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冰凉的瓷砖硌着何清霞的膝盖,寒意顺着骨头缝往上钻。莲蓬头没关严,一滴,又一滴,
水珠砸在潮湿的地面上,声音空洞得让人心慌。她的指尖颤抖着,
抚过眼前那双刺目的红色高跟鞋。克里斯提·鲁布托,
标志性的猩红鞋底此刻沾着几点干涸的泥浆,像凝固的血。37码。细得惊人的鞋跟上,
一缕银白色的长发死死地缠绕着,在昏黄的顶灯下闪着诡异的光——这绝不是她的头发。
目光上移,丈夫于顺明的昂贵定制西装外套,就那么随意地搭在浴室门把手上,
像一面宣告背叛的旗帜。第二颗纽扣的缝线松脱了,狼狈地耷拉着。更刺眼的是,
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印着烫金酒店LOGO的白色房卡。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
三年前那个五周年纪念日的晚上,他也是这样,跪在摔裂的结婚照前,眼睛通红,
酒气冲天:“客户灌酒!我喝断片了!手机里那些照片都是他们乱拍的!” 她信了。
因为梳妆台上,那瓶他带回来的限量版香水还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像一层虚幻的安慰。
那次之后,他确实收敛了,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讨好。
一年前,圆圆发高烧,她手忙脚乱地翻找退烧药,
却在行车记录仪里听到他和一个陌生女人黏腻的调笑。她举着手机质问他,他一把抢过,
当着她的面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他抱着烧得小脸通红的女儿,赌咒发誓,
声音嘶哑:“只是应酬!逢场作戏!霞,我心里只有这个家!只有你和圆圆!” 她又信了。
看着他连夜驱车三百公里,凌晨带着特效退烧药冲进家门时汗湿的背影,她把撕碎的保证书,
一点一点,用胶水粘了回去。那之后,他仿佛脱胎换骨,对她们母女好得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