去年被裁的。张伟弯腰看他：你咋了？
脸色跟死人似的。没事。听说你也裁了？张伟递烟，我现在跑滴滴，
一天挣个两三百，要不你也来？祝康摇头。车流开始移动，张伟拍拍他车顶：想开点，
这年头谁不难啊。到家时天黑了。祝小满坐在客厅打游戏，见他进来立刻把手机锁屏。
作业写完了？祝康问。在王明浩家写完了。小孩语气防备，妈说她不回来吃饭。
祝康进厨房，冰箱里只有半盒剩饺子和几罐啤酒。他开火煮饺子，水蒸气扑在脸上像眼泪。
饺子煮烂了三个。吃饭时祝小满一直看手机，屏幕上是家长群聊天记录。有人发了张照片，
是今天志愿者活动的合影，配文：感谢各位家长，尤其浩爸赞助的奶茶！
底下清一色谢谢浩爸。祝小满突然抬头：爸，王明浩他爸说周末带我们去欢乐谷。
我们？我，王明浩，还有……妈。祝小满低头扒拉饺子，
他说你要是忙就不用去了。祝康放下筷子：你妈答应的？嗯。手机又震，
是父亲祝建国：你妈检查结果出来了，肝硬化，要住院。祝康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
直到屏幕自动熄灭。第二天他去医院，母亲张翠芝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管。
见他进来，老太太挣扎着要坐起来：小满呢？上学。你媳妇没来？祝康摇头。
张翠芝叹气，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存折塞给他：这里面有三万，你拿着。不用。
傻小子，你当我不知道？老太太咳嗽两声，你爸说你被裁了，
林霜又那个德行……这钱别让她知道。祝康攥着存折，纸张边缘割得掌心生疼。
回家路上等红灯时，他看见林霜挽着那男的从商场出来。男的拎着大包小包，
林霜笑得花枝乱颤。绿灯亮起，后面车狂按喇叭。当晚林霜没回家。祝小满临睡前问：爸，
你们是不是要离婚？祝康给他掖被角的手一顿：谁说的？王明浩说的。
他说他妈告诉他，你养不起我妈，迟早得离。祝康关灯：睡吧。凌晨两点，
林霜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祝康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她踢掉高跟鞋。还没睡？
林霜斜眼看他，装什么深情。那男的是谁？健身教练啊，你不是见过吗？
她嗤笑，人家一节课顶你半天工资。祝康站起来：离婚吧。林霜愣了下，
随即大笑：行啊，房子归我，小满跟我，你每月给抚养费。房子是我爸妈出的首付。
房贷是你还的吗？林霜掏出手机划拉几下，看看，这半年都是我在还！
你他妈被裁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祝康盯着她手机上的还款记录，突然觉得荒谬。
周一去民政局。他说。林霜把包砸过来：滚去睡沙发！第二天祝小满起床看见他，
眼神躲闪：妈说以后我住校。你想住吗？王明浩说住校好玩。祝康送他去学校，
在校门口遇见王明浩和他爸。那男的搂着林霜的腰，正和几个家长说笑。祝小满飞快跑过去，
喊了句叔叔好。那男的揉他头发：乖，周末带你去吃日料。祝康站在马路对面，
手里还拎着祝小满落下的水壶。4祝康把祝小满的水壶放在学校门卫室，转身往回走。
手机响了，是公司HR：祝先生，补偿金流程走完了，您有空来签个字。他站在路边，
盯着对面公交站牌上的广告——一家三口捧着汉堡笑。今天下午吧。
公司里空了一半工位。HR递给他解除劳动合同协议，补偿金一栏写着贰万叁仟元整。
签这里。HR递笔，电脑和工牌要归还。祝康签完字，前主管老刘正好路过，
瞥了一眼：老祝，找到下家了没？还没。你这岁数难啊。老刘拍拍他肩膀，
我表弟开货拉拉，缺夜班司机，要不你试试？祝康把工牌放在桌上：再说吧。
走出大楼时下雨了，他没带伞，衬衫很快湿透。公交车上人挤人，有个女的推着婴儿车，
小孩一直哭。能不能管管你家孩子？旁边戴耳机的学生不耐烦。不好意思啊。
女的赔笑，转头小声哄孩子，乖，马上到家了。祝康盯着车窗上的雨痕。
到家时门口多了双男士皮鞋，43码，不是他的。卧室门关着，里面有动静。祝康站在门口，
