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在破产欠下200万那天，小镇媒婆挤破了我家门槛。“嫁了吧，
姑娘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能换钱吗？”我撕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揣着200块去了大城市。从电话销售被挂37次，到月入五万的金牌销售。
当公司濒临倒闭时，我抵押全部身家带头收购。行业巨头恶意诉讼，
我反手曝光了他们的竞标黑幕。谈判桌上，对方总裁皮笑肉不笑：“林总好手段啊。
”我微微一笑：“不及你们逼人下跪的手段脏。”手机震动，妈妈发来语音：“唯唯，
当年说你嫁不出去的张阿姨，问你公司还招人不？”1、 铁锈味的家我爸林建国破产那天，
小镇的风里都带着股铁锈味。法院的传票飘到饭桌上时，
我正用力抠着院子里的老槐树皮上那些小时候刻下的身高线。树皮粗糙，刺得手指生疼，
可那点疼根本压不住心口那块巨石——两百万，这个天文数字像烙铁一样，
烫在我们家每个人的神经上。屋里传来我妈林慧的声音，：“唯唯，吃饭了。
”声音听着虚浮，没什么力气。我深吸一口气，把脸上情绪都压下去，才转身进屋。
桌上两菜一汤，冒着点热气。我妈的脸，却比我上次放假回来时又小了一圈。
爸出事这几个月，她的偏头痛又严重，好几次都差点在厨房晕倒。“妈，我们去医院看看了。
”我把盘子里的肉全拨到她碗里。她摇头：“老毛病，躺躺就好。你爸…今儿去银行了，
不知道…”话音没落，大门就被推开了。我爸林建国挪了进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那个曾经在小镇上也算是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脊梁骨像是被抽走了，佝偻得厉害。
白头发疯狂的长满了头。“爸…”喉咙发紧，后面的话全被堵在嗓子眼里。他摆摆手，
重重跌进椅子里，那声音闷得让人心慌。“没成，”他声音沙哑，“银行…说抵押不够，
除非找到保人…”我妈手里的汤勺“哐当”一声磕在了碗沿上。她低着头，
肩膀小幅度地抖着。我看着他们，心疼的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带了冰碴子。洗碗的时候，
厨房那扇没关严的旧窗，把隔壁王婶故意拔高的“体己话”听得清清楚楚：“……哎哟喂，
听说这个窟窿可大着呢！两百万！把老林家祖坟扒了都填不上！”“可不是？要我说啊，
他家那闺女，唯唯，趁早找个人嫁了是正经！姑娘家读那么多书，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换钱？
”“就是就是，老林家养她这么大，也该报恩了！隔壁村那个开砖厂的李瘸子，
前头老婆不是死了么？彩礼听说能给这个数……”后面还带着几声刺耳的笑。
我死死攥着手里的抹布，关节绷得发白，这股从小镇四面八方涌来的“好意”，像无数根针，
死死地扎进我的皮肉里。嫁人？报恩？在他们眼里，我林唯唯一的价值，就是能换点彩礼钱？
那封被我藏在枕头底下的录取通知书，像是无声的讽刺。凌晨三点，我拖着的旧行李箱，
轮子碾过水泥地，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我停下，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我从小住到大的家。
父母卧室的门紧闭着。客厅桌上，一张撕成两半的录取通知书旁，是我留下的纸条：“爸，
妈：我去海城了。别找我。钱，我来想办法。给我两年。唯唯。”我拉开门，踏进了夜色里，
把那棵刻满我身高线的老槐树，和这个令人窒息的小镇，甩在了身后。
2、 海城初战海城的繁华带着一种侵略性。走出火车站，
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巨大的广告牌上，
妆容精致的模特俯视着匆忙的人群，笑容空洞又冰冷。还有空气中混杂的气味。我拖着箱子，
在人群中里笨拙地挪动。我攥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那上面是我大学室友李雯在城郊合租屋的地址。找到那片老旧居民楼时，天已经黑了。
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饭菜混杂的气息。李雯打开门，客厅堆满了杂物。“快进来！地方小，
别嫌弃啊！”她热情地把我拉进去，指了指一个的房间，“喏，这半边归你，咱俩挤挤！
”十平米的空间，一张上下铺占了大半。行李箱打开就没地方下脚。
