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炘玥恋爱三年，国庆旅游计划泡汤，我加班赶方案。
她安慰我：“猷恺会照顾我，你安心工作。”
我提前结束工作，想给她惊喜，飞去旅游城市。
前台查房卡记录时，我听见她说：“两张房卡麻烦合成一张。”
猷恺的声音附和：“对，省事。”
我看着手机里炘玥昨晚发的自拍：身后是猷恺的行李箱。
十月，空气里塞满了黏糊糊的躁。城市像个巨大的蒸笼。
凇砚盯着电脑屏幕。密密麻麻的黑色宋体字疯狂跳动，像一群暴躁的蚂蚁。他用力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三天了。熬鹰一样。咖啡凉了又热，杯壁上结了一层深褐色的垢。
手机“嗡”地震了一下。屏幕亮起。
炘玥的头像跳出来，背景是她对着镜头大大咧咧的笑脸。文字弹出来：“砚仔！我落地啦！海风好腥啊，不过超爽！猷恺说他先去酒店放行李，晚点我们出去觅食！你吃饭没？”
字里行间都冒着兴奋的泡泡。凇砚仿佛能看见她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在陌生的机场通道里走得飞快，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样子。他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个笑。手指在冰凉的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才慢慢敲字。
“吃了。泡面。”他顿了顿，又补上，“你玩开心点。注意安全。”
发送。指尖残留着屏幕冰冷的触感。
聊天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几秒。炘玥的消息很快又蹦出来。
“知道啦！放心！猷恺看着呢！”后面跟了个龇牙咧嘴的猫头表情包，“你赶紧把手头那破事儿弄完！别熬太狠！我们等你凯旋哦！[抱抱]”
猷恺。这个名字像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他一下。又被迅速地忽略过去。那是他穿了七年一条裤衩的发小兄弟。也是这次“三人行”国庆游的另一个成员。原本计划得挺美：三个人，七天，海岛，阳光沙滩，海鲜烧烤。
结果，五天前，大老板把他叫进那间能把人冻出鸡皮疙瘩的全景办公室，一份标着“急！绝密！”的文件夹拍在他桌上。一个足以决定部门甚至小半个公司下半年是吃香喝辣还是喝西北风的大方案，最终期限，卡死在十月七号。国庆假期？做梦。
他记得当时自己站在炘玥面前，艰难地吐出“去不了了”四个字时，她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黯下去的样子。像被掐灭的火苗。失望像冰水，泼了他一身。
“那…猷恺的票也退？”她小声问，手指绞着衣角。
他喉咙发干，像堵了团砂纸。“别退了。你俩去吧。都定好了。浪费钱。”他声音哑得厉害，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尽快赶完。说不定……还能过去找你们汇合。”
炘玥抬起头，眼圈有点红，但还是努力弯起嘴角：“那…也好。猷恺会照顾我的。你放心。”她伸手抱了抱他，力道很轻，带着点安抚的味道，“你安心工作，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放心？凇砚收回发涩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屏幕上那些不断啃噬他神经的蚂蚁上。冰凉的咖啡灌进喉咙，苦涩一路烧到胃底。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屏幕反光的冷硬。