手放在门把上。……你轻点！小满三点放学……林霜的声音，喘得厉害。怕什么，
那废物肯定又去面试了。男的嗓音低沉，你老公多久没碰你了？别提他，扫兴……
祝康推开门。床上两个人猛地分开。林霜抓过被子遮住胸口，健身教练倒是淡定，
慢悠悠地提裤子：哟，回来啦？祝康站在原地，雨水顺着裤脚滴在地板上。看什么看？
林霜抓起枕头砸过来，滚出去！健身教练咧嘴笑：霜姐说你不行，我还不信。
他系好腰带，从床头柜摸出烟点上，现在信了。祝康转身去厨房，抄起菜刀。
你他妈疯了？林霜尖叫着跳下床，光着身子去抢，杀人要坐牢的！
健身教练反倒乐了：来来来，往这儿砍。他指着自己脖子，不敢是吧？废物都这德行。
祝康手在抖。刀放下！林霜一巴掌扇他脸上，你除了会吓人还会什么？
健身教练穿好鞋，临走前冲林霜飞吻：晚上接你吃饭。经过祝康时故意撞他肩膀，
哥们，你媳妇活儿不错。门砰地关上。林霜套上睡袍，
从抽屉里抽出几张纸甩在桌上：签了吧，房子归我，小满跟我，你每月给三千抚养费。
祝康盯着离婚协议，财产分割那栏写着婚后房产归女方所有。首付是我爸妈出的。
房贷我还的！林霜涂着指甲油，这半年你挣过一分钱吗？祝康拿起笔，
在协议上签了字。周末前搬出去。林霜对着镜子梳头发，你那堆破烂记得带走，
别占地方。祝康去阳台收衣服，发现自己的衬衫被拿来当抹布，沾满了油渍。三点二十，
他打车去接祝小满。校门口家长扎堆，王明浩爸爸那辆路虎堵在正门口。
祝小满蹦蹦跳跳上了车，压根没看见他。小满！祝康喊了一声。小孩回头，
皱眉：爸你怎么来了？接你回家。不用，我去王明浩家写作业。
祝小满拽着书包带，妈说以后都这样。路虎车窗降下来，
健身教练冲祝康扬下巴：孩子我送回去，你忙你的吧。
祝康拉住祝小满：今天跟爸爸走。我不！祝小满突然甩开他，你身上都馊了！
几个家长看过来，有人偷笑。健身教练下车，一把抱起祝小满：乖，叔叔给你买冰淇淋。
他转头看祝康，别让孩子难做，行吗？祝小满搂着他脖子：我要巧克力味的！
祝康站在原地，看着路虎开走。回家路上经过药店，他进去买了一瓶安眠药。
要登记身份证。店员说。算了。他换了瓶褪黑素。林霜晚上没回来，
发微信说带祝小满住闺蜜家。祝康把衣柜里自己的衣服塞进行李箱，总共就装了半箱。
床头柜抽屉里还有本相册，他翻开，第一页是结婚照。林霜穿着白婚纱笑靥如花，
他站在旁边像个背景板。手机震动，父亲祝建国发来语音：你妈明天手术，凑到钱没？
祝康回复：嗯。他点开母亲给的存折照片，余额三万零六百。凌晨两点，
客厅传来开门声。林霜高跟鞋踩得咚咚响，后面跟着祝小满的小碎步。妈，
叔叔说下周带我去迪士尼！嘘，小声点。爸爸呢？管他干嘛，快洗澡睡觉。
祝康躺在沙发上，闭着眼。脚步声靠近，林霜站在沙发前看了会儿，突然嗤笑：装睡。
她转身走开，祝小满凑过来，小声说：爸，你打呼噜太吵了。
祝康睁开眼：想去迪士尼？嗯！叔叔说住城堡酒店！爸爸也能带你去。
祝小满撇嘴：你都没钱。林霜在浴室喊：小满！过来刷牙！小孩跑开了，
祝康摸出手机，查了下上海迪士尼城堡酒店的价格——一晚四千二。
他给母亲张翠芝发微信：手术顺利吗？半小时后回复：刚做完，医生说还要住两周。
祝康算了下，三万块撑不过十天。天快亮时他做了个梦，
梦见祝小满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看烟花，小手拍着他脑门喊爸爸再高点。
醒来时脸上湿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厨房有动静，他走过去，看见林霜在煎蛋。
起这么早？她头也不回，民政局九点开门。祝康看着她的背影，
突然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那个教练。林霜关火，
把煎蛋倒进垃圾桶：重要吗？对我来说重要。去年十月。她转身，
你连续加班那阵子。祝康点头：健身房认识的？不然呢？林霜冷笑，
人家腹肌八块，你呢？啤酒肚都快出来了。祝康低头看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赘肉。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林霜凑近，我跟他上床的时候，