李雯在这狭小的过道里用小电锅煮着泡面，热气蒸腾。“怎么样，想好找什么工了没？
”我坐在硬邦邦的下铺上，目光扫落在手机屏幕的招聘信息上。手指无意识地滑动，
直到一则广告跳出来：“高薪诚聘销售精英！无经验要求！底薪+高额提成！
挑战高薪不是梦！”“销售，”我的声音有点干，“能赚钱就行。”第二天，
我穿上箱底唯一一套像样的米色西装套裙——还是当初为了面试家教的时候买的，
裙边已经起毛了。站在这栋叫做“优联科技”的写字楼前，显得我格外渺小。
面试的HR是个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她翻着我空荡荡的简历：“没经验？我们这行，
压力能把人骨头碾碎。”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肩线有点紧，勒得我微微吸气：“我能学。
我学东西很快的。”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也许是强撑倔强，
让红唇女人终于撩起眼皮，看了我几秒：“试用期三个月，底薪两千，卖出去才有提成。
明天来报到。”走出写字楼，海城初夏带着热度的风扑面而来。我捏紧拳头，两千块，
离两百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至少我找到了工作。工位在开放办公区最偏僻的角落，
紧挨着茶水间。主管是个头顶微秃的中年男人，姓张，
他把一摞印着密密麻麻字的A4纸和一个文件夹“啪”地甩在我桌上。“产品资料，自己看。
这表上的公司，挨个打！打到他们接、听到他们骂娘为止！”他唾沫星子喷我一脸，
“这就是你的战场，新兵蛋子！活下来再说！”电话机是老式的按键座机，我拿起听筒，
手指悬在数字键上方，竟然有些微微发抖。照着表格上第一个号码拨过去，忙音。第二个，
通了，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喂”了一声。心脏提到嗓子眼。“您…您好！
我是优联科技的小林！
我们有一款非常…非常优秀的办公自动化系统…”我照着资料上台词磕磕巴巴地念着。
“什么玩意儿？推销的？”对方的声音瞬间充满了不耐烦，“不需要！别再打来了！
”我握着听筒，但脸上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旁边工位传来一声嗤笑，很轻，
但足够刺耳。我咬咬牙，放下听筒，在表格第一个号码后面，用力划了一个叉。第三个，
被挂断。第十个，“滚！”第二十个，一个尖利的女声骂了句“神经病”。第三十七个，
我刚报完公司名，对方就冷笑着打断：“优联？呵，又来一个骗钱的？你们这套路早过时了！
” 然后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那声音透过听筒，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放下听筒，
手指冰凉。办公室里其他人早已习以为常，有人戴着耳机看剧，有人在聊天，
没人多看我这个角落一眼。一种无力感从脚底蔓延上来。两千块的底薪，在这座城市，
连呼吸都要钱。我盯着表格上密密麻麻的叉和刺眼的红叉标记，
又看了看那堆天书一样的产品参数。晚上回到小房间，上铺已经睡了。
我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翻着那本产品册子，
那些“云端部署”、“智能协同”、“API接口”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啃，
用笔在空白处写下我能理解的话，笔记本上很快写满了注解和问号。不行。
不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我打开电脑，搜索表格上那些公司的名字。卖建材的？卖服装的？
开连锁超市的？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惠万家连锁超市。海城本地一家规模不小的超市。
鬼使神差地，我在搜索框里敲下“惠万家 运营 问题”。跳出来的链接里，
一个不起眼的本地论坛帖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发帖人自称是惠万家某分店的仓管，
抱怨得咬牙切齿：“……盘点永远对不上账！损耗大得离谱！生鲜区早上进的鲜鱼，
下午就敢少两条！报损单写得手软！总部就知道骂，有本事自己来管管这烂摊子啊！
”仓库管理混乱？损耗巨大？
我的目光猛地钉在产品手册某一页上：“智能仓储管理系统：实时库存监控，动态盘点预警，
优化库存周转，显著降低损耗率……”后面跟着一串夸张的数据百分比。心脏狂跳起来，
血液冲上头顶。我感觉看到了前方微弱的光。又翻看了一遍那个仓管控诉，
一个念头破土而出：也许…不是电话的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我抓起笔，
在产品资料里，像寻宝一样翻找相关的功能点。然后，
打开一个新的空白文档敲：“张总您好论坛里提到区域经理姓张，我是优联科技林唯。
了解到惠万家部分门店存在库存管理痛点，导致损耗居高不下，影响门店利润和运营效率。
我们的智能仓储系统，核心功能正是为解决此类问题而设计……”我不再堆砌那些技术名词，
只聚焦在一个点上：损耗。我把产品的功能，全翻译成能解决他们“损耗”这个痛点的语言。
写到后来，手指发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近乎亢奋的专注。第二天下午，
我攥着那份手写的的“方案要点”，站在惠万家区域总部门口。“张总，您好。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递上那张纸，“我们这套系统的核心，
就是帮您把看不见的损耗，变成看得见的利润。比如，生鲜区的实时监控预警，
能让损耗至少降低百分之二十以上……” 我把昨晚反复演练过的关于损耗控制的核心功能，
用最直白的语言抛了出去。总，一个四十多岁、面相比实际年龄更显严肃的男人，
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扫了一眼，没说话。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抬起眼，
看了我几秒，然后，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小陈，
把采购部和仓储部的负责人叫到我办公室来。” 他放下电话，手指点了点桌面，“林小姐，
坐。具体说说，你们这个系统，怎么个‘实时监控’法？怎么把损耗给我降下来百分之二十？
”接下来一个小时，面对几个部门负责人的轮番提问，我调动了全部脑细胞，
把昨晚啃下的那点东西，加上临时急中生智的“理解”，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汗水打湿了衬衫后背。
当张总最终在那份金额不算大、但对我来说如同天文数字的合同上签下名字时，
我的指尖冰凉，手腕控制不住地颤抖。走出写字楼，我站在街边，
低头看着合同上我和张总并排的名字。阳光刺得眼睛发酸，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我飞快地抬手抹掉。胸口压了太久的巨石，裂开了一道缝，透进了一丝名为“可能”的光。
八千块，工资条上，这个数字烫得惊人。我跑到最近的ATM机，把厚厚一叠现金取出来，
塞进信封，寄回了小镇。汇款单附言栏里，我只写了两个字：“等我。
”3、 逆风翻盘两年，时间像被按下了快进键。那套米色套裙早已换成了合身的职业装，
工位也从茶水间旁挪到了靠窗的“风水宝地”。名片上的头衔变成了“资深客户经理”，
月入五万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家里的债窟窿，被我一砖砖的填平了。爸妈搬来了海城，
虽然住在老城区的小房子里，但妈妈脸上有了血色，在我的坚持下住进了最好的医院，
病情稳定下来。那个压得全家喘不过气的“两百万”，终于成了过去时。我以为，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这天的气氛不对劲。往常喧闹的办公室，安静得过分。
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经理出现在前面，声音干涩：“紧急会议。所有人，会议室。
”我有不好的预感。“公司…资金链出了严重问题。”总经理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几位大股东…意见分歧巨大，无法弥合。公司…可能要进入重组清算程序。
”“轰——”的一声在人群中炸开。议论声淹没了会议室。“清算？那我们怎么办？
”“工资还发不发？”“妈的，这破公司早该完了！”我坐在椅子上，难以相信。重组清算？
这家产品优秀、市场潜力巨大、凝聚了我两年心血的优联科技，就要这这样没了？不行！
凭什么？！散会后，跟我关系不错的销售围了过来，脸上都带着惶然。“林姐，
这…这怎么办啊？真要散了？” 说话的是刚转正不久的小杨，眼圈都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