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当年追我时的样子。她手指戳他胸口：现在这里面还剩什么？
连恨都没有，就是一团烂泥。祝康拎着行李箱出门时，祝小满还在睡。
林霜靠在门框上：抚养费记得按时打，否则法院见。电梯里遇见邻居大妈，
对方瞄了眼行李箱：出差啊？嗯。最近没见你送孩子？他住校了。
大妈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祝康在城中村租了间地下室，月租六百。房东是个秃顶老头，
收钱时提醒：押一付三，退租提前说。房间不到十平米，一张床一个柜子。
墙上霉斑像张扭曲的脸。他放下行李箱，坐在床沿给母亲打电话：手术怎么样？还行。
张翠芝声音虚弱，你爸说你离婚了？嗯。孩子呢？跟她。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钱够用不？够。挂掉电话，祝康翻开钱包，还剩七百现金。
手机又震，是林霜发来的照片——祝小满和王明浩一家在迪士尼门口，小孩笑得见牙不见眼。
配文：这才叫父亲。5祝康的地下室没窗户，分不清白天黑夜。手机闹钟响的时候，
他以为天亮了，结果才凌晨四点。是母亲张翠芝的化疗提醒。他爬起来穿衣服，
发现衬衫领口发霉了。城中村水管爆裂，昨晚屋里漫进脏水，行李箱下半截湿透，
唯一一双皮鞋泡得变形。医院走廊冷得像冰窖。父亲祝建国蹲在墙角啃馒头，见他来了，
把塑料袋递过去：吃没？不饿。你妈昨晚吐了三次。老头眼睛通红，
医生说这疗程做完，还得准备八万。祝康盯着缴费单上的数字：我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祝建国突然提高嗓门，媳妇跑了，工作没了，
三十好几的人混成这德行！护士站有人探头：安静点！
祝康去住院部楼下ATM查余额。母亲给的三万剩两万四，加上补偿金两万三，
全填进去也不够。手机震动，是林霜：抚养费呢？今天五号了。他转了三千过去，
余额瞬间少一截。回病房时，母亲正睡着。祝建国在走廊拽住他：你大舅说能借两万，
但要抵押。抵押什么？你老家那套小房子。祝康摇头：那是你跟妈的养老房。
不抵怎么办？祝建国声音发抖，看着你妈死？护士推着药车经过，
叮叮咣咣的声响盖住了老头的哽咽。祝康走出医院，在路边摊买了份炒饭。
老板多给了半勺辣酱：看你脸色差的，多吃点。饭吃到一半，手机弹出家长群消息。
王明浩爸爸发了段视频——祝小满在击剑馆，戴着护具挥剑，配文：小家伙有天赋！
林霜秒回：名师出高徒~底下跟着二十多条吹捧。祝康放大视频，
看见祝小满的击剑服上绣着浩天俱乐部，那是本地最贵的少儿培训机构。
炒饭突然噎在喉咙里。晚上回地下室，房东在门口堵他：下月租金涨一百，
要租明天来补合同。祝康问：能月付吗？年付优惠，月付加价。房东打量他，
你这种失业的，我一般都不租。屋里霉味更重了。祝康躺床上刷招聘软件，划了半小时，
唯一合适的岗位是快递分拣员，夜班，月薪四千五。他点了申请，
系统秒拒：年龄超出范围。凌晨三点，祝小满突然打来语音电话。祝康手抖着接通，
却听见林霜的骂声：……再敢尿床就滚去跟你爸住！背景音里祝小满在哭。
电话突然挂断。祝康回拨，提示对方已关机。第二天他去送外卖，租了辆电动车，
押金交完身上只剩五百。站长叼着烟拍他肩膀：老哥，这活儿小年轻都嫌累，你行不行啊？
第一单就超时。顾客是个穿睡衣的姑娘，开门就骂：饿死了都！差评！
第二单送到写字楼，保安不让进：外卖走货梯！货梯排队二十分钟，
白领接过餐盒时咖啡全洒了：怎么送的外卖？投诉！中午蹲在路边啃馒头时，手机响了。
祝小满班主任：祝先生，孩子今天没来上学。祝康打电话给林霜，
响了七八声才接：干嘛？小满没上学？发烧了，请过假了。
背景音里有小孩抽泣声，少在这假关心。电话被掐断。祝康盯着订单APP，
下一单是送往儿童医院的蛋糕。医院儿科病房热闹得像游乐场。他找到床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